第105章 第 105 章
若真如他所想,那楚陌此人他还是远着点,别招别惹:“南边仗打完了,待南风军班师回朝,赵子鹤赵家也该有个法了。”造反、屠村、通敌等等,桩桩件件都是灭族大罪。
赵子鹤胆大包天。好在席桂玉拎得清,拿海云阁与银子买了儿女命。就此可知,皇上喜欢识相的。
张仲提醒的好。吏部尚书蒙老端茶喝了一口,醒醒神:“去年五月先帝驾崩,六月西北漠辽来犯,赵子鹤又存不臣之心。内外皆是大患,国将不稳。皇上急召楚大人归京”
紫英殿大学士陈昊丞,一双白眉紧拧着。记得楚大人归京进了一趟宫,次日朱林被拖到午门外乱棍打死。皇上还罢黜了严启,抄了严府。葛铭已亦不得再回朝。太后、贵太妃、几个王爷全都被拘禁。
如此一番大杀,朝野才稳定了。若这与楚大人无关,他是一千个不信。只世袭罔替
做邻两年,蒙老很喜楚家的行事。楚陌在朝上不出声则罢,一发言即中要害,惹得不少官员都惧他。
可惧他什么?到底还不是自己不干净,心里虚。想起昨个傍晚,墨衣青年抱子与宁非、岂儿在汪香胡同漫步叙话的场景,蒙老面上更是慈和:“楚大人临危受命,押粮草远赴疆场。之后大事,我等都知道了,但知道得并不详细。”
就永宁侯诈死,领精兵奔赴南徽擒贼这计,皇上在朝上可从没承认过是出自他意。
再者,楚陌是北伐军监军,永宁侯诈死没他的配合,也领不走一万余的精兵。另南徽打仗的军饷也不对数这个要等问过龙虎将军常威侠才能确定。
无论是“宣文”,还是世袭罔替,他以为楚陌都堪得。
张仲表态了:“皇上圣旨上写明了,论功”虽心存颇多不愿,但圣旨乃皇上亲书,送来这也只是给他们几个老东西些许体面,他们就识相点,喝了这杯敬酒。“想来是不单指军功。”
蒙老点首:“张大人的是。”
玉玺都盖印了,他们在这熬一夜一直沉默的东阁大学士赵子静忍不住打了个哈切,拿出方巾来擦拭眼角。洁白的方巾上黏了一点发黄的眼屎,叫他凝起眉。
“永宁侯府守西北五十六载,杨奕、杨勥几人全是死在关外。大景安宁,永宁侯府功不可没。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们没打到漠辽王城也是事实,如今楚陌打到了,还诛了前朝和亲公主泰晟的后人。我以为,只这些军功都够封王了。”
紫英殿大学士陈昊丞,原还有些反对,但听他们几人这么一,又觉应该。再想五月二十八日的早朝楚陌所言,不禁提出一问:“漠辽会照着楚大人列出的单子来吗?”
闻言几人一愣,他们最近还真就在想这事。若是能照着来,那什么先例旧例、脸面、大国之风、礼仪之邦全都可弃。开疆拓土啊哪个皇帝不是做梦都在望着?哪朝臣子不想跟着沾光,青史留名?
张仲把铺在案上的圣旨心收起,放入紫檀木盒中,楚陌获封宣文侯的事内阁没意见。拿出地舆图,展开来。几人围案站立。
汪香胡同,楚陌一早起身,洗漱好才要去东厢找虎子,就见花朝来:“有事?”
花朝双奉上一封信:“姥娘让奴婢将它转交予您。”
不用看,楚陌就知信中为何,接了拆开果然是东城的一些暗道图。结合殷晌那收罗的,离完整不远了。
“你替我多谢王姣阿姐。”
花朝屈膝:“姥娘明日还会有一幅图送到。她不求别的,只望方圆大师老有所依。”
目视前方,昨天两只海东青雏鸟被送来,老和尚就麻利地搬去前院了。一夜没熄灯,不知在做什?真想把分他的那只海东青要回来。楚陌抿嘴,轻嗯了一声。
吉安在东厢给拉完臭的虎子洗了澡,为他穿了件红鲤肚兜,抱回正房,见着楚陌不由吐槽:“你儿子看他姥娘吃桃,急死了,两腿一通乱蹬就想凌空过去。舔到桃了,没牙还想咬。一口桃没咬下来,脸就变得凝重。”
人之三急,当严肃。
虎子两眼痴痴地望着越来越远的东厢,嘴里呜呜囔囔,显然是人回来,心还留在东厢。
花朝转身,向吉安行礼。
“庄子上送来几筐桃,你也去捡一些放着吃。”在府上,吉安也无需花朝花夕一直跟着。她这又没外客来。
“多谢夫人。”花朝退下,往后厨房,听着身后的笑语,唇角扬起。虽然楚府的日子比之暗卫营,要舒适很多。但笑意一收,神色严正,她与花夕功夫不能丢。
姥娘一辈子都填补不了的遗憾,不能在她们姐妹身上再来一回。
楚陌轻轻拍了拍东西的肉屁股:“全家就属你最馋。”见还不回头,伸将他抱过来。
“嗷”虎子有些不高兴,嘴一瘪就要哭。
“哭了,今儿傍晚就不带你出去遛弯。”楚陌垂目瞪儿子,看他收住了,牵上媳妇往书房。将瘪着嘴要哭不哭的人儿放书案上趴着,抽开屉子,拿出其中的那张东城暗道图。
吉安看楚大老爷在图上勾画连接,开口问道:“你忙这个有一月了。”
“快好了。”楚陌将王姣那张并合进图里,又拿出南北西三张:“槐花胡同贤王府里有不少老鼠窟窿,我要把它们都填上。”
明白了,吉安头一歪,靠着儿子,见楚大老爷整好图,指点在宗人府大牢那,轻眨了下眼:“你想借老鼠窟窿,转移肥老鼠吗?”
虎子鼓劲儿撑着膀子,张望着他爹拿的东西。
楚陌点首:“有这想法。”老和尚听进奎文不信他所言,准备见见人。离宗人府大牢不到两里路便是花山湖。花山湖下有一条暗道,通向城西。
吉安看过这么些日子,对进奎文是个什么来历,心里也有猜测了。抱琴女、独眼僧估计呀都姓黎,前朝黎氏那个黎。进奎文爹是进海明,却长得像独眼僧。外甥肖舅。独眼僧能掐会算谢家二姑娘莫名盯上她。
她还着辛语打听了,去年进士游街,谢家二姑娘压根就没去凑热闹。这便意味着,其没见过楚陌。没见过人,那一厢情愿是怎么生的?
唯一的可疑,就在谢家的马车撞上独眼僧。
她没招没惹对方,对方却要害她,这是在剑指楚陌呢。唉抬眼赏夫,楚大老爷可是兵权在握。兵权,既为安世重器,亦是乱世利刃。乱世复国。
复国之前,是不是该反省下黎朝龙脊是怎么崩的?不无辜遭害的费玉寜、万梦晨、樟雨一家,单论三十年前闳卫府那场瘟疫。
别讲什么为大局不计节,要得就要舍她只晓见微知著。歹毒至斯,让这般人得逞登高,那真是老天瞎了眼。吉安嗤鼻。想通过害她来乱楚陌,那得耐下性子等。
闻妻一声轻嗤,楚陌不由心紧,抬眼看去:“我没有忽略你,只是在想怎么借暗道将进奎文转移。”
有美在侧,他却一直盯着暗道图,确实不该。
“你继续,别管我。我在思虑人性。”头边的脑袋塌下去了,吉安移目看儿子。家伙脸都红了,翻个身,摊开脚大喘气。
思虑人生?楚陌盯着瞧了一会,确定媳妇真的没跟他计较,目光才又回到暗道图上。
轻抚儿子的嫩肚皮,吉安瞥了一眼那纸上的弯弯绕绕:“打这么多洞,要我抓到他们,全塞回洞里。好放再放几盆碳,闷不死他们。”
楚陌眼波一晃,他正想着在转移进奎文之前怎么清理暗道余秽。现在有主意了抬首倾身在媳妇脸上重重嘬了一口。
虎子两眼盯着。
吉安莞尔,抽了帕子给他擦了擦口水。
六月初九过了辰时,京卫全城加强防控。六月十二,皇帝要在西崮门外犒赏三军。不止魏兹力,就连其兄长魏兹强都绷着神。
北伐军就扎营在京外,京里已经在传北伐军主帅将要封侯爵的事。朝中也有向几位阁臣打听的,只不过阁老们的嘴一个比一个紧。
张仲忙了一日回府,才下轿子就见大儿:“你怎在这候着?”
“父亲,”张恒安一脸难色:“大姑来了,正在紫棠院等您。”
“她来做什么,不是没有我这个弟弟吗?”张仲真想再坐上轿子,回去和那几个老东西继续熬。
张恒安头壳都疼:“上午就到了,已经等您一下午了。”
因着温婷又找上培立,今日大姑来,他屋里头直接道病了,连面都不露。温婷那丫头也是真不懂事。她总往三禾胡同跑算什么事,又置吕从庸的脸面于何地?
有时张仲还真希望他长姐到做到,来个断亲。
“就她一个来的?”
张恒安叹气:“温婷下午也寻来了。”
沉凝几息,张仲撇嘴,一道也好,两个一起训。甩袖背往紫棠院去,忙碌了一日,身心俱疲,回来还得应对这些,也是真真叫他乏累。
紫棠院里,灰发老妇占着主位,冷硬着脸,孙女站立在边。右臂搭在榻几上,左紧紧抓着孙女的。屋里下人头垂得低低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仲到了院门口,着婆子进去知会一声。过了五息,才跨入紫棠院。见人坐在堂室榻上,摆屏退下人。目光落于温婷那丫头身,原就蹙起的双眉,更是紧拧。
她梳的是什么发髻,还当是在闺中?
察觉到舅爷的不快,骆温婷不由颔首,抬翘指轻摸发髻。是表哥不喜她挽妇人头,她才低眉垂眼,女为悦己者容。既已是不可能,让彼此都愉悦一些又何妨?
当屋里只剩三人时,老妇松开了孙女的,示意她也出去。
“孙女儿想留下。”骆温婷朝着舅爷深屈膝,脚步不移。
张仲已压不住火了,直白问道:“你如此行为,是当吕从庸死了?”怪老大媳妇不喜她吗?
提及吕从庸,骆温婷眼眶泛红,强压下上涌的苦涩。她会落得今日这般,还不是舅爷的不作为造成的?大舅母棒打鸳鸯,舅爷一句话都没。他官场行走多年,积威甚重,又是张家家主,难道当真弹压不住一个儿媳妇?
到底还是她爹不在了,骆氏嫡三房于张家再无用处。舅爷也是想表哥娶个高门贵女吧?
轻吐一口气,骆温婷眼睫下落,她成亲要表哥送嫁,意就在断绝表哥娶高门的路。萧如茵不就愤而退亲了。
“吕从庸吕从庸,你当他是个什么东西?”骆张氏松弛的眼皮挂拉下,使得一双眼呈三角,言语锐利,更显刻薄:“都是你给找的好亲事。婷姐这般,你气个什,吕从庸都没一句硬话。我给他看过了,这辈子骨头硬不了。”
吕从庸的骨头硬不了?张仲都被气笑了:“那在你眼里,谁配得上婷丫头?婷丫头什么家景津州骆氏早不是五十年前的样儿了。句难听的话,就是吕从庸,婷丫头也是高攀了。”
闻此言,骆温婷不由腿软,慢慢抬眼,看向疾言厉色的舅爷。
抓了杯盏,骆张氏就往地上砸:“好啊,首辅大人看不起一个娘胎出的嫡亲长姐了。”老泪纵横,“你也不想想,我斌儿是谁下放到齐州府的?”捶胸痛哭,“斌云,你不能撇下老母弱女一去不回啊你怎么对得起娘的生养之恩”
提到这个,张仲更怒:“是我主张下放骆斌云去齐州府,可你瞒了我什么?”指摇摇欲坠的骆温婷,“别怪我没把话在前,你再纵她胡为,迟早有一天她爹造下的孽,要报在她身。”
婷丫头今日作为,与当年的韩芸娘有何区别?吕从庸是没走科举,但他从商,自南往北,东去西回,见识不浅。婷丫头跟着他,只要安分守己,银子淌里用,好日子数不尽。
待他日分了府,自己当家做主,不用侍奉姑舅。她还不满什么?吕从庸对她作为不发一声,不是骨头软,而是冷了心了。
“我爹造什么孽了?”骆温婷紧攥着帕子,压着心头,泪眼盯着张仲。
张仲冷哼一声,撇过脸去:“不要问我,问你祖母。”
骆温婷一愣,转过头看向黑沉着脸的祖母。骆张氏却没回视,只问张仲:“皇帝当真要封那畜生为侯爵?”
沉默两息,张仲敛目:“别一口一个畜生,很快他就是宣文侯了,世袭罔替,赐居槐花胡同贤王府。”贤王府的牌匾,十二日待皇上犒赏完北伐军,将去亲自摘下,从此就只有“宣文侯府”了。
一口气梗住,骆张氏两眼翻白。见状,骆温婷忙上前帮着顺气拍背。她怎么有些听不懂舅爷和祖母的对话。封侯爵这她知道,所以畜生是指楚陌。品祖母痛恨的样子,她心里
顺过气来,骆张氏一下起身,扑上去捶打张仲。
“你这个内阁首辅怎么不拦着?斌云是你嫡亲的外甥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害他的畜生直上青云,于心何忍?我还是不是你长姐了你忘了娘逝后,是谁护你长大的呜良心被狗吃了,我就斌云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命啊”
“自作孽不可活。”张仲见往他脸上招呼,一把将其推开:“你与骆斌云若非想独吞范州楚家,也不会将事瞒我。如果不瞒我,我又岂会送他去齐州?他不去齐州再与韩芸娘勾搭上,又怎么会死得没声没息?
你在这质问我,怎不扪心问问自己?他哪来的胆敢睡有夫之妇,还杀人?没有这些事,我会让老二插暗子进楚府吗?无冤无仇,楚陌又怎会在朝上一再针对我?书岳楼没了,我有去找你算这笔烂账吗?”
过去是他天真,以为范州楚家是蝼蚁。如今只觉可笑,楚陌的师父是景程隐,程隐太子。
句实话,为着京城张家,现在他是绝对不会再查骆斌云失踪事。就是哪天谁查清了,证据指明是楚陌所为。他也只会连证据带那个多管闲事的人一并抹去。
骆温婷听明白,全身僵硬着,嘴张着半天颤颤抖抖,好不容易吐出话:“所以我爹真的没了,”瞠目看着堂中两老,“是是那个楚陌杀的?”
没人理她。
“为什么?”骆温婷又问。
张仲扭脸看了她一眼,甩袖转身大步离开。为什么他得清清楚楚。婷丫头不愧是长姐的亲孙女,性子一模一样。
想报仇没本事,就该懂得蛰伏隐忍。蛰伏隐忍到何时?当然是楚陌势弱时。若他一直强盛,那此仇不报也罢。有什比活着更重要?且他们都非孑然一身。
骆温婷傻傻地转向祖母,眼泪汹涌。
“那楚荣朗只是一介草野莽夫罢了,他的命能金贵过我斌儿吗?”骆张氏跌坐在地,痴痴地:“我当年生养难,前头三胎都没保住,好不容易才等到我斌儿。斌儿很乖,一点都不折腾”
听着祖母过去,骆温婷慢慢踱过去,跪到地上抱紧她,闷声痛哭。
初十,楚陌在完善了东城暗道图后,便去寻了魏兹力。他才从魏兹力那离开,京卫就分开头来,开始挨家挨户地敲门查户籍。这般严查,叫不少上了年纪的人想起了熙和十二年。
熙和十二年,皇帝在京郊狩猎场遭行刺,之后京里、京外都没了安生。
六月十一,入夜后,宗人府大牢里,才入眠的进奎文眉头一紧,猛然睁开眼。见床边站着一人,不由往里闪贴着墙。当看清是谁后,又察觉此刻大牢里竟无兵卫守。
“楚陌?”
楚陌心地剔着指甲缝里的泥:“嗯,是我。”两里的暗道,就他和魏家兄弟挖,竟挖了两晚上。一会将人转移了,还得填起来。
“你来做何?”进奎文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的面,不放过任何一丝的流露。
剔干净指甲,楚陌抬眼扫过这牢房:“来带你走。”
心一颤,进奎文在楚陌脸上看不出什么,迟疑两息,还是问了一句:“他让你来的?”
这是误会了?正好也省得他动。“走吧,”楚陌转身出了牢房,往他开的暗道口去。
进奎文还盯着楚陌,用力吞咽下,拿了件袍子穿上,随他去。见着窟窿口,双目不禁一紧,心却放松了下来。进入暗道,看楚陌将暗道口填上夯实,想问话可又不知从哪问起。
走出新挖的这截暗道,楚陌落于后。进奎文不疑,继续往前,遇岔道也不犹豫。两人走了足一个时辰,终来到一方死角。
楚陌见进奎文停下,上前提脚用力跺。进奎文蹙眉,想什么,只话还没出口,楚陌脚下石下坠,人就被抓了从洞口掉下。
“你能不能点力?”闻动静赶来差点被石砸到的魏兹力,双抱着头,心有余悸地看着从石头窟里掉下的两人。
见到魏兹力,进奎文面上顿时没了血色,再看楚陌,其仍是一脸淡漠。想甩脱紧箍着他腕的那只,可臂抬都抬不起来。
“楚陌,送我回宗人府大牢。”
魏兹力放下,扯唇笑起:“进大人,宗人府大牢实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待的。”侧过身,一把将他拉出内窟,“看看,咱们在哪?”
虽天还黑,但这方庭院里的草木都是那么熟悉。进奎文被推着蹚过花池,细想种种,渐渐收紧。楚陌不是那人让来救他的,而是发现了城中暗道,借由暗道将他转移。
楚陌拽着进奎文来到黎祥院正房。正房门外,辅国公魏兹强守着。打量一身狼狈的进大人,他冷笑一声,推开门:“请吧。”
可到了这时,进奎文却怯步了。他已听到犍稚敲击木鱼的声,屋里是谁还用猜吗?
楚陌松开他,又查起指甲缝。虎子现在好动又馋,抓到什么都往嘴里送。昨日挖过暗道回府,安安和他话,一个没留神,她指头就被虎子拉进嘴里嗦。
进奎文迟迟不动,屋里敲木鱼的声越来越重。
“不是他是你爹吗?见亲爹,你怕什么?”楚陌听出老和尚发燥了,抬腿将进奎文踹了进去,回过头,看向魏兹力、魏兹强:“一会等人出来,就送他去诏狱。”
人一入内,披着袈裟的方圆便收起犍稚,站起回身看进奎文。脸方嘴阔,印堂发黑,两眼无神眉杂乱。黎永宁还真敢把这脏污往他身上栽,景家就没一个嘴大如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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