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对乡村版心理医生还有点兴趣：“来, 谢大仙，带我去康康。”

    “康康什么康康。”谢宜冰给他看自己手上的牙印，“让你咬我脖子不咬, 天天咬我手。”

    “噫！”陆辞瞬间脸红。呸！老流氓！

    身为公务员, 一点都不注意影响。

    谢宜冰也不敢撩太过分, 拉着他去康康别人问仙。

    两个人的身形隐去，也没有用什么其它特殊技能, 还是这么沿着村路走。

    道口的大梨树上有几个果子, 尽头就一间蔷薇花丛中的平房。

    他们和前面一波人前后脚, 这会儿人家才刚坐下。

    进门的堂屋和当地农户家没什么区别, 正对着大门的地方，靠墙摆着一张八仙桌。一个脸色蜡黄的短发女人坐在边上，另外一边是刚从车上下来的一对中年夫妻。

    五六个人坐在旁边的木质沙发上，坐不下的人只能坐在搬出来的各种高矮凳子上，也有站着的。一间不算的屋子，挤了个满满当当。

    没一会儿, 有个四十来岁的女人, 用一次性杯子给所有人倒了茶。

    陆辞见挤不进去, 就站在大门边看着, 闻到茶水中的一股有点熟悉又一下想不起来的甜味。

    “是枣子茶，就是用枣核泡水。红枣肉可以做枣泥点心。”

    “你教我，我做给你吃啊。”陆辞听了几句，没有看到神奇的灵异现象，感觉仙姑姑的演技也不怎么样, 很快就被谢宜冰用食物转移走了注意力, 没一会儿又对仙姑姑的花园产生了兴趣, “这是赤豆吗？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决明子。”

    “这个我们区里是不是也有种？”

    “蜀葵。和我们区里的品种不一样。大丽花种的人也多。”

    两个人正着, 突然看到夏秋和陆华走了进来，他们看到有人在里面，招呼了一声。

    中年女人很快走出来，带他们到边上的屋子里坐下，快手快脚给他们也倒了一杯枣子茶，声道：“两位稍等，仙姑姑那边好了就过来。”

    “不急。”夏秋看人出去，拉了拉陆华的手，脸色有些不安，“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陆华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都来了，你就问一声当心安。”

    这间屋子的格局和正堂差不多，只是略一点。陆辞跟着进来，直接就往边上的木沙发上一坐，满脸不可思议：“怎么还信这个？有什么烦恼，要来问仙姑姑啊？有什么事情不能跟我吗？”

    有谁能比亲儿子更可靠呢？

    他可是从十几岁起就赚钱的人啊！

    不是他吹，他现在徒子徒孙遍天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鬼也有鬼。家里能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搞定的？他们普通家庭，总不能干下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吧？

    谢宜冰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跟着在边上坐下：“你的事情，所以才不好跟你。”

    “啊？我有什么事情？”陆辞听得更加不明白，“问仙姑姑，我什么时候升官？我爸妈挺佛系的，对我没什么工作要求。”

    哪怕是他们家买房还房贷最辛苦的时候，其实他都没有被要求过什么。是他自己努力加入进去，全家一起奋斗。

    研究所的待遇不高，陆华和夏秋也只是过工作太辛苦，没过钱给的少。

    儿子有出息，做父母的当然很高兴。但其实他们对陆辞的要求：“月薪三千、朝九晚五、事少、离家近。”

    陆辞对谢宜冰摊了摊手。

    谢宜冰瞧着自家节俭鹿，恨铁不成钢：“你一个月三千都花不了，天天那么认真工作干嘛？家里又不缺钱。”

    陆辞每个月最大的开销只有玩具，也不会买特别贵的。认识庞莎莉这个玩具厂老板的女儿之后，他还能用出厂价购买许多。剩下的所有花费，大概还没有在吃方面的开销多。

    问题是这废柴鹿，鸡食量，连吃都吃不了多少。十块钱一份的炸鱼就能吃得特别开心。

    听他这么，陆辞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那我这个月努力多花点钱？”

    两个人正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是刚才来的那一波人走了。

    仙姑姑把人送到外面，转身就来见陆华夫妇，视线在夏秋脖子上的三角梅锁骨链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多了三分：“不好意思，久等了。两位是想问家里孩子的婚事？”

    夏秋一听，身体稍微前倾了一点：“是的。”

    仙姑姑又道：“现在孩子有对象了吧？”

    “哎。”

    “你们做父母的，就别管了。他们两个现在好着呢。”仙姑姑摆摆手，让中年女人给他们重新添满了茶，笑眯眯道，“以后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不用太担心。”

    这话一，夏秋点了点头，又觉得话里面有些别扭。

    谢宜冰的眼睛一下子变红了。

    仙姑姑道：“你们二位要是不放心，改天带孩子们到我这儿来看看。”

    陆辞看着几句话的功夫，仙姑姑就收了他父母一千块：“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他父母的收入不低，但也不算很高，正常中层管理的工资而已。生活不需要他帮衬，但也没到为了几句话花一千块的程度。

    谢宜冰也很生气。他倒是没生气陆华夫妻被骗钱，而是：“她咒我们！”

    什么叫“现在好着呢”？这不是他们以后就会不好吗？

    他们明明会一辈子很好，好到天崩地裂了还很好！

    要不是陆辞在身边，谢宜冰这会儿就要把仙姑姑的魂魄直接给拽地府，上地狱生产线。

    不对，哪能那么便宜她？

    陆辞嘴上着钱，心里面的关注点在他爸妈竟然会担心他和谢宜冰的事情，还在想回去怎么和他们清楚。

    谢宜冰倒是重新在木沙发上往后一靠，阴恻恻呲牙：“真当钱那么好赚呢。”

    “嗯？”陆辞去拉他起来，“走了，先回家。仙姑姑这样的人应该不少吧？有专门的地狱回收吗？”

    “有的。”谢宜冰了几个大地狱的名字，“看情节轻重处理。”

    陆辞想了想，觉得这事情还是得从阳间着手，低头查了查相关的处理办法，发现也没有太好的：“没收非法所得，销毁迷信道具。这种人已经有名气了，总会有人继续找上门的。那些迷信道具又不值什么钱。”

    “不用那么麻烦。”谢宜冰一反平时事不关己的态度，“她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吗？让她装，给她弄！”

    他的话刚完，一道看不见的界线就把仙姑姑的院围了起来。

    中年女人赶紧把晒在院子里的东西往里面收，一边对里面叫：“仙姑姑，变天了！”

    仙姑姑正在屋里摆弄纸钱纸人，听到声音赶紧出来，脸色看着更差了：“怎么都入秋了，还会这样。”

    “谁知道啊。这几年天气都不正常。”

    她们快手快脚把外面的东西都收拾好，前后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啪！”

    门窗被大风吹得关上，把她们吓了一跳。

    中年女人赶紧去关门窗，仙姑姑摸到墙边的开关，把灯开，一回头就对上一张惨白的脸，“嚯”地一声吓了一跳。

    发现是一个纸人，她脸色也没多好看，推开了就看到刚才她摆弄的东西，被大风吹了一地。

    平房的密封性不好，风从窗隙里灌进来，把几个纸钱吹得满屋子飞，一时间把屋里弄得像是灵堂。

    饶是她们都习惯了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感觉也不是很习惯。

    中年女人看了看仙姑姑的脸色，道：“师傅，我先回去关窗。”

    仙姑姑摆了摆手：“去吧。晚点没什么事情，不用过来了。”

    “唉。”中年女人开门，被风差点吹了个趔趄，瞧着外面还没下雨，赶紧走了出去。

    仙姑姑看着重新关上的门，有一种女人被黑天吞了的错觉。

    卧骄当地的夏天，大暴雨前经常伴随着狂风和黑天。仙姑姑站在窗口，朝着外面看了看，总觉得今天这天气黑得有点不正常。

    她开电视，想看看新闻或者天气预报怎么，发现电视节目一切正常，根本没什么异常气候。

    她又开手机，里面也没什么，只当是普通的大暴雨。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开着电视，收拾起刚才屋子里吹乱的丧葬用品。

    大件的纸人纸扎好收拾，捡起来重新堆在角落里，外面抵上个椅子，防止跌倒。

    但是刚才散落的纸钱不好收拾。她收拾到哪里，总几个纸钱在低低地飘。

    她只能弯下腰在后面追。明明屋子不大，却追了好几圈，才把纸钱捏在手上，不由得呼了一口气，声嘀咕：“见了鬼了。”

    站起来的时候，她感到后背上被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一下。

    初秋衣服穿得薄，白天还有很多人穿着短袖。仙姑姑在家也就是穿着一件真丝的长袖衣服，后背被这么碰了一下，触感鲜明。

    有点像是谁轻轻碰了她一脚。

    可是谁的脚会悬在空中？

    电视里还照常在放节目。仙姑姑的耳朵里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光亮的屏幕上，映着一个从房梁上吊起来的影子，在慢慢晃悠。

    那垂下的脚尖，就在她后背上一下一下的碰。

    *

    作者有话要：

    仙姑姑( T﹏T ) ：装神弄鬼专业人士

    阿水哥(=?ω?)?：神鬼专业人士

    鹿(=?ω?)?：鹿专业人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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