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99章 云追月的羞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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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了是安王的人?”

    曷鸠营和昆仑曜带来的兵分守在不远处, 昆仑曜手背在身后,怀疑的视线落在面前云天脸上。

    昆仑曜的不满,还是怀疑, 云天并不放在心上,他迎上视线,“回禀将军, 已确认是安王的人。”

    “哦?既知是安王府的人, 你为何还胆大包天, 半路劫杀?一百多号人竟一个活口未留?”

    草原上的猎猎寒风,吹得二人衣衫作响,一时无语。

    就在昆仑曜以为云天不敢回他, 或是编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时,云天抬首,带着疑惑回道:“属下以为这是将军的意思。”

    “知晓戎人部落和西地蛮夷汇合即将大举进攻北漠消息的人除了远叔和我,还有吴郝广, 当日属下和将军提议, 秘密将人监视,这人可疑处将军也是有所怀疑。”

    “哼, 你不我还当忘了,吴郝广人呢?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云天抿了抿嘴角, 很是自然回道:“杀了。”

    “你!云天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光化大营的将军放在眼里?”昆仑曜只恨此刻那把金枪不在身边, 不然他定要当即处军罚, 去云天一层皮。

    冷哼一声, 昆仑曜脸色发寒的一甩袖子转身走人,他此刻竟是半点都不想多看一眼这竖子。

    不过在今晚这事上,他心中十分清楚,安王的人, 云天杀得没错。

    这两年,昆仑曜屡次收到从宫里来的密函,安王野心勃勃,手伸得太长,对皇位的垂涎,圣上已是不能容忍他,直言布下多年的网该收了。

    而这次便是最好的契机,安王府勾结外敌叛乱卖国的罪证呈给圣上,再拿出多年秘密彻查安王贼子之心的证据,一连揪出京都那群牛鬼蛇神,这下齐国朝中才能安稳平定。

    昆仑曜祖上便是辅佐开国皇帝,攻下齐国江山的氏族大将,他们昆仑氏世世代代皆是天子近臣,对朝廷天子的忠诚刻进骨血,他们昆仑氏的男儿一生下来便注定要上战场保家卫国。

    而如今的反贼安王,之所以被封为异性王爷,也是受他祖父的萌荫,当年他祖父一命抵命在刺客手中救下先帝。

    哼,否则凭他也配。

    而这些年圣上子嗣单薄一事,一直被朝中有心人拿做文章,暗暗煽动不少世家贵族生出谋逆之心,这其中安王首当其冲。他能蹦跳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圣上子嗣受掣,朝中多世家试探倒戈,且圣上这么多年来龙体一直有恙。

    天边渐渐浮白,昆仑曜目光扫到那队无一生还的车队,突然回身道:“你就没留下一个活口?”

    云天手里长.枪收在身边,他眼神往后方自己营队看去一眼,这才侧身朝昆仑曜看去,“曷鸠营出手,无一生还。”

    “哼!狂妄自大的奸猾儿。”昆仑曜冷笑连连,胡子气到翘起,最后看了他一眼,这才朝自己的战马走去。

    而前方府中吴管家派去送信的人,正巧这个时候追上来。

    昆仑曜坐在马上听闻下人来报,府中二房、三房那两个儿媳妇半夜绑架云追月,还意欲毁掉云追月的脸卖到戎人部落时,瞬时暴怒。

    只不过,在他盛怒之时,旁边的一匹马儿嘶叫着像是一阵疾风四蹄撒开,直冲出去。

    在场的人俱是一惊,回头这才看清那马上的人正是云天。

    昆仑曜收回视线,手里鞭子拍在马上,怒喝,“即刻回府。”

    昆仑府中,吴管家退下后,云追月又在三少夫人的院子里坐了会儿,待她不由自主地生出困意,眼角被逼出来几滴眼泪花儿时,这才看向吴管家留下的人点了点头,跟着下去吴管家收拾准备好的厢房补眠去了。

    云天浑身湿汗一刻未歇,在将军府门前下马时,抓住早早候在门口的吴管家。

    “我阿姐呢?她在哪?!”

    吴管家一早守在府门口,等的人自然是昆仑曜,甫一开始看见从马上跳下来的云天时,他还愣了一下。

    此刻被他抓在手里,面对云天一路快马加鞭疾驰而来,身上本就不知从何处而沾染上的浓稠血腥味,以及他脸上一片冰寒而又戾气重重的吃人神情,吴管家本能的身体发寒,望而生畏。

    特别是云天那两只充满暴虐,眼底深处红成一片的眼睛盯在他脸上不放时,吴管家这个跟在昆仑曜身边二三十年的老仆,竟然生出一丝心惊肉跳的感觉。

    休憩补眠的房间里,云追月睡意朦胧中忽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奴仆的仓惶声,她正要撑起身子起来看看什么情况,外面的门被大力撞开,一个身影闯进内室来。

    云追月扶着半梦半醒的脑袋,双眉蹙起,还不待看清来人,自己已经被一道巨大的力气狠狠拽过去,然后两条紧实有力的手臂缠上来,把她锁在怀里,云追月的鼻子也撞上来人坚硬的胸口,疼得她低呼一声。

    脑子里火冒上头,云追月瞬间惊怒,手已经要拍在这私闯而进的狗胆狂徒身上,耳边响起一声她最为熟悉,颤颤发抖的嗓音。

    云天拥住怀里的人,恨不得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声音发颤,藏着害怕,“阿姐,你没事?”

    云追月眨眨眼,悻悻收回手,不是太敢相信地又问了一遍,“天是你?你先松手,你,你弄疼我了。”

    接着抱着她的人身体明显一颤,紧搂在她身上的手这才心翼翼的松开,云天捧起她的脸,眼底一片慌张,“阿姐哪疼?告诉我,是不是昆仑府的人害你?”

    “我杀光他们!”

    面前的这张脸惊惶害怕、戾气翻滚阴沉似是冰寒深渊,云追月清透润亮的瞳孔倏尔一晃,她讶然,然后心尖上猛地漫出一丝丝酸涩,随即便是密密麻麻的心疼,还有一道她自己都辩不明白的情愫。

    她攀上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蹭了蹭,好听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柔软,“别去,天来了,阿姐就不疼了。”

    话一落,云追月感受到身前的人凝固在周身上下的煞气慢慢散开,不过,她的人又回到云天怀抱。

    听到阿姐不疼了,云天眼底黑沉沉的煞气这才收回去一些,忍不住又把人抱进怀里,埋进她还带着温热软香的肩颈,舍不得离开。

    自天渐渐长大后,姐弟两人除了平日里偶尔的牵个手,从未有过如此亲近时候,云追月方才已经清明的脑袋,这一下被云天抱在怀中,感受云天热烫的鼻息落在她光裸的脖子上,还有云天动作中不心蹭在皮肤上冰凉的嘴唇,和硬.挺的鼻尖。

    脖颈儿处的那块脆弱的皮肤,为什么会有一种要烧着的感觉,会什么连她的身体都在隐约发烫,就好像不久前,昨夜里的那场令她羞耻不已,颤颤发抖的春.梦。

    梦里她肌肤从头到脚羞红一片……

    “天你放开。”

    云追月漫着水雾的双眸突然大睁,脸颊上轰得红成一片,她再也受不了这种同梦里一样肌肤相贴而来的羞耻惶惶感,施力一把推开云天。

    云天被推的往后倒去,他稳住身形愕然抬头,“阿姐你怎么了?”

    见弟弟一脸的茫然,还有些委屈的声音,云追月愈发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做什么梦不好,梦里是谁不好,偏偏是天!

    她有意不去看那张脸,双手在被子里紧攥住,视线飘忽往下移,“没有,我、阿姐得起来了,你先出去。”

    云天站在床边,敏锐得发现阿姐和平常仿佛有些不同,但是在云追月的催促下,他并未去深究,听话的出了内室,心中只在盘算,待阿姐出来了要去找那些人算账。

    而里间的云追月眼睛瞟见云天走了,这才咬着唇瓣往床上一倒,整张脸绯红埋在被褥里,手中依旧是攥紧了被子不放。

    她没脸见云天了。

    等了有一会儿,就在云天忍不住要进去看看阿姐怎么还没有出来的时候,逼着自己收拾好心情,脸上还带着微微余热的云追月这才出来。

    出来眼睛往云天身上一扫,才发现沾染在他衣袍上,已经凝固的一块块血迹,她惊呼上前,“你是去干什么了?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云天后退一步,拉开云追月伸过来的手,笑道:“安王的人乔装算进入葫芦城,我和昆仑将军一起去拦杀了。”

    云追月神色一顿,联想到阿缘上次经常在将军府看到天,于是点点头,“原来如此,阿姐还以为我被人绑走了,你还一个人睡在隔壁呐。”

    完,云追月自己便笑了,然后下一刻嘴角又落下来,因为她这会儿才看见自己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天包在手掌心中。

    云追月心底那一丝古怪和辩不明白的感觉又来了,她当即抽出手,往桌前走去,想要喝点凉水压一压。

    身后云天望着空落落的手心,不自觉地剑眉一挑,有一种从云雾缭绕渐近渐远的虚空里,马上就要有什么东西撞出来的时候,门外吴管家声音响起。

    “追月姐,云少爷,将军他——”

    吴管家眼睛一路落在脚尖上急匆匆赶来,到了门口抬头一眼看见里面背对背,各自站在一边,神情上都略表现的有些奇怪的姐弟俩。

    他张张嘴,左右望望两人,口中的话到一半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