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平那一头的传送阵里, 卓云舒还在声嘶力竭的唤着她。

    姜琦突然就觉得，比起卓云舒, 自己其实很软弱。

    天青色幕布，白云招摇的天空和人造太阳，在这艘船上都是假的。

    连她对他，起初也是假的。

    她抬起头，透过天平最上方反光的铜板看见一张脸。

    那张脸稚气又疲惫，熟悉又陌生。

    作为一个兽人，她在这艘船上不知杀过多少同类, 满手早已遍布鲜血。真计较起来，站在兽人的角度, 红桃Q没错，她就是个叛徒，是个异类, 无论是人类社会，还是兽人的同盟，哪里都没有她立足之地。

    她当初接近卓云舒，也是为了信息素, 能让自己变身时少受点罪。

    她根本是最自私自利的兽人，甚至头几年，让他在某些事情上遍尝苦头，直到有人提醒, 才知道自己凭借原始欲望的冲动下带给他的是伤害而不是快乐。

    她其实并没有对他多好呀, 是这个男人，给一点点甜头就像是从没有见过糖的动物，到现在还看不清她的本质。

    相信她什么？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姜琦觉得反光板里那张脸有点好笑，虽然就是她平常的模样, 却蹙着眉，红着眼，比任何时候都像个迷失的“Joker”--丑。

    .....

    方片A为了以示公平给了大家两轮投票的机会。

    但从第一轮投票情况来看，姜琦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所以当他宣布第二轮投票开始，又要这般慢刀子拉锯割肉的时候，姜琦索性直接先按了键，选择不让五个人类从传送阵出来。

    她的选择没有出现在天空的大屏幕上，只有方片A能够看见。

    方片A微微诧异，用只有姜琦一个人能听到的频道跟她沟通：“这是最后一轮投票，你难道不想赌一把，有三个人愿意为你站出来吗？”

    “不赌！”

    “为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方片A被姜琦噎的一滞，连带着系统的算法都慢了半圈。

    应该是伪装吧，他想，虽然从刚才Joker的回答中，他竟然品出来一点人类的花花肠子。

    那种奇奇古怪无法推测难以捉摸的心理，真的很人类。

    “很好，你倒是学会了人类的阴阳怪气！”方片A终于憋出一句合适的形容词。

    姜琦懒得再理他。

    第二轮投票又开始了，方片A这次没有屏蔽几个单独空间的联络，所以卓云舒立刻擦干眼泪，起精神开始对其他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他了好多好多话，不仅让姜琦非常惊讶，更让在场不是特别熟悉他的其他人惊讶。

    一晃就十几分钟过去了。

    在剧组，卓云舒一向高冷，虽然表面随和，但绝不会主动和夏萧很多话。

    如今，他舌灿莲花滔滔不绝，几乎将矛头对准了夏萧一个人，声情并茂，哀求，恳切，百般示弱可怜：“姜琦其实可以控制自己，我现在能活着站在你们面前，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对于情绪的控制吗......”

    卓云舒甚至开始讲述这三年和姜琦相处的点点滴滴，到最后，他又想哭又强忍：“就算她不是我女朋友，琦琦也是个很好的女人，她管理那么大的公司，衡山文化也是宁市的纳税大户吧，而且这次，夏萧你能参加我的新剧，也是姜琦提供的资源，对吗？她对你，多少也有知遇之恩。”

    又：“夏萧，我知道你是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以前我误会过你，我向你道歉。我也很佩服你，哪怕跌到谷底，都有能重新站起来的韧性。”

    夏萧：“你什么意思？”

    卓云舒：“我也跌到过谷底，我了解那种感觉。这么多年，是姜琦在背后拉了我一把，让我重新回到了事业的巅峰。但你全都是靠自己，所以你比我更苦。我非常理解你想要带着甜豆安全回家的心情。但是，无限能源这个东西你觉得一般老百姓能HOLD住？”

    “既然那样能源如此珍贵，方片A竟用那样东西来做审判姜琦的筹码，也许还没等我们走下这条船，就会被闻风而来的宇宙各大势力给撕碎，更别提这样东西本身没有任何用处，必须拍卖后才能体现价值。那在这个拍卖的过程中，又会遇到多少风险和危险？真是普通人可以承受的吗？”

    “这......”夏萧一下子被卓云舒的冷汗飒飒，他忽然有种自己确实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感觉。

    有命拿，没命花，这种事情也很常见。尤其，方片A，更不是什么好系统。

    卓云舒集中火力：“方片A只是放了一个巨大的永远够不着的胡萝卜在大家面前，你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被利益蒙蔽双眼。夏萧，那晚我和姜琦分手，你的安慰仿佛还在耳边，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同情心并且十分善良的人。甜豆还在这艘船上，就在我们旁边，难道你希望她这么，就看到一个活生生的女人，坠入岩浆被烧死的恐怖画面吗？那会是孩子一生的噩梦和心理阴影，我们大人一旦遭受挫折和冲击尚且需要几年时间来恢复，而一个孩这么就遭受这样的生死场面，又该拿什么来治愈？”

    夏萧：.......

    咬住嘴唇，看了一眼隔壁芥子空间里的孩子，甜豆一直在床上睡觉，但此刻她翻了个身，已经有清醒的迹象。

    夏萧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被卓云舒动了：“可是，卓老师您刚才也看过那些视频了。我们做出的决定，并不能仅仅只出于自己的私心，姜琦的存在，就是对周围所有人类的威胁。她虽然看起来和人类一样，但你怎么能保证，她没有失控的一天，她毕竟只是第一代试验品，非常不稳定。”

    “我保证，我用我的命给她担保，如果有一天姜琦真的失控，那就让她从我的尸体上先踩过去！”

    卓云舒的话让夏萧震惊：“卓老师！”他大喊一声：“但你不可能永远把她关在家里对吧。”

    卓荣庭却在此时忽然开口：“哥哥，如果你能保证出去后将姜琦永远关起来，我就同意跟你一起站出去。”

    “你！”卓云舒眉心跳了跳，没想到弟弟竟然这般跟自己唱反调，但他知道此刻是姜琦生死存亡的瞬间，所以很快就顺着弟弟的话：“可以，我把她关起来。”

    “可姜琦愿意被永远关起来吗？”一旁的林月月忽然也开口。

    卓云舒：“当然，她是我的Alpha，她很听我的话。”

    夏萧这时不做声，心里开始剧烈摇摆起来，因为他听出其他两个人话语间都有松动。

    卓云舒看向姜琦，想让她先承诺出去后愿意被自己关起来，可他又怕姜琦像刚才那样立刻否认，不愿意。

    所以他只用含着热泪，委委屈屈的眼神望着她，却没有即刻开口问。

    以前这个女人，明明很会哄人，把自己耍的团团转，装温柔女大学生骗了他整整三年。可这么重要的时候，她却反而选择每一句话都真话，硬邦邦没有半点温柔，这真是让卓云舒牙根都快咬碎了。

    “琦琦......”他刚软软唤了一声。

    她立刻道：“够了！”

    姜琦知道卓云舒还想最后奋力一搏，先服夏萧，再一个个服另外两个人。

    而事实上，姜琦觉得无论卓云舒怎么做，哪怕他拿出这几年来最好的演技，最动人心的眼泪，都无法让其他人再改变主意。

    毕竟，在天平另一端，可是一枚无限能源呀。

    她的命和无限能源，正常的人类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真的够了，这种看着自己Omega哭哭啼啼哀哀戚戚为自己求情的场合，姜琦一秒钟都快要忍不下去了。

    “方片A，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还要让他再浪费时间。”

    方片A更加惊讶：“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去死吗？”

    姜琦：“还有十分钟，我的人就要对这艘油轮发起总攻，你的这个空间坚持不了多久。”

    方片A:“时间过的真快，竟然马上就十二点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童话，十二点的公主丢失了水晶鞋，到了时间自动变成灰姑娘，漂亮的马车变南瓜，车夫变老鼠，这样的灰姑娘，就算王子站在她面前，拿着水晶鞋递上来，她也自卑的不敢伸脚吧。”

    姜琦觉得这个机器人真够无聊的，便在此刻，她脚下的天平已经倾斜了45度角，她又往顺着杆子下滑了一点，岩浆热浪扑上来，有一丢丢差点儿卷到了她的鞋底。

    “呜呜呜呜——”忽然，一阵孩子的哭声断了所有人的讨论。

    是一直独立呆在自己空间的甜豆，她刚才其实一直在空间里睡觉，如今终于睡醒，一睁眼就看到姜琦即将掉下岩浆的画面，立刻吓坏了：“姨姨，危险，姨姨，危险！”

    甜豆焦急的指着空中天秤的那一段，一扭头竟然看到空中另一侧空间里的夏萧，她立刻对萧夏大喊：“爸爸，救救姨姨。”

    夏萧咬住了嘴唇：“甜豆，那不是你姨姨，她是兽人，是很危险的人。”

    “姨姨是好人。”甜豆别看才三岁，但女孩却难得这次话很利落，她告诉夏萧姜琦在她刚上船的时候还给她棒棒糖吃了，女孩从荷包里翻出那个棒棒糖，告诉夏萧：“姨姨是好人，她快掉下去了，爸爸，救她呀！”

    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甜豆此刻竟成了姜琦唯一的生路。

    卓云舒看到她手里的糖，立刻发现是自己房车里常备的棒棒糖，姜琦以前经常拿来跟他玩，没想到这次竟然也是一根棒棒糖，收买了一个女孩的心，让她认定姜琦是个好人。

    “夏萧，你听听你女儿的话。”他祈求着，眼看时间就要指向十二点：“甜豆愿意救姜琦。孩子就是父母的镜子，她这么善良，足以证明，你内心一定也是想要救人的对不对？”

    顿了顿，卓云舒眼见夏萧眼神闪躲，已经出现非常为难神色，又加重磅：“父母是孩子一辈子的榜样，是孩子终身的老师，是孩子人生路上的引路人，父母的行为会影响孩子的一生。”

    如果加上夏萧和甜豆两个人，再加他，就有三票了。

    果然，在他完那话之后，夏萧终于无奈又释然的笑了：“卓老师，你真入错行，你就算不当演员，也可以去当辩论家。”

    卓云舒大喜：“你这次投什么？”

    夏萧张了张嘴，刚想同意投赞成票，卓荣庭忽然插嘴，问哥哥：“卓云舒，如果从此你能管好姜琦，把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关在家里，我也可以投赞成票。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个女人，她愿意吗？她愿意从此遵纪守法，不给警方找麻烦，并且，和警方通力合作么？”

    林月月：“其实，让兽人领导弑神组并不是不可以，但这个领导首先要能控制自己，不是凭自己的好恶来做事，而是一切遵守规则，公理，和正义。”

    所以，现在问题又集中到了姜琦那里。

    他不得不再次问她：“琦琦，你愿意，被哥哥管着吗？你愿意，以后都听哥哥的话吗？”男人话音还未落眼泪哗啦就下来了，混合着满眼的心疼。

    他太懂姜琦，刚才曾经尝试过让姜琦向其他人表明她的无害，但她拒绝了一次。如今再问，基本也不抱指望。

    这个女人事到如今，宁可血泪吞咽，也不愿意连累他，给他添麻烦。

    “求求你！”他声的。事不过三呀，如果这是可以下跪就能挽回的事，他一定立刻向她跪下。

    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一次，姜琦那么坚持的，是想要做自己，再也没有欺骗的，诚实面对自己的心。

    这点，让他更加害怕。

    她不会愿意的，甚至装都已经懒得再装一下，非要实话。

    “琦琦，你已经抛弃过我两次。”他继续控诉：“你答应过我。”

    “求求你！”他第二次道。

    就在卓云舒第三次准备开口求她，姜琦却忽然开口：“我愿意。”

    “啊？”

    “我愿意被哥哥管着，愿意以后都听哥哥的话。”

    “真的吗？”他大喜。

    姜琦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你们都听到了吧，姜琦她答应了，她愿意被我管着，她以后都会听我的话！她不再是一个没有根没有家的兽人，以后我就是她的家，我就是她的根，她的一切都由我来负责和承担。这样的话，弟弟，你愿意让她活着离开吗？”

    卓荣庭：“那就，以后静观她表现。哥，你今天真的太肉麻了！”

    林月月：“当然，组长，你出来后不要给我穿鞋呀。虽然但是，看到这么浓烈的表白，我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夏萧：“姜总，这次真是多有得罪，但你大人有大量，那之前承诺补偿我的那两部剧，还算数的对吧。”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这都是看在卓老师的面子，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他这么痴情的人了，让我很感动，希望你们能幸福。”

    甜豆挥舞着手里的棒棒糖：“姨姨快点出来。”

    ......

    没一会儿

    五个人终于达成了一致，在卓云舒的坚持下，全都投了蓝/票。

    可谁料就在卓云舒以为姜琦能从天秤另一端下来时，方片A却用一种遗憾的语气告诉大家：“这个兽人早在你们之前，就按下了红票，这一轮，你们没有一个人可以走出传送阵。”

    这猝不及防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也就是”夏萧睁大眼睛：“姜总早就选择了自己去死吗？”

    方片A：“看来是这样。”

    时间只剩下最后三分钟，姜琦所站的天平即将倾倒，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无力回天。

    就在此刻，忽然，卓云舒高声喊道：“上一轮，上一轮她没有按键对不对。”

    方片A：“对。”

    卓云舒：“那按照规则，上一轮的预投票应该也算数。”

    方片A没想到这个人类竟然能钻这种空子，但仔细想想，他的也确实是正确规则：“那又怎么样，就算让你回到上一轮投票，兽人没有按键，你们可以出来，但也只有你一个人投了蓝/票。所以，你是想出来送死吗？”

    卓云舒：“那按照上一轮规则，我可以出来吗？”

    方片A：“可以！”随着机械音话音落下，卓云舒眼前的芥子空间被通，他立刻走出来，踏上了天平的另一端。

    在他身后，卓荣庭，林月月，甚至夏萧都在惊呼。

    姜琦更是惊到无以复加：“你快回去，不要命了吗！”她冲他狂吼。

    “我要命，也要你！”卓云舒朝她笑了笑，又对着天空一挑眉：“现在，站在天平这一端的，有三个人。”

    他解开西装扣子，解开白衬衣，露出平坦而纤瘦的腹，拍了拍肚皮：“我，和我两个孩子，一共三个人！”

    方片A：“......”

    卓云舒：“按照规则，是不是该放了她。”

    方片A：......“这太突然了，得让我想想，你孩子有多大了？”

    卓云舒：“三个月。”

    方片A：......三个月的话，孩子已经开始定型，确实已经可以算是胎儿，算是人了，这非常符合规则，规则漏洞简直被这个人类钻的无懈可击。

    一束X光扫过卓云舒的肚皮，机器显示他没有谎，里面真的有俩孩子。

    系统开始卡顿起来，棘手的数据无法处理，甚至无法逻辑闭环。

    同一时间，众人头顶青色的蓝天开始变色，能量场急剧削弱，是外面的世界开始对维克多号里的芥子空间发起了攻击。

    卓云舒忽然变出两个孩子的事让所有人都十分震惊。

    最震惊的要数天秤对面的姜琦：“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你都不告诉我。”

    “你走过来。”卓云舒朝她勾勾手。

    本来一直没动，站在铁杆上就等着往下掉的姜琦开始慢慢抬起腿，摇晃着往前走。

    两人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像踩高空钢丝般一步步同时向中间的大石头挪去。

    卓云舒多年跳舞锻炼的平衡力帮了大忙。

    直到面对面站上了那块大石头，姜琦都有些恍惚，他真的为了她从传送阵里跳出来，站上这么危险的，稍不留神就会侧翻的天秤，甚至还......肚里还揣着两个孩子。

    她死死盯着人白白的肚皮，真恨不得此刻有透视眼，能看穿那肚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一定是满肚子胆儿吧！

    “琦琦。”他朝她张开双臂。

    姜琦刹那便乳燕投林，紧紧抱住了他：“傻哥哥。”

    “是哥哥！”他纠正。

    “你差点儿死了。”

    “我活着，你也活着，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他紧紧回搂着她。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孩子了。”

    “我求婚那天是准备告诉你的。”

    卓云舒捧起姜琦的脸，头抵着她的头：“决定求婚那天，我就告诉自己，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要一直甜，因为我有你，我有家了，再也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苦孩子。”

    啊，那天，她都干了什么！

    姜琦不知道什么好，眼圈彻底红透。

    “琦琦，你，我这个梦会实现吗？”

    姜琦哽咽着，一串眼泪掉下来：“会实现。”

    “所以，你今天终于答应我的求婚了？”虽然有点儿仓促，什么也没准备，但此刻时机正好，他立刻把握。

    “嗯！嗯？”怎么话题一下就跳到了这儿？

    姜琦还没反应过来，他又问：“两个孩子你会嫌吵吗？”

    “不会。”

    “那你会帮孩子们喂奶吗？”

    “我是Alpha，我又不产奶，你喂。”

    “生也是我，喂奶也是我，那你要做什么？”

    “我可以给孩子换尿片，做辅食。”

    “还有呢？”

    “还有......”她想了想，不知怎么才能讨好眼前的男人，因此试探着道：“在孩子们吵闹的时候，他们？”

    “还有呢？”他皱起眉头。

    还有.....姜琦忽然福至心灵，踮起脚尖猛地吻了吻他嘴唇，头一次大声

    “我爱你！”

    熔岩与深渊褪去，假的天空和云朵消散

    维克多号芥子空间，在几百艘银翼战舰强大的轰击下终于土崩瓦解。

    救护车和海上警笛声响嗡鸣

    尘埃落定

    刚刚被救出的甜豆在夏萧怀里抬起头：“爸爸，姨姨和叔叔是在那儿用嘴巴架吗？”

    “嘘，朋友不许看。”

    甜豆立刻捂起眼睛，咯咯笑出了声，嘴里的棒棒糖都化成了满口的甜汁。

    “我知道，他们是在亲嘴！”

    ......

    蔚蓝海，艳阳照

    层云滚滚，海鸟飞鸣，每一束光，都透出金黄色的喜悦和炽热，洒在那一对拥抱的人影身上。

    “姜琦，从今天开始，未来的生活里有你，我只要甜。”

    “好！”

    老天让我们相遇，相知，在一起，就是让你救我，我救你，我们在往后余生，一起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