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钟鸣鼎食(七)

A+A-

    你避开她灼灼的目光,隔着衣料掺了她一把:“心,别闪着腰了。”

    平安面色微红,她长得很白,肌肤上有一点红痕都格外明显,使你不光看见她面颊上少女般的羞涩,亦瞧见她脖颈上一圈骇人的乌紫勒痕。

    勒痕应该有些时日了,淤血积在嫩皮下久久散不去,瞧上去颇为恐怖。

    “这是......”

    你不觉张口询问,平安忽然意识到脖颈上的伤痕,局促地缩回手,揪着衣领向上提了提,试图遮住那道於伤。

    你没逼她,只静默地盯着她瞧,但这又何尝不是逼迫呢?

    平安的眼圈渐渐红了,她的眼里包着一汪泪,怯怯地望了你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不知想到什么,她的泪珠倏地滚落,却是快意的,嘴角噙着笑的。

    你上大学时,电影赏析这门课学的很差,你总是不太擅长分析别人复杂委婉多变的情绪,觉得她像个神经病。

    但你没有话,这也算礼貌的一种吧。

    “自从我成了老爷的人,你便不愿意见我了,即使见着了也想着法子的躲我,可是金雀,我也是有苦衷的呀。”平安的声音颤栗,“你不知道,老爷根本就是没将我当成人,他每每我都是下了狠手的。”

    平安掀开衣袖,藕臂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新旧交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她情绪激动地向你展示身上每一处伤痕,像个老将军为你展示他引以为傲的军功章:“这些都是钟山的,看的见的,看不见的,钟山他不顾我怀着身子,根本就是想死我。”

    “不过现在好了。”平安一把捉住你的手,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金雀,我就知道你会救我,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你微微敛眉:“什么意思。”

    平安娇羞地瞥了你一眼:“死鬼,你还装个什么劲儿啊,我们不是商量好了要毒死钟山那个狗东西,只是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下手。”

    “金雀,幸好有你,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如果连你都不理我,我只能带着我们的孩子去死了。”平安将头靠在你的肩上,“明明你我早已私定终身,钟山那狗东西却以醉酒当借口强占了我,夫人想用我恶心钟山,非要钟山纳我做妾。”

    平安叹了口气:“金雀,我这几个月简直生不如死。”

    钟山厌恶她平庸长相,却爱极了她这一身细嫩皮肉,若要见她,必是少不了一顿毒。

    眼见着这一身细皮嫩肉浮起一块块乌紫淤青,钟山便兴致大发,全然不顾她还怀着身子,便强迫于她。

    另两个姨娘白日里见了面,总是酸她受老爷的疼爱,殊不知平安才是真真的有苦不出啊。

    平安难道不知她心爱的男人是个靠不住的孬种吗?

    别无他法罢了。

    若陷在这样的日子里心里还没个指望,她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

    不知怎的,纵使她语气真诚,似乎是真心爱慕你,你却也觉得,她在试探你。

    先不论其它,总之你是觉得,你不能承认:“钟山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来得及下手。”

    果然,平安虽然转变的很快,但你仍捕捉到她眼中转瞬即逝的疑色,在你眼前,她又变得无害:“是吗,可我分明在钟山的书房见到你送去的汤碗。”

    平安俏皮地捏了捏你的鼻尖,朝你撒娇:“你啊你,做事真的不细心,若不是我把汤碗拿出来,你岂不是要被人捉到了狐狸尾巴了?”

    好怪异,她分明是句句好话,听在你耳朵里却是清一色的威胁和绑架。

    你将异样的情绪压在心底,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连连讨饶:“冤枉啊,我的祖宗哟,这话能乱吗?你还不知道我,我哪有那胆子,我送去那碗汤时可是干干净净的,怕不是被谁加了料吧?”

    “真不是你?”平安的面色霎时阴沉了下来。

    “真不是我?”你竖起三根手指,像模像样地保障,着,你忽然一顿, “不过我看夫人的意思,似乎是怀疑柳郎中。”

    “柳郎中?”平安嗤笑一声,扶着肚子坐回了板凳上。

    你想起平安曾是周莺莺的陪嫁丫鬟,曾经是周莺莺身边最得力的人,知道的应该不少。

    “怎么,难道真是柳郎中干的?”你佯装惊恐地试探道。

    “也许吧,柳郎中和咱家夫人可是青梅竹马,要不是钟山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夫人早就和柳郎中成亲了。”平安幽幽地叹了口气,“柳郎中也真是痴情,为了能见着夫人,宁愿远赴金陵,在钟府做郎中。”

    柳郎中和周莺莺的感情,平安是亲眼见着的,若是他为了周莺莺毒杀钟山,也的过去。

    想想别人家的男人这般痴情,再看看她这个,啧,人和人真是比不了啊。

    【获得线索二:青梅竹马。】

    现在的线索取得名字都怪文艺的,你怕想当然,便点了下弹出的新线索,线索下蹦出一串字: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你:?

    不懂就问,这个线索给或不给有什么正向的好处吗?

    平安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肚子:“那夫人是怎么的?”

    “夫人?她自然没什么,既然柳郎中和夫人是旧相识,那肯定会包庇柳郎中吧?”你道。

    平安看向你,眉心微蹙:“你傻了吗,夫人可不是什么善茬,没什么才最可怕,她怕是得叫你给柳郎中顶罪了。”

    平安自便伺候周莺莺,对她的性子再清楚不过,她们这位夫人的心机手腕可不输男人,稍一不留神,便是被她给卖了还替她数钱呢。

    她自个不就是个例子吗,那夜钟山本应进周莺莺的房里,怎么会摸进她一个下人的床榻,再者她闹得如此厉害,平安不信周莺莺没听到。

    周莺莺只是不屑管罢了,周莺莺厌恶钟山,能有桩丑事叫钟山对她心生愧疚,她自然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