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钟鸣鼎食(二十)
上吊是自杀里很痛苦的死法,你曾经研究过,所以选择了割腕,但割腕也很痛苦。
亲眼看着血液从身体里离开,身体逐渐冰凉,意识开始趋向另一个纬度,安心的同时又被更大的无助填满。
人奔向死亡的路程本就是痛苦的,没有例外。
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想喊一声,嗓子却像被黏住了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你深吸了一口气,将郁气压下来:“来人啊,救命啊,大姐自杀了。”
“大姐,自杀了。”你的声音弱了下来。
这只是叫人发现钟玲尸体的手段,人已经救不下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钟府的下人们显然已经被多事之秋折磨的神经敏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撩动他们脑中那根脆弱的弦。
不知道是谁先闯入了那扇紧闭的门,钟玲的尸体挂在房梁上摇摇晃晃,在你眼中像自由的风筝被牵线缠在了房梁上。
人这一生最美的时候,就是她死亡的那一刻。
死得还得有讲究,不能死得太丑,叫人望而生厌,也不能死得太久,容易叫人想起她生前的不好,钟玲死得恰是好时候。
有人将愣神的你推到一边:“起开,别碍事。”
你怔愣:“没有。”
“什么没有?”旁边的人下意识问道。
你摇头:“还是没有。”
那人只以为你吓傻了,朝你翻了个白眼,便匆匆随大流去瞧钟玲了。
没有系统提示音,钟玲死了,还是没有系统提示音,那不就是,钟玲不是杀害钟山的人。
钟玲下了毒,她以为自己杀掉了钟山,但其实将钟山毒死的并不是她。
一切好像又绕回原点了。
身边的人熙熙攘攘,你似乎正处于世界的中心,又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有两个可能,其一是毒杀钟山的另有其人,其二,不妨大胆猜测,或许钟山并不是死于中毒。
想到了就去做,恰好因丧葬习俗的缘故,钟山的尸首仍停在灵堂,除却早晚上香外,再无人问津,你从人群中挤出去,无视涌进耳中的谩骂,从后面溜出了府。
此时已过了晌午,太阳不复一个时辰前的毒辣,街上也算得上热闹。
你去了许多家医馆,但李郎中死得凄惨,郎中一听是钟家,纷纷找了借口推辞,似乎要去的是龙潭虎穴或是刀山火海。
一下午的时间一无所获,汗液浸湿了前胸后背的衣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路过脸颊摔在地上,嘴唇因缺水而苍白干裂,你颓丧地蹲在阴凉处,对找来郎中不抱希望了。
你认为每一段剧情都有它存在的意义,但这段剧情的意义是什么呢,不难猜测,绝对是钟山的死因存疑,你不禁埋怨,上次应该叫李郎中仔细看看的,不然也不会徒增难度。
你正沮丧地数着蚂蚁,一双青色的鞋子却闯入你的严重,你顺着这双男人的脚往上瞧,却发现这位撑着伞的青衫公子是位熟面孔,他眉心微蹙,一双淡然的眼睛藏着人间烟火,你一时分辨不出他在不耐烦,还是担忧。
原来每段剧情确实有它存在的意义,你恍然大悟,想起了那个没头没尾的梦。
你问:“你不是走了吗?”
柳如没回你,生伸出干净的手,想搀你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半途收回了手,神色也冷淡了些,反问:“你怎么在这?”
“我……”
“你要和我走吗?”柳如生猝不及防地问道。
他看着你,似乎在鼓励你,而你则不能回应他,你摇头:“不行,我要找出杀害老爷的凶手。”
柳如生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无奈,没了旁人,他看你的眼神放肆又克制,让你想起和戴泽约会时,偶尔被你抓到他偷看你的目光。
你有些无语,看来工作室这群爱作死的平时没少观察你和戴泽,竟然将戴泽平日偷看你的目光当做游戏里的元素了。
“我知道钟老爷对你有恩,你割舍不下。”柳如生摸了摸你的头,“我帮你找出杀害钟老爷的凶手,你便跟我走吧。”
“去哪?”你忍不住问他。
柳如生一愣,默认你是答应了,唇边漾起愉悦的弧度:“名山大川,江河湖泊,世上的所有景色,我都与你一起去看。”
你略一迟疑,点了下头:“好。”
反正找出凶手副本就结束了,先稳住他,到时候你跑了他又能拿你怎么办?
【获得线索三:断袖之意】
你好笑地摇了摇头,原来你以为柳如生的不对劲,竟是源于此。
你与柳如生了先前李郎中的诊断,并告诉他,你怀疑钟山并不是死于中毒。
柳如生点头:“我要看到尸体才有定论。”
事不宜迟,你带着柳如生从后门回了钟府,一路避着人,去了钟山的灵堂。
也许是被一波三折,搞事密集的剧情搞烦了,你一直守在柳如生身边,生怕他对钟山的尸体动什么手脚,虽然你什么也看不懂。
虽然你看不懂,但你大受震撼。
只见柳如生用银针在钟山身上戳来戳去,又干了些你看不懂的操作,便老神在在地收拾东西,你忙凑过来:“怎么样?”
柳如生无奈地瞥了你一眼:“你猜的没错,钟老爷确实不是被毒死的。”
你也不是不信任他,主要是嘴上闲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柳如生指着钟山的喉咙:“中毒之人应胃里有毒,而钟老爷只在喉咙里有毒,可见是死后才被人灌了毒。”
柳如生顿了顿:“钟老爷的状况,像是高温而死。”
你听不懂,但你还是大受震撼。
“活活热死的吗?”这段日子白天的温度确实不低,但不至于烤死吧,你眼睛转了转,“是中暑吗?”
柳如生点了点头,笑眯眯地夸赞道:“金雀真聪明,一点就通,钟老爷应是本就中了暑,怕又捂着,才去了。”
你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怎地还将你当孩子哄了?
你突然想起什么,面色有些微妙:“这算自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