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钟鸣鼎食(十九)
时间寸寸流过,过分安静招来难以抚平的焦躁。
不耐烦渐渐压过对权势的恐惧,你能感受到,气氛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钟玲和破晓,不过是两个最普通不过的普通人,能从官兵的追捕中逃出生天的几率太太。
周莺莺承认她有赌的成分,但官兵将人押解进院子时,一切尘埃落定,她赌输了。
张知府完全可以直接叫人将人押至府衙,完全不必再带进钟家,如此做,摆明是为了羞辱。
钟玲衣衫凌乱,发髻散落,却淡然自若,或许杀害尤嵩时,便将人生看到了尽头,此时也不屑于再做无谓的挣扎。
破晓脸上有伤,被两个官兵将胳膊反剪在身后,将他的脸压在地上。
张知府银测测地笑了两声,腆着肚子在两人跟前踱步,突然,他一脚踩在钟玲的手上,钟玲闷哼一声,不愿失了脸面,恶狠狠地瞪着张知府。
破晓见此,激烈地挣扎了起来:“你别碰她,你别碰她,人是我杀的,也是我强行将大姐掳走的,你们不要为难大姐!”
反抗就要挨,刀鞘棍棒不留情地砸在破晓身上,仿佛他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头没有尊严地任人宰割的生猪。
钟玲的眼里蓄着泪:“破晓,破晓!”
“感人至深呐,钟大姐再不伏法,你的情郎就要被活活死了。”张知府踩在钟玲手面上的脚碾了碾,毫不意外地听到了钟玲的惨叫,“你看这,强撑个什么劲呢?”
破晓嘴里淌着血,死狗一样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钟玲怨恨地啐了张知府一口:“狗官,你不得好死!”
周莺莺愤愤:“够了,罪行哪有再查的余地,你要杀就杀,何必横加羞辱?”
“本官办案,你个无知妇人休要多言。”张知府满面得意,“心本官治你的罪。”
玉琴不忍地捂住钟少聪的眼睛,自个也忍不住别过头去。
平安面如白纸,身子颤颤,四肢绷的僵硬。
翠云柳叶眉紧紧蹙起,面色微凝,似乎在权衡什么。
钟家没人厌恶钟玲,不仅因为她没有威胁,也因为她从来都是最好话的,不论她私底下是怎样的人,但明面上,她却是一心一意对每一个人好的。
周莺莺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口气,将语气放软了些:“大人贤明,对杀人犯用刑,岂不是玷污了大人的英名?”
“是啊,大人这些年来也算兢兢业业,付出心血无数。”翠云一手摁着肩,“光是前年招待巡防的京官就已经殚精竭虑,一个杀人犯,不值得大人大动肝火。”
前年时翠云有幸在那场宴会上作陪,将张知府如何铺张奢靡,贿赂京官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翠云在他跟前的年头也不算短了,张知府的腌臜事见得多了,她是以此来威胁张知府,不要将事情办绝了。
周莺莺意外地看了周莺莺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
翠云虽然爱作妖,但她极会拿捏这个尺度,从不叫自己吃亏,但她如今这么,不就是和张知府撕破脸了吗?
翠云自然是明白,但作为一株菟丝花,她可比周莺莺明白如何依附旁人,若她留在钟家,凭周莺莺的性子是不会多为难她,如果她跟了张知府,且不张知府家里的母老虎会怎样磋磨她,单她现在尚还年轻,张知府便与她动手,若年纪见长,还不一定会怎样对待她呢。
张知府眼神晦暗,阴狠地看向翠云,还未等他发难,破晓却有了动作。
他有了进气没出气,官兵都对他放松了警惕,不料他突然暴起,官兵反应不及,竟真叫他钻了空子。
破晓一拳砸向看押钟玲的官兵,扯着钟玲的手腕便往外跑,可惜他们此时不过是瓮中的游鱼,拼了命也逃不出这一方天地。
他们没跑出几步便被官兵追上,钟玲被强行摁在地上,破晓却没有这么好运了,比手臂还长的刀从后背进入,破晓低下头,腹部冒出带血的刀尖。
“大姐。”
钟玲一怔,破晓与她对视一眼,倒了下去。
到死都是,大姐,到死都是叫她大姐。
周莺莺双手冰冷,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杀害尤大爷的歹人已死,还请大人放了我家姑娘吧。”
反正破晓已死,她什么都要保下钟玲。
张知府满意了,尤嵩如何他并不在乎,只不过不愿意见到钟家人得意罢了,这时他也算出了一口气,便大人大量不同他们不计较了,张知府挥了挥手,叫人松开钟玲。
钟玲眼里的光散了,离了魂似的不声不响。
张知府心满意足地带人撤出了钟府,只留下满地狼藉,钟玲坐在破晓的尸体旁,愣愣出神。
周莺莺想安慰她,却不知该什么好,她才知晓钟玲和破晓有私情,但此时她却不忍责怪钟玲,只能拍拍她的肩膀:“玲姐儿,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钟玲讷讷地点了点头,仿佛确实不在意,她眼睁睁看着破晓的尸体被带走,仍一言不发。
几个女人被搀着回了各自的院子,这场闹剧,在此时算是落下帷幕了。
钟玲对周莺莺行了个礼,也回房去了,你趁着没人注意,跟了上去,钟玲看见了,却没什么。
你同钟玲进了她的闺房,你不话,她便也不理你,似乎权当没你这个人。
你抠了抠手,纠结了一会,问道:“大姐,是您给老爷下的毒吗?”
钟玲幽魂似地瞟了你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她点头:“是。”
你没想到她承认的这么痛快,哽了一下,不知该什么好,你点了点头:“那的,的先告退了。”
然后逃也是的离开了钟玲的闺房。
找到凶手了,你有点迷茫,这这么简单?
可这阵系统并没有任务成功的提示,难道还有什么是你没发现的,或者是钟玲有同伙,再找到另一个才算任务成功?
突然,你似乎听见木质结构家具翻到在地的声音,你正想冲进去,却生生止住了脚步,若无其事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