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食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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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刀费力地抬了抬眼皮,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体像是一块被钝刀剁过的肉,痛觉已经麻木,灵魂仿佛和身体分离,一点劲都使不上来,眼前景物左闪右闪,晃晃悠悠看不真切。

    隐约看到眼前有一团火光跳跃不断,火上搭了一个架子,架子上有东西再煮,火光后还有一个人影,好像是个男人。

    “醒了啊?那正好,把药喝了。”那男人把架子上的药水转到一个破碗中递给刀。

    刀想要直起上半身,结果费力挣扎了半天,只是微微动了动右手,身体别的部位,全部不听使唤。

    “咦,算了,你别动了。”那人把碗先放在一边,走过来,扶着刀,让他上半身倚着墙。

    “多,多谢。”刀的声音嘶哑,感觉喉咙里有一口沙子在上下摩挲。

    “就没见过这么惨的,浑身上下每一块好肉,你是不是欠了别人高利贷啊。今早从这破庙出来看见有个半死不活的人横在路上,可把我吓了我一跳。”

    那人着托起刀,把碗送到刀嘴边,倾斜一个角度,药液顺着刀的喉咙缓缓滑下。

    药水的味道是苦涩的,但对于此时的刀来不亚于杨枝甘露。

    水入腹,干涩紧绷的喉管才好受些,刀低低地的向那人道了声谢。

    “唉,不客气,我也是顺手。”那人,“你还需要我帮什么忙么?自己能走么?”

    “不,不用。”刀回答道,并未多作挽留。本就是萍水相逢,别人能帮你是已经你的是福分了,不必在多要求什么了。

    那人看了一眼半靠在墙上的刀,从身后的包裹里面掏出一块冷烧饼,放在那个破碗里,道:“我看你也还好,都是些皮外伤,年轻人么,身体就是抗揍。一会儿等烧退了,在休息会,自己就能走。

    这地界就在京郊,记着了,沿这条路向东走半个时辰吧就能回京城。

    回京城后,在找个医馆看看吧。你这大上午都没吃东西,肯定得饿,烧饼就放这先,你垫垫肚子。”

    男人边边收拾起了身边的东西,他东西不多,几样而已,往包袱里一塞随时都可以走,估计也是昨晚在这破庙将就着休息,今天早上准备赶路,结果被刀给耽误了一早上。

    “告辞了,兄弟。”那人礼貌性地道别。

    “嗯。一路顺风。”刀扯了一下嘴角,有些别扭的露出一个笑容。

    那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躺了大概能有个把时辰,刀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力气也沿着经络回到了体内。刀扶着墙站起来,把破罐中剩的一点药当水喝了。

    应该是饿过饭点了,腹中颗米未尽觉得也还过的去。

    作为一个顶级的厨子,刀对于食物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像这种又硬又冷还不知道出自那个摊贩「大手笔」的食物,他的舌头和胃是抗拒的,即使勉强咽了下去,那可能也得吐出来。

    但也不好给人扔那吧,毕竟是人的一片好心,留着吧,当个纪念。

    刀把饼揣在怀里,几步一停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走走停停,磨磨蹭蹭走了两个时辰,刀看到了东莱楼的大门。

    东莱楼还是和往常一样,生意兴隆,门庭若市,客人进出不绝。

    回响从昨晚到现在发生的一切事情,刀有一种恍惚感,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到现在,刀都不敢相信会有谁想要致自己于死地。

    是自己平时做事太张扬了么,我不过就是实话实罢了?到底惹到谁了啊?

    唉,要细想起来的话,那可就是一堆人了,正兴楼的那一楼厨子,东莱楼的一堆厨子,还有以前去呆过的酒楼,哈,这么的话,我好像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把那里的人得罪遍啊。

    之前没找我麻烦是因为呆的时间太短了么?

    刀苦笑,算了,我啊,不想参与到人类的生活中,不想和他们有太多的瓜葛,就这样吧,就此别过。

    “掌柜的。”刀跨进东莱楼的大门。

    “哎呦,我的娘,这丧门的,你怎么还敢来,赶紧走,赶紧走。”

    掌柜的语带厌恶,赶苍蝇一样朝着刀挥手。前一天一口一个亲祖宗,巴结都来不及,这才过一天,怎么就成了丧门星?变脸比翻书还快啊。

    “你怎么还呆在店了,别挡路了,我还要做生意,你要是再不走,我可是要叫人请你走了。”掌柜不耐烦地。

    “呵,我想再见见周师傅,向他告个别。”刀压下心中的火气。

    “哟,还不乐意了。”掌柜的冷哼一声,“我劝你啊,别给周师傅惹麻烦了,你现在呢就等于麻烦,没有一个酒楼再会要你,也不会有厨子愿意接触你。赶紧滚的远远的,兴许还能在哪个不知名的酒楼找到活计。”

    “周师傅,在哪。”刀的语气一下子冷下来,配着那如刀般凌厉的目光,还是很有唬人的效果。

    “哟,哟,哟,还学会吓人了。”掌柜的装腔作势地拍了拍胸口,“也不看看你这幅惨样,平时对你客气那是因为你还有些才华,现在嘛……来人!”

    掌柜的一声令下,两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两个人架起刀就往外拖。

    “周师傅!”

    “别叫,叫了也没用,他啊今天休假!”

    刀再一次被扔到了街上,和上次一样四脚朝天。过路的行人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又以一副了然的样子离开。

    唉不就是个没钱吃饭的叫花子被赶了出来么,现在的臭要饭的啊,多不要脸,堂而皇之地从大门口进去,不被扔出来就真见鬼了。

    刀仰面朝天地在大街上躺了一会,等缓过疼劲了,才争扎地爬起来。

    面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刀茫然了。每个人都有他要去地方,而刀却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京城让刀想再见一面的人只有周师傅和大师傅。哈,巧了,周师傅今天休假。

    去他家找他去么?刀和周师傅相处这么久连他家具体在哪里都不知道。

    大师傅么,哈,刀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是没脸再踏入正兴楼地门了。

    等明天吧!等明天周师傅就能上班了。刀拖沓着步子拐到了东莱楼附近一条幽静的巷子,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准备以发呆捱过这一天。

    差不多饭点了,饥饿感在静默中体现更甚,刀现在唯一地感觉就是饿。

    果然,不是不饿,时候未到。第一次饿过去可能没什么,当第二次饿的时候啊,特别还是当一个人身心俱疲地时候,哇,那个掏心掏肺,翻江倒海啊。

    这是刀身为厨子以来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饥饿感。身体地本能告诉他,他因该去觅食。

    嗅觉变得格外发达,空气中地各种香味告诉他,应该向哪边走。

    东莱楼那边是不敢奢望地,刀循着味走到了巷那头的一家馄饨摊边。

    摊主低着头包着馄饨一见有客人来,习惯性脱口而出问了一句吃什么。

    突然觉得不太对头,抬头,看了一眼刀。见刀这一副乱糟糟,脏兮兮的尊容,带着勉强地笑容又问了一句:“一碗馄饨要两钱,客官您带钱了么。”

    刀下意识摸了一下腰。腰上空空如也,钱包早就不知道掉哪里去了。

    刀面带窘色,开口:“没,没带。”

    “没带你吃什么饭啊,我这摊,不赊账,也不是做慈善的,快走,快走!”摊主翻了个白眼,笑脸消失,语气里充满了嫌弃和厌恶。

    刀尴尬地转身回味了一下摊主的话。

    不是做慈善的?他是把我当要饭的了么,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你馄饨闻上去还可以吃的,你以为我会过来么,换做是平常,你连送我吃的资格都没有。

    回去地时候也不知怎么了,即使那食物地味道闻上去根本没有入口地资格,刀也选了一条都是路边摊的路。结果那当然是收获了一路白眼和咒骂。

    唉,刀叹息,一夕间,人情凉薄,我也是自己体会了一把啊。

    回到深巷的刀傻眼,自己果然会挑地方,果然风水宝地,自己就离开了一会,就有一个叫花子鸠占鹊巢。

    “一边去,一边去,这没你的位置。”那叫花子恶狠狠瞪着刀。

    刀摇头作为一个目前战斗力为零的伤残人士他还是安分一点吧。

    霉运这种东西,总是那么喜欢给人惊喜。

    比如,刀在走的时候被地面上突起地一块石头绊了一下。

    又比如,刚好刀他刚好绊倒了。再比如,刀那块干巴巴地烧饼早不掉晚不掉,偏偏在这个时候掉了出来,然后比如,那个叫花子他今天晚上刚好没怎么吃饱。哇,简直是皆大欢喜。

    叫花子那眼里似冒出绿光,对着刀地烧饼咽了口唾沫:“喂,子,把你的烧饼,捡起来给我。”

    刀赶紧把烧饼捡起来护在护在胸前,准备开溜。如果不出意外地话,看起来就不怎么样地烧饼会是刀今天吃地第一口食物。

    奈何体力不支,刀走几步就被那叫花子撵上。

    那叫花子一把拉过刀,目露凶光。刀把饼护的严严实实,不露分毫。

    “我告诉你,把饼交出来,要不然,爷地拳头不客气!”

    叫花子在刀面前,转了转手腕,松松筋骨,然后手握成拳。半个脸那么大;

    的拳头占据了刀地视线。

    心中的火气嗖嗖嗖往上飙,咬紧牙关,刀也恶狠狠地吼回去:“不给!”

    毫不客气地一拳头就砸在刀面门上,刀倒地,眼冒金星。

    那叫花子蹲下身,把刀攥着烧饼一根根手指掰开,心满意足地夺去了那饼,转身之前还不忘给地上滩成死狗地刀补两脚。

    也不知是哪来地力气刀,一下子从地上弹了起来,随手拿起地上的板砖,照着叫花子地后脑勺来了那么一下。

    那叫花子也没想到刀还能在起来,被刀一击到地。刀拾起那一块满是灰尘的烧饼,又伸手去探了探叫花子地鼻息。

    呵,没死。刀不做停留,攥着饼扶着墙离开了这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