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您真的决定要去吗？”殷昭难得离开花园，来到外界。
姬宁钊转身，只道“我会回来的。”
“那么，请允许属下随行。”
“不必，你留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你来照应。”
“帝君……请您珍重。”
“我并非去送死，你不必担心。”对于他来，还有需要保护的东西。
殷昭还欲在叮嘱几句，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动静，心中一动便已知道来者是谁，“属下先行告退。”
姬宁钊抬眼，就见一抹倩影从外面走了进来，却正是娥皇。
“妾身……”
“不用行那些繁琐的礼数了，都这么久了，你还是没有适应。”
娥皇微微愣神，脸颊飞上一抹霞红，她眸光盈盈的看着姬宁钊道“只怪这世界变化太快，错过千年的时光，难以跟上时代变迁的步伐了。”
姬宁钊垂眼，轻声道“你是个好女子，但是你我之缘已经在千年之前就已经到了终点。如今你既已获得新生，就抛开前尘，重新开始吧。”
待他完，女子已是双目含泪，她哽咽道“无涯将军为救我擅闯天帝山，连累了陆公子，帝君可曾怪我？”
“你想多了。”姬宁钊道“他们早就已经算计好了，就算没有你，那些事情还是避免不了，只因一切都已注定。”
“……这也不是您的罪责，为何……”
“皇儿，你不明白……”
姬宁钊自认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是面对陆皙，他无法生出原谅自己的念头。早知今日，他宁可一开始就没认识过陆皙，这样陆皙的一生至少不会这样多舛。
“回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望着他的背影，泪水夺眶而出，不是伤心，只是这心里空落落的。她跟他真的缘分已尽了吗？
不知道为何，娥皇心中总有一种预感，他们会彻底失去这个人，不仅仅大家离散这么简单而已……
悬崖之上，姬宁钊站在崖边看着下方涌动的黑气，不禁想到简征那夜就在这崖边抱着林墨的尸骨痛哭的模样。
林墨胆子，自从陆皙将他救下来之后，他大多数时候都跟在陆皙身边，两人年级相差不大，也有共同语言，所以总是黏在一起。
两人是最好的密友，而简征因为年岁要长一些，就将两人当做是弟弟来看待。因为林墨的年级最，所以也最为疼爱。可是没想到，林墨失踪一年，再次见到却只剩下了一堆被腐蚀的白骨……
闭上眼，姬宁钊眼角发涩，陆皙历经生死大劫受尽磨难，林墨身死，简征再次历经生死离别之痛，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他身上……
就跟到底，他才是罪孽深重的那一个。
正兀自沉思之中，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转身，崖风卷起发丝翻飞，遮挡了视线，再看清楚时，就见一人缓缓走来。
他带着一张黑色面具，穿着离开时的那件衣服，姬宁钊一眼就认出了他。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青年在他前方十步不到的距离停下了脚步，两人对视，他“我只是来完成之前的约定而已。”
“……你到底还是想起来了。”
“嗯……”陆皙的声音之中听不出情绪“本就该是我的东西，怎么能忘记？”
姬宁钊看着他，想伸手，但又不敢去碰。陆皙已然想起了一切，他选择要直接面对，姬宁钊不敢去想他心中的伤痛有多深。
“出发吗？”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可以回去。”
“那是不可能的。”陆皙耸耸肩，平静的“你不需要为当初的事情内疚，那是你应该做的选择。当然这并不是，我会乐意接受这个事实。不管怎样，逃避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不是吗？”
“……”姬宁钊沉沉的看着他，两人都心知肚明，走到如今这一步，已经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以陆皙的身份站在你面前，回来之后，我们就各走各的吧。”
“……好。”
陆皙站在崖边，向下望了望，随即皱起了眉头。然后轻轻向下跳去，风将发丝向上吹起。
因为黑雾聚集，他看不见崖下的情况。最后姬宁钊从一侧轻轻拽了他一下，缓冲了一下下落的坠力。
“谢谢。”平安落地的陆皙“我们从哪儿进去？”
“往深处走，那里的气息最为浓烈。”
“好。”
裂缝与悬崖相连接，两人走了一阵，罡风阵阵，起初知觉唿吸苦难，到后来，勐烈的罡风都能砍碎石块了。姬宁钊撑起结界将两人护在其中，如若不然，仅凭血肉之躯，一定会被罡风撕成碎片。空气中的灵气更是稀薄，到最后几乎察觉不到灵力的存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势越来越大，姬宁钊这是空间乱流。血肉之躯硬闯必死无疑，而那些没有实体的存在就不知道会被卷到哪里去了。
忽然感觉前方开阔了起来。陆皙的唿吸也跟着顺畅起来，不过这里的空气十分浑浊，吸入之后就会感觉到不适。陆皙掌中凝出两粒绿意盎然的豆子，一颗放入自己嘴里，一颗给了姬宁钊。这豆子是他动用灵源之力凝结而成的，一来可以隔绝掉那些污浊的空气，二来可以隐藏气息提供灵气。
转身再看的时候，就见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墨色的。
“到了吗？”
“嗯……心一些。”
这里的天跟黎明的时候差不多，无论他们怎么走，都只在天边一线有一丝光亮。不至于完全黑暗，但也没有光亮普照大地。
大地的颜色始终没有改变过，全是黑色的土石。
他们一路上心前行，连一只活物都没有碰见。而姬宁钊选择的方向，则是异界气息最为浓烈的方向。
一天下来，陆皙发现这里的地貌与外界十分相似。有平原有山地还有峡谷，他们甚至看到了河流。
可这些都被黑色侵蚀了，只有一个空壳儿，没有一丝生机。河水更是如漆如墨，像凝固的死水……
因为这里没有黑夜白天之分，所以陆皙累了两人就会停下来休息。最后，姬宁钊干脆带着他一路飞行向前。
而也正是这一举动，让他们有了新的发现。
被姬宁钊抱在怀中的陆皙，始终留意着地面的动静，忽然他眼尖的发现前方出现了一座黑红色的大山。
而那山体上似乎蕴含着那种邪恶气息。
走近了看，他们才发现山体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孔只有指粗细，那种令他们浑身都不舒服的气息，正从这些洞之中渗透而出。
陆皙正考虑要把它噼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姬宁钊却带着他忽然向后退了数米，隐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看……”
随着姬宁钊的话，两人就见一条黑色的蛇一样的东西从其中一个洞口飘了出来。
它没有实体，但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左顾右盼。很快，另一侧又钻出几条来。
随即，它们四五条汇合到一起，开始纠缠架，一点点的吞噬对手来壮大己身。
陆皙看得直皱眉，但姬宁钊却没有出手的意思“它们互相吞噬，应该还有别的目的。我们等等看。”
“嗯……”两人挨得极近，姬宁钊是要一转头，就能碰到陆皙。这种状态很熟悉，他们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气息，明明很亲近，但又有一份疏离感。
“它走了。”陆皙忽然出声，断了姬宁钊的思绪“要跟上吗？”
“先看看这块大石头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吧。”
“好……”
动手之前，姬宁钊先布下了一层结界，然后抬手噼出，一把巨大的大刀从天而降，将大山一分为二。
一阵轰响之后，大山裂成两半儿。
这时他们才发现，原来大山中心有一个圆形的空洞，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然形成的，洞中还有一个圆形物体。
也被一分为二了，他们走进了一看，就见是一个灰色的球。但球体并不规整，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它上面有许多不规律的纹路。
陆皙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姬宁钊一语道破“这个像是由许多肢体纠缠在一起形成的球体，手、胳膊、头……”
随着他手指的地方，陆皙终于看了个真切。
“怎么会有这样的形态？”
“还不止，除了人类还有许多其他生物的。”着他伸出手指轻轻描摹了一下喃喃道“有些熟悉……好像是……魂魄！”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