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少女的探问


    热腾腾的两碗米粉端上桌时，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林劲低头看着碗里，青白的菜叶，酱色的肉泥铺在白色米粉上面，让人很有食欲。


    甄辰对灶台后的女人点头致谢，才问端来米粉并自顾自坐下的少女：“什么事？”


    陈芳田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确定她没留意这边，才低声：“甄辰姐，我妈妈看到你妈妈了。”


    甄辰一抖，筷子掉在桌上了，林劲不动声色的给她再拿来一双筷子，分开，刮擦去毛刺。


    甄辰无意识的接过筷子，问：“什么时候？哪儿？”


    “前天下午。就在区里。我妈，她把车停在对面，打扮很时尚，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风衣走进区，好像带着深深的怀念，瞅着你们住的房子盯了好久。她还和当年一样年轻，所以我妈一眼认出了她。”陈芳田道。


    孙美娟带着怀念在看她家？可能吗？甄辰嗤之以鼻。不过，她肯定被奶奶看到了，所以奶奶追出门去了，才导致了老人家的走失。真是扫把星，一来就没好事。


    沉下眼，甄辰问：“刘姨昨天到我家送馄饨，怎么完全没提？”


    “我妈很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你爸爸。去你家时，正好看到有外人在，她就没提了。”陈芳田道。


    外人？前夜在她家的不就是自己吗？正在吃米粉的林劲差点被这词给噎死了。


    圆脸姑娘冒汗了，她擦了一下额头，继续道：“唉，我妈就是那种怯懦温吞的性子。当年她就觉得亏欠了你们父女。现在一看你妈出现，她退缩得更厉害了，完全不敢和你家的事有任何瓜葛，生怕做什么都是错，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


    “那你怎么会告诉我？”甄辰一边搅动米粉，一边问。


    “我妈的心思瞒不住我，我一问就都问出来了。结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我也睡不着。”陈芳田道，“我就不喜欢她这种缩头乌龟行径，要死也得是个明白，所以我直接问你了。”


    甄辰示意她继续。


    陈芳田问：“如果你妈妈找你们，是想重回家庭，你会接纳吗？”


    这下，甄辰和林劲才明白，刘阿姨和甄爸相互照顾几年时间了，不是年轻人的轰轰烈烈，但是还是有细水长流的情分在的。然而，消失的前妻重新出现了，又是甄辰亲妈，刘姨自惭形秽了。她不敢再做什么，反倒是由她女儿将这份不安问出了口。


    看着陈芳田不断冒汗的紧张模样，甄辰摇摇头：“不会。她不行。”


    林劲低头吃着粉条，眼都没抬一下，但是他在深思，甄辰这情况有点不对劲。


    不过单纯的陈芳田得到了明确的答案，咧嘴笑了，她终于放下心了，甄辰姐至少不会成为阻碍她们父母在一起的因素。


    二十分钟后，林劲微信扫了二十二块钱作为两碗米粉钱，觉得米粉真是好吃不贵。


    即将走出店时，林劲顿住了步子，转身对正在擦桌子的陈芳田：“陈妹妹，你经常出汗、经常晚上睡不着吗？”


    “是啊。我可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高中生，做梦都是班主任的念叨，真的睡不好。”


    “你可能不完全是因为学习压力。最好去看一下医生，挂内科中的内分泌科。”


    刘姨这时抬头了，惊诧的看着他们：“什么？芳田怎么了？”


    “我不是医生，只是觉得看着有些像。需要去医院检查后，才能排除甲亢的可能性。”林劲顿了一下，道，“即使得了也不要有负担的，现在的治疗效果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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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走进濛濛雨中时，两人缓步走向公交站。


    甄辰心思还在那个插曲里，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没确定呢。确诊自然要去医院。不过她还是很明显的。”


    “哪方面？”


    “容易激动、汗多、失眠，还有点眼突。”


    “近视也眼睛突出吧？”


    “那要高度近视才会明显改变眼球形状。我瞄了一下她的眼镜片屈光程度，不像很高度的近视。”


    “你真仔细。”


    “最重要的，她的脖子有点粗。而且我知道，青年女性的甲亢发病率很高的。”


    “甲亢？唉，我怎么觉得，自从遇到你以后，周围的人都生病了”甄辰道。


    “这话可不是这么的。”林劲不予认同。


    “福娃是唐氏综合征，芳田可能是甲亢，奶奶得了阿尔兹海默症”


    林劲敲了一下甄辰的头，正色的道：“辰辰，你没发现吗？不管你是不是遇到我，不管你是不是学医，他们的疾病已经客观存在了，只因为你学医，对亲人朋友的疾病更清楚罢了。我们吃着五谷杂粮、承受各种压力，哪能完全不得病呢？你学医，才能更多的照顾好亲友们。”


    “也对。”甄辰想了想，问：“芳田的脖子”


    “怎么？”


    脖子粗吗？她怎么看不出来？甄辰挑眉，道：“师兄，你还注意人家姑娘的脖子？”


    林劲心中一紧，立刻笑道：“不心看到的！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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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辰并没纠结于林劲是否过度注意其他女生这个事情上。


    坐上公交车后，她一直呆呆的看着前方。


    林劲看了一眼车里，不是工作日，车里人很少。几排座位前，只有一对母女排排坐，大概是周末送去学习班的，妈妈抱着她的书包，七八岁模样的姑娘正在气嘟嘟的不肯吃三明治。


    甄辰心底是在怀念她的母亲吗？她只是嘴上倔？林劲轻轻的握住了甄辰的，发现她的冰凉，于是握得更紧些。


    甄辰没有挣开，反而用力握住林劲的，仿佛想从他心汲取更多的温暖。


    “辰辰，任何事情，你想，我就听。”林劲看着甄辰，认认真真的道：“不想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甄辰皱着眉头，看着林劲，自嘲的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怪异？不支持自己的亲妈，反而支持外头的女人？”


    林劲摇摇头，等着她。


    “其实当年，我们区里是有很多传言的。刘姨和我爸关系不清不楚，所以把我妈逼走了。我怎么能支持三呢？”甄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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