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头一次头脑发热


    嘴上着不支持三，行为上却是支持刘阿姨的。这看起来明显有矛盾。林劲心想，由此可以推断，刘阿姨并非是三，并不是破坏甄辰父母夫妻关系的元凶。林劲想通了这一点，道：“所以当年的是谣言？”


    甄辰看着他的眼睛，坚决的点头。


    林劲问：“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他的提问很和缓，并不是急切的追问，似乎甄辰答与不答都没关系，尽量不让甄辰觉得有压迫感。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甄辰叹了口气，低低的反问。


    “我只是觉得，你对你亲妈的反感超越了一般。以你的理性处事风格，应该不至于因为母亲离婚而这么厌恶吧？”林劲分析。


    甄辰的眼神移向了车窗外，窗外细雨模糊了快速后退的街景，她突然冷冰冰的道：“我就是因为她抛弃我而恨她！别一副好像看透我的样子。我们很熟吗？”


    第一次感受甄辰如此冰冷的态度，这迁怒毫无道理，她平时从不这样。所以她妈妈的事，也许真是她的伤口，即使表面结痂了，但是里面还是血淋淋的。林劲愿意看到甄辰更深层的东西，但是前提是不能让她难受。他并不因为甄辰的迁怒而不快，反倒怕自己的多嘴勾起了甄辰心底的难过。切肤之痛，没有亲身感受的人哪能懂得？


    两人陷入了长时间的安静中。


    几站后，车上提示音响起：“三馆一厅到了，请到站的乘客从后门下车。”


    甄辰一言不发的起身下车，林劲安安静静的跟着她。


    下车后，甄辰看到林劲连忙撑开伞把自己遮住，满眼都是关心，她心里一阵酸楚，对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自厌，他只是出于关心，没有一丝恶意。停住脚步，甄辰道：“刚才，对不起。”


    “我们之间不必这个。”林劲道，“是我不清楚情况的妄自揣度，惹你想起不开心的事了。你不想，我就不问了。”


    “嗯。”


    林劲看了看前方，道：“其他事可以问吧？”


    “？”


    “这一站，为什么叫三馆一厅？什么馆，什么厅？”


    明白了林劲调开话题的用心，甄辰脸色舒缓了很多，道：“图书馆，博物馆和市规划馆，还有一个音乐厅在一起。”


    “哦。”


    “别看我，我只进过图书馆。”


    “没去过博物馆？长沙的博物馆不是有著名的马王堆出土汉代女尸吗？”


    “辛追夫人？在省博物馆。这里是市博物馆。”


    “哦。”


    “你听起来很遗憾？你对她感兴趣？”


    “有点。”


    变态！甄辰心里唾弃一番，反问道：“你学解剖应该看过大体老师吧？还是，只看过男性的，所以想看看这个？”


    “上课时，男性女性的都有。”林劲啼笑皆非的解释，“我感兴趣的是，她是湿尸，到底怎么被保存的？要知道，几千年前可没有无菌技术，那如何避免细菌引起的有物腐烂呢？即使用什么药物或材料在表面做到了外层防腐，肠道里应该也是有菌群的呀，也会滋长的，难不成还用甲醛灌过肠？”


    “停，停，大哥，你可真是个合格的医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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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林劲一番插科打诨，甄辰心中的郁结消失了大半。两人顺着路继续往北，过马路后进入了灰色的这个文化建筑集群里。中心是巨大的广场，各馆以棱棱角角的立体形为主，整体看起来十分时尚、干练。


    “走吧。”甄辰带林劲进入了市图书馆，馆内很干净也很安静，约莫因为是即将过年了，借书、阅读的人不多。


    林劲把微湿的伞收入背包中，跟着甄辰走进一个阅览室。甄辰很熟悉这里，穿行在整洁的书架中，取书。林劲也顺拿来几本书。


    甄辰坐下，看书，林劲也坐下，假装看书其实看人。甄辰好像天生就属于图书馆、属于知识圈，自然就溶入了这宁静的氛围。


    时间静静流淌，不知过了多久，甄辰脖子都疼了，才从书上把眼睛挪开，把思维解放出来。这是她的习惯，如果有烦心、难过这样负面情绪的事，她就集中精神到某一书本里，把书本外的世界都忽略掉，这样各种不快就自然影响不了自己了。


    一抬眼，却直直的撞进了林劲的眼眸里，不知道林劲这样子看她看了多久了。她顿时拘束起来，以口型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


    林劲略勾起嘴角，摇了摇头。


    “一直看我干嘛？”甄辰继续用唇语问。


    林劲指了指外面。


    甄辰点点头，把书放回回收台。跟着林劲的脚步，走出了阅览室。


    转角处，居然有个开放式的咖啡厅，林劲落地窗旁找了个独立的桌椅，问：“喝什么？”


    甄辰看了一眼柜台上的标牌，低度近视的她看不清上面的内容，只能不确定的：“有果汁的话，都可以。没有就和你一样的咖啡吧。”


    不一会儿，林劲端来了两杯咖啡，道：“没果汁，只能请你将就一下。”


    甄辰道了谢，接过一杯，深色的液体带着咖啡的独有香味，不似平时的浑浊色调带着奶香。


    “黑咖啡。你如果喝不惯，就加点糖和炼乳。”林劲把咖啡糖包和炼乳盒放在甄辰咖啡附近。


    甄辰点点头，却没有加，只是把黑咖啡端在嘴边，喝了一口，果然是苦得纯然的咖啡，这原来就是林劲喜欢的味道。


    她放下咖啡问：“刚才你想什么？”


    “我就是来湖南看你的，我当然一直‘看你’。”林劲着，想到明天就看不到本人了，就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她身上。


    “？”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看你吗？”


    “哦。”甄辰忽然心里再次升起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酸又甜，这不是第一次了，他经常会让她有这种情绪。明明刚才在车上，她还那样毫无温度的怼他，他怎么一点不生气？就因为他心里眼里全是她吗？


    平生第一回，甄辰头脑发热，做出了自己也没想到的事：她微微的前倾身体，略微侧头，轻轻的把唇覆盖在了林劲的嘴上。


    原来，吻是微苦的咖啡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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