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碎光(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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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白舟被车窗下露出的半张脸给怔住了。

    他白净的脸皱着,看样子一点也没忘记陆时淮他的东西是垃圾,沈白舟稍微往后缩了下内心似乎有点纠结,可天空不停下的雨没给他纠结的机会。

    他正想要不试试看?比起求这个大魔王哥哥,他更想早点回家。

    “哥哥··”他呐呐张唇,还未来得及出下一句话。

    面前的车已经发动引擎,在少年的一声命令下当着沈白舟的面开走。

    沈白舟眼睛簌然瞪直,他跟着车冒着雨跑了几步,亦步亦趋,嘴里还喊着什么,可是窗户已经摇了上去,里面的人听不见。

    陆时淮透过后视镜盯着后面隐秘跟着的车身,手肘搁在窗户边上,淡淡道:“有人跟上了。”

    “走吧。”

    沈白舟望着逐渐远行的车停下脚步,裤管上沾着因为奔跑而溅到的脏水,洇湿一片。

    他沮丧地想,还没来得及求他呢,怎么就走了。

    算了,本来这个哥哥脾气就怪怪的,下次再也不跟他话了,沈白舟恨恨想着。

    于是又重新顶起自己的黄包,慢吞吞迈着奶步回到方才的路口,他反复安慰自己想,其实淋点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暗暗祈祷再来一辆车吧,不知是不是祈祷真的起了作用,还没过多久,便驶来一辆车停在路边。

    沈白舟拦下重复着先前过的话,认真的从包里掏出领零钱一一板在手心,开车的司机似乎是个冷性子,应了声就让他上车了。

    上车后,沈白舟发现这车比他之前坐过的车都大,坐垫也软特别舒服。

    他从包里拿出之前玩游戏赢的玻璃球,攥在手心里玩着,眼睛却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导航,生怕出了点差错。

    车子行驶路程很久,可沈白舟手里有玩具,所以一路上也不显得闷。他时刻谨慎着,既把希望寄托给陌生人,却又保留着一份警惕。

    直到熟悉的街道出现时,沈白舟才松下略微忐忑的心,外面的雨丝毫没停,沈白舟将玻璃球塞进裤子口袋里,急忙忙从兜里拿钱给开车的叔叔。

    “不用了。”

    沈白舟怕他不接,干脆将钱全部叠好放在后座上,急忙忙开门往屋里冲。

    开车的保镖看着后面的一沓钱,也有些无奈,正要回过身视线突然锁住空落的后座位上,两颗干净透明的玻璃球。

    沈白舟用窗户旁的钥匙开的门,他开心地将书包用毛巾擦干放在桌上,伸手往自己口袋掏了掏,将整个口袋内侧翻出来都没找到玻璃球。

    他眼睛周边红通通的,宛若用水彩添了殷红的一笔,眼底很快地蓄积了一层泪泡。

    呜呜呜呜,我赢的玻璃球不见了!

    房内。

    陆时淮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面色平静移动着鼠标看着两倍速播放的监控。

    直到在某处轻轻一点按下暂停,他拇指在食指上轻扣,颇有几分陆琛的影子:“老宅那边的人,查下尾号最近路程。”

    “是。”旁边的人应了声。

    门外响起沉闷却轻缓的两下敲门声。

    陆时淮合上电脑没撩下眼皮,淡声道:“进来。”

    门外是刚完成任务的保镖,此时前来汇报情况,他进门后站立陆时淮侧身,垂头伸出双手:“已经安全送回,这是他留下的东西。”

    陆时淮这才散漫地掀开眼皮往他手心望去,男人合十的双手上放着一沓零碎整齐的钱,还有两颗透明的玻璃球。

    “下去吧。”陆时淮吩咐道。

    “是。”

    等人走后陆时淮拾起桌上的两颗玻璃球,举高透着明亮的灯光去凝视着发出璀璨碎光的玻璃球,晶莹的光一闪一闪。

    他倏地起身往书架那块走,正要将东西随意地塞进一个抽屉里,窗户边传来隔壁二楼话的声音,是道女声:

    “宝宝,你告诉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跑回来,妈妈听到后都急坏了!”

    沈秋雅边边着急给沈白舟擦头发,他头发淋湿成一撮一撮的贴在白皙的脸上。

    “那里不好玩嘛!”沈白舟潜意识里觉得出来会影响妈妈和叔叔的感情,所以并不太想告诉秋雅。

    秋雅看着他两只手指在面前绞啊绞,语重心长道:“宝宝,你知不知道你在撒谎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做这个动作。”

    沈白舟一听立刻双手背在后面,有点心虚地看了秋雅一眼,声音蔫蔫的:“我没有。”

    “而且那里确实不好玩嘛!”沈白舟理直气壮着,“所以我就回家啦!我当时遇到的叔叔特别好,他把我送到家了,还不要我的钱。”他扬起声调跟秋雅讲着,只是讲到最后面有气无力道:“可是我把赢的玻璃球丢在车上了。”

    “下次不能这样!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知道了。”

    秋雅看到他实在不想也没再去逼问,只是对事情大致有了猜测,她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安抚道。

    陆时淮倚靠在窗户边上听着楼下的对话,耳畔浮出前夜那个孩在昏暗的灯下一脸认真仔细地问向女人,声音稚软:

    “妈妈,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手背上的伤快点好,不那么疼?”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隔壁哥哥的手背上,好大一道伤,看起来可痛了,要是有马上能好的药就好了。”

    可陆时淮从不在意自己疼不疼,他只在乎自己受不受得了。

    他冰凉的手心里躺着两颗玻璃球,时不时因为碰撞发出轻响。

    楼下又传来孩的响亮的声音,似乎有些气鼓鼓的:“我还遇到隔壁那个哥哥,脾气可臭了!我再也不要跟他话了!”

    “……”

    陆时淮听着面无表情地将抽屉开,将手里的东西丢了进去,重重关上。

    作者有话要:  周六当时突然有事情要谈,于是外出了一天,今天家里的奶猫生病,再加上周五没开的会今天开,所以半夜才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