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千岁是个疯批美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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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中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鲜血和哭嚎尖叫。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

    刀光和火花才渐渐开始有沉寂之势。

    不知道何时,京中开始下起了暴雨。

    浇灭了宫殿和长阶上的火焰,冲刷着石阶上的血迹。

    庆帝待在寝殿,拖着病体,意识有些朦胧不清,不过还是有太监用药汁吊着命。

    庆帝不过五十几岁,然而形容枯槁,脸颊上的肉都凹陷了下去,面颊上的骨头分明可见,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

    多年的酒色早就掏空了他的身体。

    外面叫喊声连天,他也耳朵背背的听不清。

    太监又端着今晚的药汁来了,他尖着嗓音,“陛下,喝药了。”

    几不可见,他的手有些颤抖。

    庆帝没有注意到为什么自己的寝殿里人变得这么少,甚至有几分荒凉凄冷。

    他已经起不来身子,只能躺着张嘴任凭太监喂药。

    咳嗽起来把药汁呛得到处都是,太监也被喷了一脸,药水中还夹杂着久病之人口中的恶臭。

    太监却也来不及擦,只慌忙地一口接一口地喂给庆帝。

    待会儿……待会儿那人就要来了。

    今晚的药似乎格外有效,庆帝喝完一碗之后,精神了许多,竟然觉得眼睛看东西都清楚了些。

    人一精神起来,他就开始想些使自己心气不顺的事。

    “朕,朕的皇儿公主,可有来过?”

    “皇后呢,淑妃云妃她们呢?”

    “还有那个……咳咳咳!”因为人精神了些,情绪也激动起来。

    庆帝咳得心口作痛,忍着把话完,“还有那个玉妃呢。”

    “把她,把她们给朕叫来。”

    玉妃是前不久才封赏进宫的,太傅的女儿。

    生得妩媚动人,像个精致的玉人儿似的。

    当下庆帝就一旨将人给夺了进来。

    他急色得要命,结果等到人一进宫,急巴巴地还没去成宫殿,就因为摔了一跤,引发了这些年来积累在身体里的各种毛病,摔到现在搁这儿躺着还没好。

    太监看着庆帝不知道因为想到什么而兴奋得发红的脸,边恭敬地低着头沉默边撇嘴。

    太监现在待在庆帝这儿已经早就没有了以前的害怕,只剩下厌恶。

    毕竟更可怕的阎罗,还在那后面呢。

    想到这里,太监平白无故了几个哆嗦,身子绷得更紧了。

    什么皇子公主……

    恐怕早就被九千岁让人处理了。

    听大皇子那日被羽卫军堵在府邸,跟九千岁对着干。

    直接跟削萝卜一样,削了他的脑袋。

    至于这些后宫妃子,按照那位凉薄狠辣之极的心性,怕也是逃不了个皆死的下场。

    不过太监还是勉强敷衍道,“陛下,殿下和娘娘他们,很快就来。”

    庆帝点了点头,脸上很是满意,刚刚一碗药下去,他觉得他又行了。

    于是又道,“今晚,今晚就让玉妃侍寝。”

    “拖了这么些天,怕是等急了。”

    太监:……

    没过一会儿,寝殿外的雨越来越大了。

    夏季的雨下不下,闷热到底,就像蒸笼里蒸包子。

    一下就是惊天动地,轰隆隆的雷声像在耳边炸开,闪电如同银蛇在厚重的云层中穿行。

    银色的闪电骤然映在一袭玄色披风上。

    一双黑色的长靴踩过满地的血水,前方雨幕如注,头顶雷声滚滚,而这脚步却不急不缓,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身侧的太监战战兢兢地举着伞,身上被雨水得湿透了,却也不敢一句话。

    一行人很快就踏着雨幕夜色到了寝殿门口。

    守在门口的羽卫军一愣,便要立即上前行礼喊人。

    伞下的人给了太监一个余光,太监便飞快将湿漉漉的伞心且飞快地挪开,生怕有雨水一不心甩到了人的脸上。

    那可是要命的事。

    伞下的人先露出红似血的薄唇,一双桃花眼看向门口的羽卫军,抬起指骨分明的手指,往唇边由左至右一划。

    刚要开口的羽卫军便刹那间将话收了回去。

    只恭敬地俯首。

    来人的唇角泛出满意的笑,笑起来时一双桃花眼如弯弯的月牙,风流多情,翩翩醉人。

    不过那一汪弯月中,含着的却并非柔和的水,而是幽幽的阴森凉薄。

    男人的披风下端滴落着雨水,他也不解,径直往殿内去了。

    听到动静,殿内太监的耳朵就支愣起来了。

    随即感觉到冰凉的气息涌如殿内,瞬间绷直了身子。

    见到来人,他转头就吓得跪下,“千岁大人!”

    庆帝听到动静,他转头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溯从之。

    “从之?”,庆帝对于自己的股肱心腹的到来还很高兴,他想起刚刚自己跟太监的话。

    一时倒也没有发现,这太监刚进来时都没有跟他行这样的大礼。

    竟然跪叩在溯从之脚下。

    溯从之一身雨水的潮湿,身上还有没有褪去的血腥气味。

    他见庆帝这么开心的样子,不由得略挑了下眉。

    薄唇微启,“陛下。”

    庆帝笑道,“方才我让人去把玉妃她们带来,原来是你。”

    “咳咳咳……”,庆帝着努力探头去看他身后。

    瘦到吓人的脸上有几分病态的期待。

    “你把玉妃她们带来了吗?”

    溯从之完全没有让开一步让他看身后的意思,闻言淡淡地「哦」了一声。

    然后对庆帝微笑道,“陛下,从之已经送她们上路了。”

    “上路?”,庆帝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又咳嗽了一声,觉得心口又痛起来了,“她们要去哪儿,你送?”

    溯从之觉得脚站得有点累,随意就往旁边的椅子坐了上去。

    庆帝注意到他的动作,不由得拧了拧眉,他没有让他坐,他竟然坐下了。

    然而更惊人的在溯从之的下一句话,“陛下,当然是,送到臣的府邸。”

    庆帝虽然骄奢多年,但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莫溯从之对他不敬,跟着他来的几个羽卫军,也丝毫没有向他下跪的意思。

    随即不知道看到什么,庆帝的眼睛瞬间瞪得死大,然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溯从之旁边的人。

    原来跟着溯从之来的羽卫军中。

    有一人手中提着玉玺。

    而另外一个人单手抱着一个方形箱匣,开了口子,里面露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是庆帝最看重的大皇子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