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渊的发妻是平安公主，这点倒是让顾平川有些措不及。

    这些都是他出生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不可能知道得很多，但是却也知道一点，那就是当年在和亲之后，大周和戎狄之间已经和平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若不是平安公主暴毙，那现在的边疆依然可能与戎狄有来往的商人做着生意。

    在戎狄和大周做生意的时候，不仅有大量的钱财涌入，让整个大周都更兴旺，就连边疆每年也少了不少冲突。

    毕竟有来往就会有生意，有生意就会有钱赚。

    两国之间来往密切的话，受益的不仅仅是两个国家的君主，更是两国的百姓。

    可是这一切都在前往戎狄作为和亲公主的平安公主暴毙之后，化为了泡影。

    平安公主的暴毙对于大周和戎狄的皇室来，都算是一记重拳，打得两国都措不及。大周不知道为什么平安公主突然暴毙，想要找戎狄要一个法，戎狄似乎对平安公主的死也很是介意，对于大周的态度也变得不好。

    所以很快大周和戎狄的关系近乎紧张，然后战事就开始了。

    战争是两个国家的事情，只要能够调兵遣将，保住自己国家的领土或者是侵犯对方的领土。这些事情，仿佛就是约定俗成的路一般，两个国家都会选择一条路来走。

    但是对于百姓来，只要两国有了摩擦，就都是事关生死的事情，因为伴随着战事而来的，可能是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顾平川常年都呆在边疆，他所看到的一切几乎都是战争的残酷——在和亲公主还在世的时候，两国关系缓和，有不少青年男女通婚，所以两国的边境就有不少是两国青年男女结合所生下的孩子。

    这些孩子区别与戎狄人，也区别与大周人，他们有和戎狄人一样的高挺眉骨和鼻梁，有深邃的眼睛，但是却也有大周人的皮相，所以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不一样。

    这些不一样的孩子长得都像是娃娃一般，可爱天真。

    但这些给他们带来的也不仅仅是漂亮的皮囊，还有无休无止的噩梦。

    若是在和平年代倒也还好，但是现在戎狄和大周两边打起来了之后，他们的处境可谓是艰难无比。

    因为大周人和戎狄人，都不认这些孩子是自己国家的人，只要看到他们都会欺负，只因为两边国家的人都认为这些孩子不是自己国家的人，必然会出卖自己。

    久而久之，这些孩子就被送到了两国的边界线，边界线上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荒凉和偶尔会出现的狼群，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始的战事。

    有些大人因为不想被这些混血了的孩子拖累，选择抛弃孩子。而有些大人则是舍不得，就一直陪伴在孩子的身边，但只要是呆在这些孩子的身边，无一例外都会变得不幸。

    就算是顾平川觉得这些孩子们是无辜的，那也没有办法，因为他们的存在，就像是两国之间的错误一样，谁也不肯承认。

    结果回望这一切，顾候居然和顾平川，被送入戎狄和亲的公主不是平安公主，真正的平安公主嫁给了宋文渊。

    这是多么混乱的一件事？

    “那戎狄与我大周交恶，可是和平安公主有关？”顾平川闭上眼睛想了一堆，也没有想到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错误，才会把事情变成今天这样。

    “这件事可能只有宋文渊和平安公主知道了。”顾候，“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已经没有办法知道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在戎狄的和亲公主暴毙之后，平安公主也死了。但是你娘，平安公主死了之后，宋文渊也变了很多。”

    当年平安公主被送去和亲的时候，顾候的官职并不大，他压根就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参与和亲的讨论，甚至他作为京城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都没有资格去送亲。

    不过那个时候的宋文渊倒也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所以也没有多做打听，这些事情都是他后面几十年里，一点点地听到的。

    顾平川皱眉，“娘与平安公主是旧相识？”

    顾候点了点头道，“是啊，你娘年轻的时候与平安公主是好友，在平安公主嫁给宋文渊的几年后，你娘也见过平安公主，当时她还觉得奇怪，怎么平安公主还在京城。你娘也曾打听过，宋家似乎也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平安，主化名嫁给宋文渊的事情，所以可能在其中做了一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才让宋文渊对整个宋家起了杀心。但这些都是空穴来风，你娘也不过就是道听途，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想起这些事情，顾候也不想在宋文渊的背后宋文渊坏话。

    当年和亲公主的事情，不管是对于大周还是对于戎狄来都是一件好事，因为只要一个女人，就可以换来两国之间长久的和平，这是谁都愿意见到的。

    所以不管顾候有没有参与当年对于和亲的事情的讨论，也都知道和亲公主对于朝野上下来，都是一件好事，是没有什么人能够阻止的。

    而当时的皇室当中，也就只有平安公主是适龄的公主，而且尚未婚配。

    这样的一个公主嫁到戎狄去，是没有什么人反对的，甚至有些背后有母妃撑着的公主害怕自己的女儿嫁到戎狄去，甚至还会在背后推波助澜，让平安公主嫁到戎狄去。

    在这样的环境下，平安公主的未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和亲公主，乖乖嫁到戎狄。但是在这个时候，宋文渊仍然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平安公主和一个无名卒偷梁换柱，而且这件事直到现在也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样缜密的心思，明知道前方是深渊，也依然愿意冒险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能够攀上齐王，而杀死发妻呢？

    如果这个时候，宋家的人发现了宋文渊发妻的秘密，并以此作为威胁，去威胁宋文渊的话，宋文渊或许真的什么都会答应。

    而如果宋家人不愿意宋文渊的发妻成为家族中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药的话，威胁宋文渊发妻自杀或者是杀死宋文渊的发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如果真的宋家人逼死了宋文渊的发妻的话，那家的倾覆，似乎早就已经注定了。

    只是这些过去，顾平川没有办法参与，他看着自己的爹，道，“即便宋文渊心中有许多苦衷，也不该是去同情他且纵容他的理由，而宋文渊过去如何，现在的他怎么都是天下贪官的保护伞，若是不除去他，他不知道还想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听到顾平川出这句话，顾候皱着眉头，“我怎么觉得你这子好像是在我是非不分？”

    着顾候就毫不留情地拍了顾平川的脑袋，“我是发现你娶了妻之后，就越发地没大没了。你看你老爹像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被猛然打了一下的顾平川抱着自己的头，“我也没有您的不是，您怎么就这么对号入座了呢？”

    顾候哼了一声，“反正老子听得就是不爽的。打你一下出出气。”

    这么出来的顾候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反而觉得理所应当。

    顾平川看着顾候这么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正想跟着顾候争执的时候，顾候夫人却突然出现在了他们俩的面前。

    顾候看到自己夫人，马上走上前去，对着顾候夫人，“夫人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是不是觉得我们的营帐睡得不舒服？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好好睡个觉好不好？”

    昨天因为要留下来收拾残局，所以整个顾侯府就没有几个人回去，但是因为顾候夫人也是临时过来搭把的，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苏沫在做，所以顾候夫人倒也不是那么忙，所以昨晚也就很早去睡觉了。

    现在突然来这里，在顾候看来就是不适应军营里的环境罢了。

    顾候夫人看着殷勤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顾候，哼了一声，“你们的营帐让人睡不好，我也不是第一次知道。倒也不用那么大惊怪，只是昨晚我没睡好，一直睁眼到了刚刚。见孙嬷嬷就在我身边等着伺候，便问了昨天流水席的事情，后来孙嬷嬷和我，这次的流水席里面的所有费用，都是沫出的钱？”

    此话一出，顾候和顾平川两个人都面面相觑，好半天顾平川才道，“苏沫这是垫付，等这些事情完了之后，沫会整理一下顾家的账目，到时候自己垫了多少都会拿回去的。娘倒也不用担心。”

    顾候夫人听到顾平川这么，眉头一皱，“你倒是看看沫到底会不会把这些钱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