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让沫将自己的嫁妆收回去了。”顾平川道，“正经人家，哪个算计媳妇儿的嫁妆呢？娘，这件事这么简单，就不要问我了吧？”

    虽然这些年来顾平川鲜少在京城呆着，但也知道大周的风气。

    在大周，女子未出嫁的时候，就只能呆在闺房之中，出嫁了之后，也不能像是男子一样有什么营生，就算是真的出去做什么营生了，就很可能会被大多数人是不守妇道，这样的女子一般来没有什么人能娶的。

    既然无法出去工作，那就没有收入来源，所以女子的家族会在女子出嫁的时候，给予女子一笔嫁妆，这笔嫁妆的作用除了是让女子后半生无忧的，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在夫家能够直起身子来。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你娘是怎么想的。”顾候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便站出来道，“我和你娘是想问你，沫都把自己的嫁妆给拿出来了，那我们要怎么还给沫？她自己不主动拿回去，我和你娘也不可能眼巴巴地把这嫁妆钱送到苏沫的面前吧？”

    这么一，顾平川就明白了自己爹的意思。

    横竖不过就是觉得这件事应该是由顾平川自己去处理，而不是让他们两个老人家去处理。

    在很早之前，顾平川就想过这样一个问题，那就是苏沫到最后也不知道该嫁给谁，她这个人性子倔，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就算是苏治也没有办法帮她拉回来，有一次顾平川到苏家去找苏治，打算给顾候传话，结果就看到苏沫跪在了地上。

    顾平川当时看着苏沫跪在地上，很是冷漠的样子，便与苏沫开玩笑，“你跪在这里，是等着来吧？”

    当时的苏沫只是看着顾平川，然后了一个滚字，

    后来顾平川才知道，苏沫跪在地上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就是因为苏沫和苏治因为乡下的亲戚，要求苏苗氏回到乡下去帮忙的。

    当时苏沫觉得苏苗氏就不该回去的，毕竟他们在乡下的时候，也没有受到别人的照顾。

    但是苏治却还是想着让苏苗氏回去，并且对苏沫拼了命阻止的劲头给惹得很是不愉快。后来顾平川听了，苏沫赢了苏治。

    所以在苏沫垫付了嫁妆这件事上，他根本就劝不动苏沫，所以只能看着自己的爹娘。

    “那爹和娘有什么想法呢？”顾平川很理所当然地将问题甩给了自己的爹娘，“流水席的事情是爹爹弄出来的，发现沫把自己嫁妆填进流水席里的是娘，问题都是你们发现的，那由你们来解决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顾候和顾候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了半天，顾平川还是把事情推给了自己。

    顾候夫人听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道，“这件事与你有关，与我和你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若是还当沫是你的妻子的话，就把事情办得漂亮一点，若是你想让苏沫就这么吃了这个哑巴亏，那你就一个人去宁都吧，若是你不愿意苏沫吃这个哑巴亏，那去不去宁都，就由沫自己决定。”

    顾平川听了之后，愣了一下，他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爹娘搞不定的事情，到了自己的身上居然变成这个样子，他惊疑地道，“这次去边疆的事情，不是已经好了吗？爹和娘呆在京中，我和沫身强体壮地，所以才一起去边疆受苦，怎么就不让我去了？”

    “什么叫一起去边疆受苦？”顾候夫人听到顾平川这么，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你和苏沫看着像是夫妻，但实际上就连孩子都不如的原因，我可算是知道了。就你这张嘴，从来都不出好话来，上次沫负气回娘家，若是没有我在你背后出谋划策，我估计你连苏沫都哄不回来。现在你连你夫人的嫁妆都没有办法还回去，我觉得你也不要想着让沫和你一起去宁都了，她和你一起去宁都一定是受委屈的，毕竟你什么都推给我和你爹了嘛！”

    听到顾候夫人这么，终于着急了，“我都和沫没有一起出门过，你们怎么知道她跟着我一起去会受委屈？”

    着顾候也觉得顾平川这个样子是在是让人担心，但是看着自己夫人越来越不满的脸，也还是好心出面给顾平川解释，“你这次若是去宁都的话，那苏沫不可能一直做壁上观，她肯定会帮着你做事，到时候定边城督饷肯定是由苏沫去斡旋。你这张嘴一直不维护苏沫，你让边疆的那些将士们可怎么想？如果你军中的将士们都是直来直往，可能他们的话可以不放在心上，但若是宁都那些做生意的人呢？这些人可各个都是人精啊，他们心里不知道多想把你吃干了抹尽了，万一他们看出你和沫之间的问题，还不会做一点让你措不及的事情？所以你就算是还没去，但是就你这个连嫁妆都还不回去的怂样，我们也知道你会让苏沫受委屈。”

    在边疆，顾平川可不是顾将军这么简单，他在边疆也算是一号人物，在一些人的眼中，可谓是金龟婿的代表——谁能不眼馋顾将军呢？他可是顾侯府现在唯一的继承人，只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顾平川，那么在不久的将来，顾平川继承了侯爵之位，那些在边疆的乡绅，可能就成了人上人。

    这对于他们来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只是他们的算盘虽然打得啪啪作响，但是顾平川却丝毫不买账，他这个人向来是直来直往，也不懂这些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经常让这些乡绅们的如意算盘打错，就算是有一天顾平川真的被他们逼得没有办法了，还能躲回军营里不见人就是了。

    但是如果这次苏沫跟着顾平川一起去边疆的话，那事情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其中一点就是苏沫必定会成为那些乡绅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顾候并不认同宋文渊这个人的观点，但是有些话宋文渊的倒也不错。

    这人生在世，哪有不为自己的人？

    既然都是为了自己的未来，那做一点坏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这次顾平川和苏沫一同去宁都城，那些将士们听到顾平川话里话外，都并不是如何维护苏沫，那也不知道别有居心的人会怎么想。

    顾平川听了顾候的话，愣了一下，然后道，“爹娘，你们是不是想多了？我也就在你们面前这么话而已。”

    “既然是这么郑重地把你叫过来，那就不是想太多。”顾候夫人，“在京城中，有我和你爹帮你挡着，倒也可以是相安无事，但是就你和沫到了宁都，就没有人帮你们挡着了，你们之间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合，就会被人无限放大。我也不求你这个榆木脑袋能懂我和你爹的良苦用心，但是你总要懂得，我们顾家并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风平浪静。别的不，就是京城之中，就有不少人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顾侯府，你懂吗？”

    京城之中，忌惮顾侯府的人少就有三家，其中两家就是顾平川的二叔和三叔，另外一家则是他的舅舅家。

    这些人都是亲戚，已经算是彼此有所了解了，但是不经意之间，还是会被这些人稍微坑上一把。

    但是宁都城里的那些人都是谁？有做生意的，也有戎狄的眼线，顾平川的一举一动，几乎都会放到他们的眼中。

    “这件事我会好好考虑的。”顾平川被顾候夫人这么一，心中也有些忐忑，“但是娘，将嫁妆还回去的这件事能不能由您去啊？我不知道要怎么和沫开口。”

    顾候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是这幅样子，便有些不耐烦地，“你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好像我和你娘懂得怎么开口一样？沫是你媳妇，你自己媳妇你自己不知道心疼，让我们来做什么？而且要和沫走一辈子的又不是我们，我们就算是给你代劳了一次，还能给你代劳第二次吗？去去去，我们该的话都和你了，具体要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哪能一辈子靠着我们这些父母呢？”

    到最后，顾候都不想理会自己的儿子了，几乎是要把顾平川给赶走的样子。

    顾平川被自己的老父亲下了逐客令之后，也没有办法，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等顾平川回到自己的房间，看到一个睡得正安稳的苏沫，却也不知道如何明自己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