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先生教导的学生很多，但毕竟都是达官显贵的子女，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平民的子女，看着与旁人不同，但是他毕竟是在南山书院，懂得将自家孩子送来读书的人，基本上都是怀抱着功利之心读书的，没有人会主动提及甚至可能不会提及其他百姓的生死，或者是不会提及未开明智的百姓。

    而能够这些话的人，算来算去，好像就只剩下苏子诚这么一个。

    对于他来，这世上或许就只剩下明是非的人了，但是显然苏子诚的到来，就不是这样的。

    苏子诚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想着帮助更多的人，也知道这天下之间多数人都是愚昧无知的。

    “那既然是这样，公孙先生完全可以反驳苏子诚，天下人有天下人的使命，并不是所有人的使命都是一样的。他们不明事理，就是他们这辈子的问题。”苏沫想到乡下那些欺负自己和苏子诚的人，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所以当知道苏子诚为他们话的时候，就很是不开心，“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他人，不是特别痴心妄想吗？”

    公孙先生，“你以为我没有和你弟弟过这些吗？”

    “那我弟弟是怎么回答的？”

    公孙先生道，“他回答，就是知道是痴心妄想才更想把这些事情做好。这人间本就不美好，他来这世间走一遭，是希望有的事物，因为他而变得美好的。”

    这话的倒是很有觉悟，只是这些话出来不知道苏子诚做好未来的面临压力的准备没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会儿苏子诚应该考完科举，就等着十五之放榜知道自己的成绩，然后面对他要走的路了吧。

    到时候，苏子诚是不是还会坚持贯彻这条路呢？

    而同样的话，苏沫似乎也听顾平川过类似的。

    他，他虽然知道定边城的人愚昧无知，也知道定边城的人只因为几句话就背叛了自己，但是总是有好人的，他总不能因为有千千万万的坏人，就放弃了一个好人吧？

    到头来，苏子诚和顾平川互相不对付，却也有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相通之处。

    看着苏沫想事情的时候，嘴角上还能带着笑意，公孙先生就道，“你是不是觉得苏子诚和顾平川两个人还挺相似的？”

    苏沫，“确实是挺相似的。”

    “我曾经觉得我这辈子当个教书先生，教书育人就不错了，但是没有想到我的学生居然有这么远大的志向。我这一把老骨头也算是燃了热血。”公孙先生，“所以就算不为了别人，我也想为少将军留下来，毕竟这里是边疆，少将军将来都要在这里为大周保家卫国，我少年时不曾考取功名，错失了许多为百姓做事的会，现在能略尽一点绵薄之力，也是挺好的。这样，你总该是知道我为何要这么尽心竭力地帮你，然后安心了些吧？”

    苏沫道，“你原本可以拿别的话搪塞我的，但是现在了这些，倒像是我弟弟当了你的先生。”

    在京城之中，苏沫也是在女学中和先生相处过的，大部分先生基本上都会端着个架子，觉得自己作为先生就是不应该和学生认错，即便是这个错误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是先生们的通病。

    但是公孙先生却在此时出这样的话来，倒是让苏沫大开眼界。

    公孙先生，“三人行必有我师，子诚是个好孩子，他也确实是给我上了一课，当我老师也未尝不可。而且你不是现在心不安，觉得我不会真心帮你吗？你心不安，又要出远门，我自然要点真心话，让你稍稍心安一下。不过你要是觉得丢脸的话，也请务必为老朽保密，老朽怎么也是个先生，还是要点脸的。”

    听着公孙先生这么，苏沫原本惴惴不安的心，也算是放下来了，她看着公孙先生道，“既然公孙先生以诚相待，那我就相信公孙先生了，不过，就算是对定边城的人怀揣悲悯之心，也要防止他们一时想不通，又受人唆使，做了混账事。”

    这定边城的人，基本上都是谁强与谁站在一起。

    将军府的人对苏沫从来都没有什么好脸色，现在苏沫不在，顾平川也不在，也不知道他们会被什么人唆使做出什么事来。

    公孙先生，“以前的督饷是怎么唆使他人的我不知道，但是现在定边城的督饷，也是我南山书院教出来的学生。在我这个老师的面前，他倒也是不敢造次。”

    这事儿倒也巧了。

    公孙先生教书这么多年，大部分进入官场的学生，都还没有爬到官场的高位，但是下层和中层官员的学生倒是一个也不少。而这次的定边城督饷又正好是公孙先生的学生。

    苏沫看着公孙先生狡黠的神色，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看不出来，公孙先生虽然这些日子以来不是在定边城的大街巷兜兜转转，和人家吃酒斗茶，就是高谈阔论，没想到居然还留有这一。难怪我一要让你留在定边城帮着我管管将军府，您答应得如此之快。原来是这个原因！”

    “人活到老了都是老狐狸。”公孙先生指着自己的胡子，“你看看我的胡子都多长了，是一只实实在在的老狐狸了，如果要坑你的话，肯定早就坑了，不会还和你分析顾原会怎么带着顾平川去往戎狄王庭的。”

    苏沫这下也是心安了不少，于是，“感谢公孙先生到现在还如此耐心地和我完这些。”

    公孙先生道，“我知道你心不安，你弟弟每次与我写信，总是要和我，他的姐姐虽然看起来坚强，但总是容易不安心，让我多开导开导你。每次他这么和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我快成了你的爹了。”

    苏沫听着公孙先生的抱怨，也没有觉得有多大的不妥，只是笑着道，“这么起来，我还是挺让公孙先生操心的，那还请公孙先生再多操心操心帮忙了。”

    公孙先生道，“将军府的事情，我会帮你的。到时候顾候或者顾候夫人来的时候，我也会为你好好话的，你只要好好保护你自己，安全回来就好了。”

    “若是真的为我好，怎么不拦我呢？”苏沫问道。

    公孙先生，“我发现了，你和弟弟确实是不一样，你弟弟好歹是懂得细水长流，做一件事不会太过分，你就是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我想把你拦住，那拦得住你吗？你嫁给顾平川可能都是要你爹来征求你的同意，才点头让你嫁到顾侯府的吧？”

    “公孙先生倒是知道不少。”苏沫颇有些脸红。

    在大周子女婚嫁之事都是由父母做主的，但是到了苏沫这里，虽是由父母做主的，但是苏治还是心翼翼的询问了苏沫的意思，只有苏沫自己同意嫁给顾平川了，他们的婚事才敲定。

    公孙先生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乐意知道你的事情吗？还不是你弟弟得知你要嫁给顾平川的时候，魂不守舍了好几天，天天就在我耳边念叨着，你那么不喜欢顾平川怎么会嫁给顾平川？怕不是自己同意的吧？我当时觉得奇怪，就多问了几句，你弟弟也就和盘托出了。”

    听公孙先生这么，苏沫似乎也想到了苏子诚那个时候的表情。

    她和苏子诚从就关系很好，当年若不是苏沫劝他去南山书院读书，估计苏子诚还是想呆在苏沫的身边。

    苏子诚在南山书院的这些年里面，苏沫也和苏子诚一直都有书信往来，这些信件里面的东西不多也不少，大多都是生活上遇到的事情，有时候苏沫也会将自己对顾平川的不满出来。

    这久而久之，苏子诚自然是知道苏沫和顾平川两个人不对付，所以在知道苏沫要嫁给顾平川的时候，会有些举动也是正常的。

    只是苏沫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让公孙先生这么记忆深刻。

    苏沫道，“也是难为公孙先生要听我弟弟的碎碎念了。”

    苏子诚鲜少在外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感，万一真的表露了，那苏子诚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地碎碎念。

    如果苏子诚真的把家里的事情都给公孙先生了，那公孙先生应该是没有少听苏子诚的碎碎念，可能还听得耳朵茧子都出来了。

    公孙先生看着苏沫在自己面前卖乖，便哼了一声，“少夫人盘问完我了之后，总该是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吧？”

    苏沫点了点头，道，“公孙先生帮忙的情谊，沫记下了。还望公孙先生先帮我稳住定边城的局势，过些日子，顾候和顾候夫人应该就会来了。”

    公孙先生看着苏沫这么郑重地和自己道谢了，也摆出一副认真地额样子对着苏沫道，“可能只有顾候夫人会来定边城，顾候也许要被留在京城之中，不过问题不大，少夫人只要按照我给你出的主意找到少将军，并将他带回来，一切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这次顾平川带着苏沫来到定边城，本来就是有考量的——朝廷还是很忌惮顾家父子俩在军中的权势的，所以留了顾候在京城之中。

    现在顾平川失踪的事情也没有打算传到京城里面，所以顾候肯定是不能来的，能来的人只有顾候夫人。

    不过确实也如公孙先生所，没有什么大问题。

    毕竟顾候夫人是嫁到顾侯府十多年的女人，就算是将军府的人对顾候夫人不熟，还是有年纪上的优势的。

    苏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