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的话，其实很不客气。

    几乎等同于苏沫在和付莲霁，你脑壳是坏掉了吗？和我这么多有意思吗？我就是这般怀疑你，你又能奈我何？

    在配上苏沫此时根本就没有把付莲霁看在眼里的架势，仿佛付莲霁根本不在苏沫的眼里，而他是怎么变成如今的样子，苏沫也不想去深究。

    如果是放在别的人的面前，或许还会一句苏沫着实是目中无人，甚至还会被人记恨。

    但是在付莲霁这里，好像一切都不是这样了，付莲霁似乎是觉得苏沫这个人好相处，甚至还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不劝我？”

    “劝你什么？”苏沫问道。

    “劝我大度些，否则的话做人太辛苦了。”付莲霁道。

    付莲霁今年二十好几了，早些年因为家中的发生的变故，让他一直都对某些人和某些事情耿耿于怀。

    有些事情对于付莲霁来一直都是过不去的坎，但是对于付莲霁家事之外的人，他们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还是暗搓搓地劝付莲霁大度。

    劝不动付莲霁的时候，甚至还想着要杀付莲霁。

    这些黑暗的事情零零总总，不免让付莲霁觉得这世间基本上都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此时苏沫的这些话，倒是让付莲霁听着莫名舒心。

    苏沫奇怪地道，“我也没有经历过你经历的那些事，劝你大度，多少有点强人所难了。你不是也没劝我要乖乖呆在定边城好好当个当家主母吗？”

    在劝别人的这件事上，苏沫从来不会用自己的想法去框定别人，现在付莲霁这么问自己，她有些奇怪。

    难道她觉得自己是认为别人什么事都做不好的人吗？

    “你倒是和你爹不一样。”付莲霁道。

    付莲霁会带着苏沫一起去戎狄王庭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苏沫的父亲苏治曾经对他们付家还是有一点恩德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苏治曾经对着付莲霁，好好活下去未必不是好事，如此劝诫付莲霁不要想着复仇的事情。

    但是付莲霁怎么可能忘得了以前的事情呢？

    “我爹？”苏沫愣了一下，“你认识我爹？”

    对于这个话题，付莲霁没有回答苏沫，只是道，“反正现在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乌戈骗我了，所以我们找个时间杀回去，看看他到底是骗了我们什么，你可愿意？”

    苏沫看出付莲霁什么都不想，既然对方这么认定乌戈骗了人了，那她自然也是想跟着乌戈回去一起确认一下的，于是就赶紧点了点头，“好。”

    对于能够救回顾平川的会，苏沫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既然你已经点头同意了，那我就我的计划。”付莲霁见苏沫如自己所愿地同意了，就开始出自己的想法，“商队里的这些人虽然都听我的话，但是如果我让他们折返回去，他们就不一定会听我的了，毕竟我们从江南走到这里，为的并不是救人，而是发财的。所以这次我们回去找乌戈，一定会遇到一些阻碍，到时候就只有我和你来面对了，你可害怕？”

    “那我们会有危险吗？”苏沫问。

    付莲霁，“如果不撕破脸皮的话，问题不算太大，但是如果确定少将军真的和乌戈有关，那乌戈断然不会把少将军交给我们，到时候肯定有冲突，有冲突就会有危险。”

    “那面对危险，你想怎么做呢？”苏沫问道，“我们虽然处于劣势，但是你总不可能就直接去人家的地盘上横冲直撞吧？”

    付莲霁摇了摇头，“自然是不可能横冲直撞，我从大周到戎狄做生意，总是有我的保命之法，到时候只要发现乌戈藏了少将军，我就有办法迷晕乌戈一家人。”

    苏沫不知道付莲霁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既然他有办法迷晕乌戈一家人，那就等于乌戈没有战斗力了，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付莲霁看着苏沫皱着眉头思考，便再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可害怕？”

    苏沫道，“我怕什么？”

    “乌戈他们一家三口看起来都是五大三粗的，和你这个胳膊腿的站在一起，可能在我拿出迷药药倒他们之前，他们就能把你给撂倒了。你不要忘了，乌戈可是戎狄的大将军，旁门左道或许能够控制得住他，但也不能完全控制她。”付莲霁这些话的时候，还看了看苏沫的胳膊，那眼神似乎就是怀疑苏沫会临阵退缩，“当然去找少将军也不是我的责任，你要是不愿意去的话，我也会放弃了。”

    苏沫倒是没有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看了，她只是瞅了一眼付莲霁的胳膊，然后悠悠地道，“你看起来也没有多壮实啊，你就不怕跟我回去当着乌戈的面找顾平川的话，难道就不怕被乌戈他们一家打死吗？”

    苏沫的身量比较娇，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子，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可的。

    但是付莲霁的身板似乎也不是那么壮实，他在这冰天雪地里虽然穿着厚厚的棉衣，还时常披着个披风，但是实际上却也是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

    付莲霁，“乌戈还想和我做生意，自然不会对我动。”

    乌戈虽然是戎狄的大将军，但是实际上过的并不是很好。

    如果不是到了必须撕破脸的程度，乌戈是断然不会和付莲霁撕破脸的。

    “那不就好了。”苏沫，“你都乌戈不会对你动，但我是你妹子，只要不是死局，他会对我动？除非你在我背后做了什么动作，让乌戈一家对我也开始防备了，否则的话我怎么可能被乌戈一家打死？”

    付莲霁看着苏沫挑衅的目光，点了点头，“还是有点胆量的。”

    苏沫，“若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那我就是不会跟着你一起进入草原的。”

    付莲霁对着苏沫抱了抱拳，“虽然你在定边城的表现确实是蠢了点，但是你这种像是初生牛犊一样不怕虎的样子倒是挺好的，很像是我家姑娘。”

    苏沫被付莲霁这一番话给糊涂了，怎么又像他家姑娘去了？

    难道付莲霁在家中还有个孩子？

    但是不等苏沫想出什么来，付莲霁就起身准备离开马车，离开马车的时候，他把刚刚从苏沫中夺下的匕首给丢了回去，然后又回头对着苏沫，“我同商队的人点事情，若是他们肯和我们一起回去找乌戈的话，或许我们的危险会一些。若是他们不肯和我们一起回去找乌戈的话，那就只有我们两个单枪匹马地回去找乌戈了，到时候有什么危险可就不知道了。”

    这话像是在提醒苏沫之后的事情有多么艰难，又像是在和自己打气一般。

    但是总得来，苏沫还是松了一口气，她原本以为自己准备给他们这些人下药，还把匕首架在付莲霁的脖子上，付莲霁至少会和自己生气，但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是和自己了自己的怀疑，甚至还透露出他认识自己的父亲似得。

    想到这里，苏沫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不会是因为自己是苏治的女儿才勉强同意带着自己去戎狄的王庭吧？

    但是这又不对，因为苏治这一生都是勤勤恳恳地做着自己的官，虽然总有自己理想的希望存在于心里，但是总的来他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好官，也从来不与他人同流合污，怎么会认识一个在刀尖上敛财的商人？

    难道，付莲霁以前不是商人？

    想到这些苏沫就觉得自己的心很是不安，想来想去，还是想去问问付莲霁是怎么回事，结果就看到了付莲霁坐在马上对着自己商队的人着什么话。

    他们着这些话的时候，还时不时地看了苏沫一眼。

    似乎是在什么和她有关的和事情。

    苏沫想了想，虽然自己父亲和付莲霁之间的关系，她还尚不清楚，但是这时候还是不要再多问别的什么问题了，既然了要回到乌戈一家，去验证看看付莲霁的怀疑，那就好好地回去看看，不要有所犹豫。

    付莲霁的商队并不是很想跟着付莲霁一起回到乌戈大叔家。

    对于他们来，戎狄一行是冒着生命风险的，付莲霁已经是一个十分富有的人了，对于这一趟生意自然是可有可无，但是对于他们来却并不是这样了。

    他们把脑袋栓在腰上的唯一期望就是，这一趟生意做下来，他们能够发财。

    所以当付莲霁自己要返回乌戈家的时候，商队的人都自己不愿意回去。

    “本来我们带着一辆马车在雪中行走就已经很费时间了，现在又要回去乌戈家，这是为什么啊？”

    果不其然，在付莲霁出想回去找乌戈的时候，商队就有人开始反对了。

    付莲霁听得出他们很是不满，所以也没有打算强迫他们，就道，“那你们在这里等我半天，若是明日天明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