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侧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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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8点半,闹铃响起,睡了不到6个钟的阎拓迅速从行军床上翻身而下。

    稍微收拾一下,在食堂囫囵过早饭,等人头齐了,便在自己办公室召集了碰头会。

    一大队队长曹毅满带着个骨干,和沙发上坐着的技术组组长方平点头了个招呼,看着旁边那位大背头的中年男士稍显诧异,很是面生啊。

    阎拓当即介绍了下,“这位是局里请来帮忙的心理学专家,赵涛博士,老曹,你将前天那个案子,包括疑似相关的几起,都再简略过一遍。”

    “是。”

    曹毅满应了,在白板上略作准备,开始讲解。

    “疑似关联案件共计7起,时间跨度6年,3起在邻省,4起在本省,其中最后两起在本市,时间点为今年5月21日以及前天,7月9日。细节请详见卷宗。”

    曹毅满着重标示出本市两起案件的图片,陆续道:“521案受害者林某某,男,26岁,职业是地产销售员,独居,案发地是他住宅附近的湿地公园,是跑的群众发现的遗体并报了案,死亡时间预计在凌1点到2点之间。”

    709案受害者于某某,男,28岁,职业是演艺明星,遗体发现于市郊葛家村村民葛某承包的鱼塘,这是抛尸场所,第一现场暂时未知。

    根据腐败程度推算,死亡时间预计为7月8日下午3点到5点之间,抛尸时间应该在晚上10点左右,村里有两个孩子因问路的事儿接触过疑凶,可惜并没能记住疑凶的车牌。”

    方平于此处补充道:“鱼塘现场车辙的排查结果昨晚已经出来了,一道是葛某的江淮皮卡,他家里出货常用的,另外一道,根据轮胎痕磨损程度,是辆10年以上的老旧金杯面包,现已协调交警部门,协查当日道路监控,顺利的话,下午就能有结果。”

    阎拓点点头,问道:“舆情呢?”

    方平有些头疼的答:“于某某大算个七八线的明星,所以当天尸体出水的视频被人拍下传播后才会引起那么大的反应,情报科那边反馈,微信已经禁止传播,热搜也撤了,但热度暂时没消,大把捕风捉影的谣言甚嚣尘上,影响暂不可计。”

    阎拓转向赵涛:“赵老师,具体相关的卷宗您肯定已经看过了,您的看法……是否支持凶手为同一人,可否合并立案?”

    “我是持肯定态度的。”

    赵涛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又将复印后的素描分发给大家,谦逊的道。

    “这是我根据资料及证人表述,画的凶手人像素描,但要提醒大家的是,犯罪行为分析与侧写,仅仅是为侦破方向提供素材和帮助,没办法做到一击中的,甚至有时候会出现错误的提示,我毕竟不是做刑侦的,画工也比较次,你们且参考看看。”

    阎拓看了看A4纸上那张清秀的男子画像,又抬起头等待着赵涛的解释。

    “大体轮廓是根据那两个孩子的描述做的,但疑凶带着帽子,又是大晚上的,孩子们的表述也算不得精准,所以具体情况跟现实可能有较大差距。总的来,皮肤白、偏瘦是能肯定的,比较令我意外并反复确认的,是眉毛部分,两个孩子都明确眉毛弯弯像纹过的,理由是和自己妈妈纹的差不多,所以印象深刻。”

    曹毅满大阎拓5岁,是个不折不扣的钢铁直男,很有些看不惯的插嘴道:“个大男人纹个眉做什么?娘儿们唧唧的,难不成也是混娱乐圈的?”

    赵涛:“不排除这个可能,但即便是,也基本应该属于查无此人的几十线开外的状态。从多个受害人的选择来看,都是偏白偏瘦较为清秀的年轻男性,证明他是有着明显喜好倾向的,并非激情犯罪,参照标的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这是个非常严谨认真的人,之前的案件没有提取到任何生物标本可见一斑。前5年基本是一年一起,时间间隔相对精准,代表他游刃有余的把控性,侧面看,他有着相对宽松的生活环境,工作也可能相对稳定。

    今年最后的两起却仅仅时隔两个月。可以想见的是,于某某身上一定存在着重大的诱因,让他完全无法按照自己的习惯忍耐,突破常规也要立刻结果了对方。”

    阎拓点头认同,交代曹毅满:“找个人,再把于某某生平详详细细的梳理一遍,从到大的经历、性格爱好、职业生涯什么的,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

    赵涛继续道:“除了催眠的药物,手捆扎带,脸蒙塑料袋以及受到侵害的共同特征外,受害者身上的刀伤,看似凌乱没有章法,其实仔细推敲,仍然是有着共同点的,那就是完全没有伤及心肺等重要器官,都是些痛感强烈却又不致死的部位,疑凶对人体结构异常了解,惩罚的意味浓厚。

    从发现的第一起案件开始,疑凶的手法就异常的干净利落,受害者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后面几起甚至像复制粘贴,这不符合渐进的常理,预谋与实施之间的差距应该是显而易见的,我只能推论,在没有被发现的地方,可能还存在着真正的第一案,甚至第二案第三案。”

    阎拓:“我们派往邻省的人,在那边扎了大半个月了,时间久远,调查取证起来,难度很大,目前还没能发现案宗外的相关线索。”

    赵涛:“总结来看,我们要找的,大概是个170左右,偏白偏瘦,脸型清秀的男人,同性倾向,近两年移居本市,工作稳定而且对人体结构相对了解,如医生、护士、按摩师等。”

    在笔记本上顿了两下,赵涛再加了一句:“本人有可能是曾经的霸凌、侵害案的受害者,邻省的调查中,可以加入这一条参考。”

    曹毅满有些不太明白,“哪儿看出的?”

    赵涛耐心解释道:“他选择的对象,参考标的明确,就是他自己,不会有人爱自己会爱到杀死自己,包括加深痛楚的刀刑,所以,我觉得这是痛恨,为什么痛恨自己?痛其不争而已。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推断。”

    虽然算不得心服口服,但好歹也多了个调查的方向,曹毅满立刻向阎拓请示:“我给李他们个电话,让他们把近二十年的疑似案件受害者筛一遍?”

    “好,再撒些人,带着素描到市内出名的那几家Gay吧跑一圈,随时汇报进展。”阎拓点了头,又朝着方平道:“一会儿我俩去趟交警大队,争取把金杯的线索早点拿出来。”

    短会就此散了,阎拓再三感谢了赵涛的帮助,将人送到了电梯口,返回后就盯着桌面上那几张素描像出神。

    办公室安静的厉害,阎拓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向窗口桌边的鸟笼看了去,一早上的,怎么完全没听见汤圆吱声?

    家伙似乎是和他心有灵犀,就在这时候,从椰子壳里探出身来,立到秋千上,锅盖下的眼睛定定的望着。

    昨夜被人来人往的参观吓着窝到巢里后,这还是头一次出窝,阎拓走近了,开笼门,还没伸手,家伙已自动飞出来落在了肩上。

    “啾啾”

    看来没出什么问题,那就真的是很乖了,知道他办着正事儿,全程都静悄悄的。

    阎拓在白肚皮上挠了挠,交代道:“闷坏了?……呵,我要出去办事儿,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不关你了,可别乱撞乱拉啊。”

    完,又觉得自己有些啰嗦,这白团子分明爱干净的紧,早就养成了笼底固定位置如厕的习惯,这十多天来,从来没有在外面乱拉过一次,倒是多虑了。

    汤圆“啾啾”两声算作回答,飞到了鸟笼把手上杵着,阎拓再次为它听话的程度感到了惊奇,只是案情紧急,没工夫想太多有的没的,手提收拾了一下,便迅速出了门。

    白一一环顾空荡荡的办公室,如今可算得他的天下了。

    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进到警察局这样庄重肃穆的地方,昨晚太多人,吓得都没顾上好好瞄一眼,现在,可不得仔细逛上一逛?

    兴奋和好奇简直止不住的上头,可扑腾过几圈,又有些没趣儿了。

    无非是常见的那些:书架、办公桌、电脑、印机,还有一圈沙发和配套的茶几。大是够大的,但好像……和一般的办公室也没有太大不同嘛。

    转头看见白板上的案情分析图,有几张见过的,就是前天夜里在饲主大人手提上的那几张四宫格,注意力便立刻被吸引了。

    刚才虽然窝在巢里,但外面几个人的交谈却是听了个仔细,如今再看看白板上所示,不由得对疑凶产生了些好奇心。

    飞到桌面上扒拉了两下,一叠素描摊了开来。

    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子,白一一丝毫想象不出此人穷凶极恶先J后杀的丑恶模样,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三庭五眼、眼距发际线,白一一并不懂侧写,仅仅靠着职业画手的身份观摩着,只是越看越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对了,是眉毛。

    果然如那个赵博士所,此人的眉毛很是有些出奇。

    要男生文眉,其实并不稀奇,白一一以前画院有两个男同学,相当精致爱美,大二暑假的时候就相约去纹了眉,还做了微整。

    稀奇的是此人的眉形,并非男生常见的大平眉或剑眉,而是弯月眉,配上此时短发或扣着帽子的造型,总会给人怪怪的,十分不搭调的感觉。

    一个犯案隐匿了好多年,一贯谨慎低调的连环凶手,会让自己的形象如此引人注目么?

    白一一脑子胡乱转着,手心开始发痒,爪子无意识的开始在画像上戳戳点点起来。

    好一会儿,等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其中一张短发的素描画上,坑坑洼洼的,被他戳出了一整片的印记来。

    嘶,别,戳完后他自己都觉得顺眼多了。

    白一一想了想,反正画像是复印件,一大叠呢,自己戳坏一张应该不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的想法完成一下,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

    正巧一盒鲜红的印泥便放在桌边,白一一以爪沾泥,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乱涂乱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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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本文涉及案件侦破部分,纯属胡编乱造,一切为感情线服务,如有疏漏,可爱们请表介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