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求援
3个钟头后,确认已安全出了省,向西路上的一票人都感觉放松了许多,找了个偏僻些的路边加油站,准备加满油,休息一下,就此改道高速。
“那两个人应该已经醒了吧,倒是挺乖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Y省男子正和车上的人调侃,话音还没落,前方加完油正在等待的冷冻货柜突然幅的晃动起来,还发出了“咚咚”的撞击声。
男子嘴里吐出个“艹”,迅速下车到了货柜旁,在车厢上大力的锤了一拳头,以示警告。
动静停了一会儿,还没等他放心的走开几步,便又开始响动起来。
巴颂从车窗里探出头,丢出包湿纸巾吩咐道:“阿力,开到前面看看,让他们安静安静。”
这个名叫阿力的男子一手接住纸巾包,点个头,几步跑到货柜右侧,往副驾上一坐,便指挥司机开车。
冷冻货柜摇摇晃晃的出了加油站,站内的工作人员才从营业厅走了出来,对刚才可疑的一幕完全未能察觉。
也就开了两三分钟的样子,到了一片杂木林边上停下,阿力和司机两个迅速下车到了车尾,将门了开来。
电筒一阵照射,二话没,先上车将寸头那个拳脚踢收拾了一番。
这人双腿还在车厢边上没能收回来,明显是他搞的鬼,没想到前后两次麻醉又捆得这么结实了,居然还能靠着腹部力量带动着全身发起猛撞,可见还是药下的不够。
阎拓弓起身子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硬扛着,双肘和双膝承受着巨大的冲击与压力,可是不能扑倒,团子还在衣兜里呢,别给压着了。
两人踢到手痛脚疼,还是没能彻底把人趴下,也懒得再费事,阿力掏出湿纸巾,这就算再来个第三轮麻醉。
“我也不想瞎折腾,但人有三急,拉肚子憋不住,你们这是送海鲜的冷冻柜吧,车还新着,要不要试试看到底能臭成什么样?”
阎拓这话急急完,司机的脸上就有些不好看,这确实是他才提没多久的新车,平日也爱惜的很,不由得向阿力了个求情的眼神。
阿力虽然很不耐烦,可谁叫这是他大舅子呢,当下从身后抽出把枪,在人头顶上狠狠敲了一下,厉声道:“这就带你去,但别想着耍花样,要不然,看看是你腿跑得快还是枪子快。”
又从脚踝处拔出把军用匕首,丢给司机交代道:“好好盯着里面这个,万一有什么动静,先结果了他。”
林子里,双手暂时恢复自由的阎拓解开裤子蹲下,脑后稳稳的抵着把冰冷的枪管。
白团子迅速从夹克兜里窜出来,扑腾着上了树杈。
阿力被动静儿惊了一下,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了不远处的鸟,他自然以为是林子里野生的,看过一眼就算,没怎么在意。
阎拓算是彻底放了心,结束了如厕,乖乖的走回了车里,让人捆好又再次陷入了麻醉,这一次,还被胶布封了嘴。
白一一遥遥盯着,等商务车也过来汇合了出发后,才让系统开始导航,争取用最短的直线距离飞回去。
鸟类在空中飞行的时候,其实多数都是靠着气流借力而行,所以会时常的变换方向与高度,看上去宛如空中舞蹈一般。
白一一此刻心急如焚,哪儿还有工夫耍什么花活,认死了一个方向,拼了命的扇动翅膀,没过多久,便累得有些架不住,只得停了下来暂时休息片刻,稍微缓上一会儿,便又连忙的再度上路。
就这样时飞时停的,差不多用了4个时,待天边已经开始大亮起来,才终于回到了J市地界。
既已回了这里,他顿时觉得希望就在眼前,心里也不觉松懈了些,停在马路边的花坛上做最后一次歇脚,算缓上一两分钟,再一鼓作气的直接去到市局。
双爪已累到发颤了,站立都有些困难,翅膀更是重到有些抬不起的感觉,连带着反应也迟钝了不少。
就在他准备振翅而起的时候,从天而降一个红色塑料袋,将他整个的套住,随后立刻被一双手捏了个扎实。
“我抓住了,抓住了!爷爷,你看我抓住一只鸟。”
头顶上响起的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白一一亡魂大冒,他倒不是怕被人伤害,只是现在的时间实在耽搁不起,每过一分钟,阎拓就多一分钟的危险,如何能浪费在这熊孩子手里?
可任他如何死命的挣扎,被人逮住了腿杆,怎么也扑腾不开,只好先用嘴啄破薄薄的塑料袋,将头探了出来。
“咦,先头以为纯白的,结果头顶上一坨黑,好丑啊。”
白一一定睛看去,是个十岁左右的胖墩,脸上的肉横嘟着,眼睛都快挤没了,身后跟着来了个老头,随意瞅了瞅道:“这是凤头金丝雀,我还没见过野生的呢,应该是人家家养的宠物鸟,你给放了吧,或许它的主人还在等它回去。”
胖墩翻了个白眼,明显不乐意的模样,但估计是平日家教比较严格,也没敢直接顶嘴不,只声回了句:“那我就带回家玩一会儿,玩完了就放它走。”
白一一暂时没了力气,又被胖墩用塑料袋在身上胡乱缠了好几圈,一点办法也没有,没奈何的被带走了,心里只是指望着这熊孩子能话算数,玩够了就给鸟放生。
也就几分钟吧,祖孙两就到了家,老头子手里还拎着油条豆浆,估计是早上出门买早餐碰巧撞上的。
胖墩将白团子带到阳台上,怕鸟嘴太尖会啄他,摸出半块橡皮塞住了喙,这才解开塑料袋,整个的握在手里,撸着翅膀上的羽毛。
摸着摸着,毫无预兆的,突然就发了力,直直拔下几根大羽来,嘴里还嘀咕着:“明明是我抓到的,那就是我的,为什么要放?没门。”
白一一痛得一哆嗦,眼泪都冒出来了。
这哪里是孩子,分明是个恶魔!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家长面前还算乖巧,背地里却这样虐待动物,实在不是个东西。
可那恶魔拔了羽毛还不算完,抄起旁边的花剪“咔嚓咔嚓”两下子就把他的锅盖头剪个干净,变成了秃头鸟。
黑色的花剪呼啸着往头顶招呼,白一一丝毫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心,剪掉的不是头羽,而是他的命。
他是又气又疼,气到浑身颤抖的地步。等人终于放下了剪刀,就开始奋力的挣扎,左右猛烈的甩着头,要将嘴上的橡皮甩掉。
那胖墩死抓着腿杆不放,还狠狠的在爪子上掰了一下……
橡皮终于飞了出去,白一一也不管眼前人年纪大,脱口大骂道:“死胖子,你特么还是不是个人?这么欺负一只鸟,你就是个畜生吧!畜生都不如!”
胖墩完全惊呆了,鸟骂人这种事情,完全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吓得手一抖,白团子已经跌落地面。
白一一故意变换着声调,恐吓道:“你还敢摔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吃了你!”
胖墩“哇”的哭出声来,一边叫着“爷爷,有妖怪!”一边往厨房跑,一个不心,在阳台门栏上摔了狠狠的一跤。
白一一再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双爪勉力一撑,就势起飞,从阳台窗户窜了出去,重获自由。
这一次,再不敢歇了,又刻意飞的高些,从城市钢筋森林中穿梭而过,终于回到了市局。
先从二楼钻回阎拓的办公室,盯着系统报出的60两个数字大大的喘了口气,刚一顿折磨,他虽然努力克制了,可还是忍不住因着负面情绪跌了几分,但好歹保住了及格线,不至于耽误了事情。
回转人身后,找出纸笔,开始写情况明。
那两台车4个钟头前所在位置、车上几个人、是哪些人、大概几把枪、车牌号、车型、车的颜色、疑似前往高黎山的目的地等等,但凡能想到记在心里的线索,通通标明清楚。
写完了,再三看过一遍,确定没了疏漏,方才折叠起来,折成的长条块,尔后立刻转回鸟身,叼起纸条飞往3楼。
此时的支队长办公室里,赵葛开始抽今早的第20根香烟,把领导办公室弄得乌烟瘴气的,可李钟压根没工夫管,他正被俞莲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问。
今天是周日,俞莲昨天了一晚的电话,想让表弟带着对象来家吃饭,可不但阎拓的不通,就连自家老公也不接电话了,还彻夜的未归。
女人的第六感立刻意识到出了大事,于是一大清早就跑到市局堵人,李钟见瞒不过了,只好约略提了下,许青儒将阎拓夹持着不知到了什么地方。
俞莲简直不敢置信,差不多立刻就崩了,两个都是她当亲弟弟看待的人,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于是开始细数自从许青儒来到俞家后的种种,平日又是怎样关怀阎拓的,一桩一件,想要力证自家老公弄错了情况,怀疑错了人。
李钟早已听过汤圆送来的监听录音,只是现下阎拓并不在场,又尚未最终定论,他也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妻子一直视作母亲看待的姑,居然是死在许青儒手里,她以为是亲弟弟的人,竟然是个隐身暗网的大魔头,如今还绑走了嫡亲的表弟?
于是只能闭口不言,任俞莲发泄着情绪。
俞莲叽呱了快一个钟头,也终于的累了,担心最终占了上风,疑问道:“这都一整晚了,两个大活人的怎么就还能找不见?青儒在城西还有一套公寓,你们派人去看过了么?”
李钟:“昨晚第一时间就去了,没人。”
俞莲没辙了,转头想了想,又想起另外的事:“那汤圆呢,跟阎拓形影不离的,又那么聪明,指不定能帮着找找主人。”
到这儿,李钟感受到了几分懊恼。
汤圆叫着阎拓的名字飞出去的时候,他没能及时的反应过来,等鸟已经飞的不见影,他才醒悟可能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沿着方向追过去,三期停车场里兜了一大圈也没见鸟,又立刻回到监控室里查看,白团子如何飞着挤到一辆旧货车里的情形一清二楚的,等他们请了交警实时协查,最终在城东拦着旧货车时,车厢里已经空空荡荡了。
他不光丢了舅子的踪影,还把人的爱鸟也丢了,现下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安,简单把情况过两句,头一低,就准备着再次扛骂。
俞莲气极,口不择言道:“你这支队长还不如一只鸟……你”话没完,音调突然高了八度:“汤……汤圆?”
李钟听得她的惊呼,顺着她的视线转头一看,身后窗户边一只白团子,一瘸一拐的站稳了,刚刚收了翅膀。翅膀上带着些血迹,脑袋上的锅盖头几乎被剪没了,嘴里还叼着个长长的纸条,不是汤圆又是哪个?
白一一见了这一屋子人,终于彻底松了口气,极度的饥渴、疲累与疼痛交杂着袭来,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了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