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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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一一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长时间,似乎是从一个黑夜睡到了另一个黑夜。

    只是睁眼之后,不再是花园阳光房,而是自己熟悉的那张床,那个枕头,旁边躺着的也是熟悉到能入骨的那个人,正大睁着眼睛盯着自己,也不知道盯了多久。

    连日的遭遇,让他很有几分如坠梦中的感觉,竟一时不敢相信眼前人是真的,只喃喃的低语:“阎拓,我又梦到你了,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肚皮上立刻感觉到手指的轻柔触碰,接着清晰的话语传来,“没做梦,一一,我们在家呢。”

    白一一终于缓过神,却什么也不出来,愣了一会儿,翅膀合拢着将人手指抱在胸口,低头用脸挨紧了,靠着来回磨蹭。

    蹭了几下,又着急忙慌的问道:“头上还有些淤青呢,其他没什么事儿吧?那帮人都抓住了?”

    哪怕知道事情多半已经结局,他也想听自家饲主大人亲口证实一下。

    阎拓几句话轻描淡写交代一遍,主要他确实知道的不算详细,Y省同行大发神威的时候他还彻底昏着呢,后来稍微一清醒,也没太过仔细听,便急急赶着回家了。

    白一一刚放下心,随即突然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个秃头,身上也是一副凄惨伤患的模样,头立刻更低了些,不好意思的叫道:“别盯着我看,丑死了。”

    阎拓用指头逗弄着,将那颗脑袋瓜抬起来,安慰道:“不丑,好看的很,你本来也不适合锅盖头。人身呢?伤得如何,转出来我看看?”

    白一一受伤后还没变过人形,话人身鸟身共用一个物质基底的,也不知道这伤势是应到了哪里。

    迅速查看了自己的分值,仍然是吊在及格线不上不下的,勉强能刷上一个钟。于是轻轻的答个“好。”

    变出人形来迅速躲进被窝里藏好,可是立刻又被人掀了被子,就着刚亮起的台灯细细的量。

    “干……干嘛啊,没穿呢。”白一一羞的不行,揪着被角往回扯。

    论力气,旁边半躺着的这位,得是两个白一一相加后再开平方的总和,所以扯是扯不动的,还招来了男友的调侃:“别动,让我好好看看,又不是没见过,怕什么……”

    眼看被子是抢不回来了,白一一只能用枕头盖着脸,眼不见为净,也权当已经遮住了要害吧。

    阎拓认真的上下检查过一遍,松口气道:“没事,胳膊上两三条细微划伤,腿上也不厉害,就是脚踝有些个红肿。”

    白一一又迅速摸了摸头,嗯,头发也还在。

    看来系统还是很靠谱的,他真想大大点个赞。

    鸟身上看着可怖的伤势,换到人身上,居然微了许多,是按照面积换算的么?搞不懂了,总之头发没事就行,他可不想在男友面前丢丑。

    没想到他心里这一通客户满意度感言,系统居然立刻感应着暴涨了30分,白一一很是惊喜的与男友分享了好消息。

    话音刚落,阎拓看着人的目光立刻就有些变了味,检查时的严肃认真退了去,满眼就剩下一片温玉般的白,合着连日入骨的相思一起,撩拨着欲望的火星迅速泛滥成灾。

    “哦,一下涨了这么多啊,那坚持几个时没问题吧?”

    “什……什么意思?”白一一的声音很有些心虚气短,又显得有些明知故问。

    灯光迅速熄灭,一阵窸窸窣窣的微响后,健硕又透着无比火热的躯体覆盖上来,枕头也不知道被扯到哪儿去,密密的吻落在脸上,间中传来的低沉男声已然喑哑:“一一,我等不及了,人生太短……”

    没再下去,行动派永远是做多过,直把白一一挂到嘴边的允许生生磨出了波浪线。

    “嗯,嗯~”

    ……

    第二天,白一一的分数值再度跌回及格线下。

    不仅如此,伤上又添了新伤,还伤得不轻。因为某人新司机上路,还处于磨合期,又失了智的半点没留情。

    从鸟变人时,伤势如何微化的,当时是有多么快乐。从人变回了鸟,一报还一报,新伤就是如何扩大的,此刻就有多难受。

    但他死要面子,半个字也没吭过,只事后让男友给抹了些药膏,如今又硬抗着照常跟路上班去了。

    阎拓回到市局,他这几天的遭遇因着全员出动搜救,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孙蕾算是第一个见到他安全回归的人。

    姑娘情感丰富,双眼有些隐隐发红,随后掩饰着高喊一句:“阎队,我给您泡咖啡去。”

    端了咖啡进了领导办公室,在人额角淤青上略扫过一眼,然后迅速被白团子的惨样激出了同情心,乖乖宝宝的安慰了一大通,又硬留在桌边帮着剥了一堆瓜子仁出来,算是给汤圆添的病号餐。

    就她呆了这半个来钟的功夫,赵葛、方平、刘等等,包括上班没几天的戚与杨,也都上门关心了几句,孙蕾发现,领导的精气神和心情都好到出奇。

    白团子却萎靡的厉害,又粘人的厉害。

    香喷喷的瓜子仁吃了两颗就再也不吃了,估计还是看在她剥了半天的份上给面子才吃的,然后叫上一声“阎拓”,就被自家主人捧着放到了上衣兜里补眠。

    孙蕾发誓那一声“阎拓”,她百分百听出了撒娇的感觉,和她闺蜜叫男票时候的音调一模一样来着。

    再回阎队,团子也就叫了一声,怎么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似的,立刻知道家伙在想什么?如捧珍宝似的心落了袋,还要低头亲上一口,那黏糊劲儿,她都看到暗自咋舌,不知道以后的领导夫人会不会嫉妒心大起,把个鸟也当了情敌?

    阎拓并不知道队花在心里的揣测,大半个早,他一边应付各方探访,一边整理着手边资料,自觉已经差不多了,便上了三楼找李钟商量。

    主要还是许青儒量刑定罪的问题。路仁嘉案目前没能找到凶器,缺少关键证物暂时无法指证。

    M的身份倒算相当的实锤,许青儒潜逃前彻底破坏了自己的电脑,可也架不住技术组高手迭出,硬盘及浏览记录已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可遗憾是国内并没有意识犯罪的定案先例,想要就此将人钉死很是困难。

    所以他的建议当然是重启十多年前的阎家别墅绑票案,以许青儒主谋绑架、杀害三个绑匪的理由进行二次立案。

    这事情时间太过久远,虽然不算容易,但好在他一直持续不断的关注,当年那批物证本该按照规定于结案15年后销毁的,也被他托关系保全下来,算是给再次立案增添了不少的成算。

    李钟眼下有些微青,一看就是没能睡好,如今见到罪魁祸首那一副春风满面精神抖擞的姿态,很有些暗自不爽。

    待正事谈完了,立刻找理由发挥:“之前那封检讨我看你是白写了,去找许青儒对质诱供的,怎么也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好听是个人英雄主义,的不好听那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再回去重写一封吧,万字以上,月末例会上公开宣读一下。”

    阎拓立时苦了脸,写作确实是他的短板,这就想辩驳几句,还价道:“这个之前又没能立案,只能算作我的私事,我哪里好公器私用,让兄弟们大周末替我加班的?

    再了,我也以为瞒过了他,只是上门试探一下,本来就没算要发动的,这不都是意外么……敬爱的领导,三千字已经要人命了,一万字我还活不活了?”

    为了加强服力,又刻意的揉揉额角:“我这还是伤病号呢,就赶着回来当牛做马的,还不够有诚意的?”

    李钟龇了龇牙,看在其人刚刚逢过大难的份上,总算放他一马:“五千,半个字也不能少了。去吧,把二次立案的申请材料做利索点。”

    两人商量得好好的,可许青儒此人,从来不会按照既定的剧本完成自己的角色。

    当天下午,K市拘留所传来消息,中午就餐时间后不久,许青儒被人发现躺在被褥上气绝身亡。

    粗略检查后,是假牙内藏匿的青化物导致的即刻毙命,最终定义成畏罪自杀。

    人死债消,阎拓殚精竭虑许久,准备好的厚厚一叠资料,尽都化作了废纸,还没能名正言顺的对付公堂之上,就被人以性命为代价再次赢了一局。

    是的,他觉得自己输了,甚至因此感觉到了挫败与空虚。

    这不是他想要的胜利,那样一个披着人皮,恶毒到极致的畜生,居然没能彻底承担到罪名,最后仅仅带着个嫌疑人的名头就走掉了,真是天理何在,公义何在?

    尤其可恶的是,因着亲属的关系,此人的后事居然还需要自家人去操办。

    阎拓是绝对不愿去的,他此刻就是想到这人的名字都嫌恶心,更何况帮着料理后事?

    再男友还伤着呢,他半步也走不开。当下与李钟好一阵的互相推诿,可谁也服不了谁,只能齐齐转了方向,将事情推到了俞立祥跟前。

    年过花甲的俞立祥毕竟干了一辈子片儿警,什么样的家丑也都算是见识过了,听了许青儒的事情,竟然没多久就缓了过来,二话没的奔了Y省。

    几天后,人风尘仆仆的回来了,没先落家,倒是来了J市叫上女儿女婿,还有外甥一道,开了个中层干部以上的家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