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靳飞雪
次日清,敖玉在营地内整装待发,却不想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当时敖玉觉得妖怪们太吵,便单独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安静一下,这个不速之客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好啊,王子。”不速之客开口跟敖玉招呼。
敖玉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半晌,却不话。
不速之客耸耸肩,:“你不会是被魔鬼占了大半意识,失去了部分记忆,连我都不记得了吧?”
“深海巫师,我记得你。”敖玉开口道,“我还能记得很多东西,比如认识的人、读书读到的知识,这些我都记得很清楚。但我好像遗失了一些特定的记忆,比如我记得敖青,记得他惨死时的场面,记得当时的悲伤与愤怒,恨不得毁了全世界,我还隐约记得我跟敖青在西海的生活充满了温情,但这些温情的记忆在我脑中很模糊。又比如我记得云霄,我记得跟他有关的所有不好的事情,记得他让我所受的痛苦,我也隐约记得除了痛苦之外我们还有快乐,而跟快乐有关的具体事情,我却记不清了。”
深海巫师笑了笑,帮敖玉总结道:“也就是你遗失了一些有关于快乐与温情的记忆。真可怜啊,这样一来你的生活该多无趣啊,跟硬邦邦的枯木一样。”
敖玉却古怪地看着他,:“你不也跟我一样吗?”
深海巫师表情细微地一变。
“你身上有跟我一样的妖魔气,虽然很淡,但我认得出来。你也是被魔鬼缠身的人,你跟我一样。”敖玉。
深海巫师的脸色一沉。他不愿再跟敖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你为敖青报仇,结果如何?”
“还没有结果。云璧练成了很厉害的道法,有些棘手。”
深海巫师忽然哈哈大笑,对敖玉:“敖玉啊敖玉,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区区一个云璧,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呢?”
“你什么意思?”敖玉问他。
“把你的全部意识交给魔鬼,你将能在一瞬间杀死四大世家的所有人。你与魔鬼完全融合的那一刻,会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席卷万里,届时你仇恨的那些人都将化为灰烬。”深海巫师蛊惑道。
这对于敖玉来十分诱人。可敖玉只是看了他几秒,然后冷淡道:“我觉得用不着多此一举。云璧虽然练成了厉害的道法,但毕竟练成的时间尚短,运用起来难免有些生疏。昨天的对决中云璧使出了全力,而我还有所保留,今天我有信心在十个回合之内击败他。”
“看来你信心十足。但如果你没能在十个回合之内击败他呢?”
敖玉微抬下巴,:“如果没能在十个回合之内击败他,我也就不多费工夫了,我会与魔鬼完全融合,将四大世家的人全部碾成灰烬。”
“好!那就静待你的好消息。”
深海巫师作势要走,敖玉忽然道:“今天的对决你是不是会在场?”
“当然,我怎么会错过这么精彩的对决呢?”
“你会在哪里?”
“你不必管我在哪。你只需知道我在能够最清楚看到对决过程的地方。”深海巫师背对着敖玉道。完之后他就一步一步地离开了。
今天敖玉与云璧的对决不在昨天的街道上,而是选了一个宽敞的广场。敖玉身后是一大群黎山妖物,云璧身后是四大世家的人,包括阮青叶、文勉、云岚、玉夫人等人。
敖玉与云璧上前,走到广场中央。敖玉对云璧露出轻蔑的表情,道:“今天我要你在十个回合之内败下阵来。”
“妖龙少大话。”云璧冷道。
对决开始,双方的实力都很强,他们你来我往,身形快得连影子都看不到,人们只能听见广场中令人胆战心惊的兵器撞击声。阵阵劲风刮得旁观的人迷了眼,广场中形成一个无形的能量场,对决进入高潮。一个回合、两个回合、三个回合、四个回合、五个回合……每一个回合的交锋都是生死一瞬,让人把心都揪起来。
七个回合、八个回合、九个回合。正如敖玉今早跟深海巫师的那样,云璧练成的失传的那部分四道绝学确实很厉害,可是云璧练成的时间尚短,运用起来有些生疏,离六十年前靳飞雪的高度还差得远。到了第九个回合,云璧已显现出吃力,敖玉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然后立即开始了第十个回合。第十个回合敖玉算速战速决,只见敖玉使出全部力量,一条黑色巨龙在他身后腾空而起,黑色巨龙发出吼叫,朝云璧发出致命一击!
就在这一瞬间,有一缕难以察觉的黑烟从云璧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中冒了出来,进入了云璧的身体。云璧突然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完美地接住了敖玉的一击。
这一击不是云璧能接住的,换句话,并不是云璧接住了这一击,而是另一个比他更强的人帮了他。
至此,十个回合结束,敖玉和云璧都完好无损地站在广场上。云璧露出微笑,对敖玉:“十个回合到了,你没有击败我。”
敖玉面无表情,他盯着云璧的脸看了几秒,突然发难,目标是云璧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咣当”一声,玉扳指被敖玉击裂,碎成几瓣落在地上。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广场上,惹得众人发出惊讶的呼声。
“原来你藏在云璧的戒指里,深海巫师。”敖玉冷道,“是你联合云璧策划了一切吧?你到底是谁?”
深海巫师饶有兴趣地量着敖玉,问他:“你是怎么怀疑上我的?”
“那天在黎山上,我听见了那阵导致敖青发狂的梆子声。”敖玉,“一开始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忽然想起来,我曾在一本叫《巫咒异闻》的书里看到过一种巫咒,把龙须封到一种叫‘灵幽’的水晶簇里,将封有龙须的灵幽做成梆子,施以巫咒,敲击梆子时,梆子声会使龙须的主人发狂。”
敖玉博览群书,他因为缺了三分之一龙角导致不能修习龙族法术,从前敖青修炼法术的时候他就在一旁一边读书一边看着。
敖玉继续道:“敖青在上岸之前,就是你跟他要了半截龙须作为交换,解除他未满一百岁的龙类上岸三天至少回海里喝一次水的禁制。”敖玉看着深海巫师的目光中充满了仇恨,“是你让敖青发狂,导致他失手杀了玉之珏和云雀,又让玉琨看到这一幕,为了给玉之珏报仇,跟敖青同归于尽。”
敖青一步步地走近深海巫师,一边走一边一字一句地问他:“文炬的死也跟你有关系。你跟我一样具有相同的妖魔之气,那么想必也具有相同的妖毒,文炬死于这妖毒下,我没有杀文炬,那么就是你了。”
听到敖玉提到文炬的死,一旁的文勉激动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敖玉死死盯着深海巫师,问他。
深海巫师也看着敖玉,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你还真挺聪明的,看来是我低估你了。”
“你到底是谁!”敖玉再一次发问。
突然,一团金光出现在天边,刺得众人睁不开眼。金光渐渐暗淡下来,变成一朵金云,金云上站着两个人,是战神祁渊和云霄。
云霄看到敖玉,情不自禁地喊他:“敖玉!”
深海巫师缓缓地抬头,望向金云上的祁渊。曾经的战友目光相接,却谁也不话。两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对方,各自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金云驮着祁渊和云霄缓缓降落到地上,碰到地面的那一刻金云就消失了。祁渊深深地望着深海巫师,长长地叹了声气,对他:“靳飞雪,收手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西海龙族是无辜的。”
“靳飞雪”三个字一出来,一片哗然。
靳飞雪这个名字象征了什么呢?他是六十年前唯一的修仙世家靳家的家主,是百年间绝无仅有的天才,是抗击水弥尔的英雄。这些年来,靳飞雪已经变成了一个符号,不仅代表某个人,还象征着勇敢、无私、光荣、强大,是一座丰碑。
没有人敢想象靳飞雪会以一个活人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一是因为传中靳飞雪已经英勇就义于西海海沟深处,二是因为靳飞雪是一座丰碑,丰碑怎能有血有肉地活着?
云霄落了地,就朝敖玉飞奔而去。敖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知怎的云霄被这眼神镇住了,立即定在原地不敢动。
靳飞雪听到祁渊的话,变得很激动。他抬高了声音质问祁渊:“无辜?西海龙族背叛了靳家,导致我的家人、兄弟们惨死。他们无辜,那靳家人就不无辜吗?”
就在这时,天空中不知从哪飘来了一片巨大的白云,白云上站着两个人,看到这两人,敖玉失声道:“父王!七哥!”
来人是西海龙王敖闰和七王子敖淮,他们受到天君邀请前往九霄殿,如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