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四章 “我知道你在报复我,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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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楼的瞬间我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我走得很慢,心中留了一丝丝的余地:万一他追上来,我就勉强再给他一次机会。但他没来。

    我还喜欢他,这是嘴硬掩盖不了的,就像我我已经从姐姐离开的阴影里走出来一样。实际上我每天晚上做梦还能梦见她在弥留之际的样子,一想到她为了母亲的遗愿竭尽所能、一想到她放弃自己的孩子全心照顾我,一想到她最后还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就会痛苦得血脉不畅,呼吸不顺。很多个夜里我醒过来想,如果郁盛在我身边就好,我一定会很受安慰,可他在哪。

    我在进门时擦了眼泪,随手把钢笔扔在鞋架上。段林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她举着牙刷从卫生间出来看我:“郁盛咋滴来了?我刚在楼下见着你们……”

    “不知道。可能为了给我送钱吧,改天我把这支笔拿出去估个价,没准能抵上一年半载的房租。”

    段林安应承地笑出飞沫:“那可太好嘞,我还能和你多住一阵。”

    她跟在我身边,陪我坐在沙发:“你的脸怎么这么苦哟,他啥气你嘞?”

    “他什么都没。”这才是最令人憋屈的。

    我在沙发盘腿而坐,抱起一个抱枕,把脸伏在枕面上,黑伸着懒腰晃晃悠悠过来蹭我的脚掌,我轻踹出去,它又灰溜溜地走了。偶一回过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喊它过来,它又兴高采烈地跳上我身侧。连猫都知道体贴主人的心情,但大活人却做不到吗?

    “林安姐,你给我找对象吧。我想谈恋爱。”我拉住她的手。

    “好,这个好,我明天就给你规划规划。”

    闲在家里容易东想西想,我在床上躺了两天整个人快要疯了。手机一直没有电话,qq也没有消息,印证了那个冷静得可怕的男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他才是冷暴力专家,在他面前,我就是个连冷字的边都沾不上的菜瓜。不仅是冷暴力,还会装,还会蛊惑人,我一定是脑子不太清醒了才信任他整整大学四年!

    好不容易熬到段林安某个没有夜班的晚上,我撺掇她带我出去逛逛,她自然不会拒绝:“要不要叫个帅哥出来给你见见?”

    “有吗?”

    “那可不,我是社交达人,你要什么类型都有!”她给我包票,后又补了一句,“郁盛那种怪咖没有,你想都不要想。”

    我笑出声:“谁要他那种啦!我想……有没有斯斯文文,学习很好的?”

    “还真有一个,我们补课机构的金牌物理老师,不过就是为人有点直,我怕你受不了。”

    “直怎么了?我自己也很直。”

    段林安颇为赞同:“你得对,我问问他今天晚上有没有空。”

    那个物理老师专程开车来接我们两个,等他的期间段林安特地给我化了个淡妆——毕业的时候我都没化妆。她建议我穿个连衣裙和皮鞋,但我总觉太正式了,后来只挑了简单干净的衣服避免对方觉得太尴尬。没想到他穿着衬衫西裤而来,比我们还夸张。

    他下车给我们拉车门,这人个子很高,很瘦,面上没有三两肉,看起来像个冷硬的人。我与他互通姓名时他也是很冷硬的:“哦,夏你好,我叫丁克凡。”

    我看了段林安一眼,低声问:“他哪里人?”

    “潮汕的。”

    我若有所思,离得有点儿远呐……我忽然想到自己想得和离得一样远。这才哪跟哪,我去管人家远不远做什么?

    丁克凡带我们去吃了一家他常去的潮汕牛肉锅,我饮食清淡,尝了之后觉得味道还不错。跟他几句话聊下来,我发觉他和牛肉锅一样清汤寡水,不善于扯花样,不声不响就把调好的酱汁推到我面前,连“请用”两个字都不。

    倒没发现他哪里直,光觉得他内向了。我和内向的人难相处,因为我也是很慢热的。段林安努力在中间找话题,但还是有一句没一句,中间她被裴元查岗出去接了个很久的电话,丁克凡和我就彻底陷入了沉默。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和他有比较多差异,沟通起来也比较困难,原本已经算吃完就没下文的,但他把我们送回家时,他主动问我要了联系方式。

    “我九点钟加你,到时候麻烦,通过一下。”

    “啊,好。”我客气地点头道谢,“你回去路上心。”

    “好的,九点钟。”

    段林安拉着我上楼,贼兮兮地问:“你觉得咋样?”

    “嗯……有点难。”

    “没关系,你就试试看,这个丁老师虽然年纪大点,但工作能力可强,很能赚钱,已经在上海买房啦!”

    “是吗……”

    晚上九点,丁克凡准时加我qq,我顿时感觉他有严重的强迫症。他备注自己的名字,我通过后他问我:“你还不睡吧?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嗯,你。”

    “是这样的,段老师跟我你读完研究生还有可能要继续读博,我想问问你什么算?”

    我一头雾水,研究生还没开始读,怎么就问起博士了。我我没算好。

    “那正好,因为我希望我女朋友呢,能早点毕业和我一起工作,我年纪也大了,30岁之前我想生个孩子,到时候把我母亲一起接过来,她可以帮忙带的。因为我的计划是要在我孩子上大学的时候就退休,早点自由,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样的想法?”

    看到这里,我捂住了嘴,那个夏天,我20岁。

    我拒绝了段林安安排的第二次见面,我:“我从没有结婚的算,就算以后有,那也是以后的事。”

    她我耍流/氓,但又不得不认同我:“现在时代变了,不是所有女人都得结婚,你看我妈,生了那么多个娃,只有我一个有出息的,天天操心劳肺,有劲没劲。”

    “你不正跟裴元谈着么,没想过结婚?”

    “谈一个就得结婚,那我十八岁就结嘞!”段林安朝我摆摆手,“裴元不行,等我再找俩再。”

    “啊?”

    “快分手啦!那人幼稚得很!”

    段林安有时候会开一些夸张的玩笑,我以为她只是,但在那个月她的确和裴元分了手,她提的。理由如上。

    具体怎么个幼稚法,她没细,主要是毕业之后他们各自方向不同,裴元对她没了掌控,人变得非常敏锐和缺乏安全感,光我所见到的电话查勤就有好几十个。这种行为若是适当些,那完全是爱的倾注,但是过了度就遭人反感了。段林安把他拉黑之后裴元来求过我一次,让我忘记他之前对我的种种胡话帮他这一回。

    “我也无能为力呀。”我回答他。

    他来我们楼下围堵过,甚至有一次待着郁盛一起来。他们在楼下见着我买菜回来,我远远地瞟了他们一眼,装作不认识直接拐进楼道。裴元过来与我拉扯,他精神憔悴半疯魔状态:“好姐姐,你就告诉我安安在哪,好吗,我没了她不行,我活不下去的呀!”

    “她要是愿意见你,她能躲起来吗?”我无情地实话实。

    “你和我她在哪,我保证不跟她是你的,好吗?”

    “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扭身上楼去。

    他作出要冲过来的姿势,我赶忙往上快跑了两步,还好郁盛及时把这个疯子拉住。裴元大声喊着:“我知道你在报复我,就因为我拦着你不准你喜欢郁盛对吗!你这个女人肚鸡肠,坏得很,你根本配不上阿盛——”

    听到他这样的呵斥,我的脚步滞住了。他所的话一直是我心里的刺,从大一到大四,我每次见到他,都能想起他大一劝告我不要喜欢郁盛。我腹中登时发热翻滚,有种作呕的感觉,下去几步直接把手里的一堆菜砸在他们脸上,暴戾道:“那你算什么东西,当事人还没话,轮得到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吗!”

    裴元惊得瞪大了眼睛,抹去脸上的水芹叶,大声骂道:“我他妈的,你疯了吧——”

    “我看你才是疯了!”郁盛黑着脸,一拳砸到裴元的下颌,使得裴元一下子翻到在地。我不忍再看这兄弟相残的“戏码”,唾骂一声重新上楼。

    上去后,我发现段林安就在楼上:“他们在楼下堵你,你没看见么?”

    “我从前窗翻进来的。徒手爬三楼。”她啃着苹果,得意地跟我。

    我直冒冷汗:“我得通知房东让她给咱们加个防盗窗,不然偷也得爬进来。”

    “偷不一定有我这好身手。”

    睡觉之前我去前后阳台巡视了一圈,发现并无异常,就把窗户全部都锁了起来。裴元真是个疯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没什么干不出来的。

    段林安整个没事儿人似的,我题大做。我给她听:“为了你们这点事,郁盛在楼下把裴元揍了一顿。”

    “……为什么?他们不是一条心么。”

    来话长,我懒得再提大一的旧事,只:“因为裴元脑子有病,嘴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