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拿色/欲/熏心这个词来形容她, 还真的是很贴切。凌乱的大床上,宋岩听着陈非池谈及领证的事,默默地给自己下了这个令人沮丧的结论。
起初明明是他主动, 渐渐却变成她乞求。她被他勾得丢人的话了一堆, 连“老公”都喊了不知道多少次。
最后她抱着他,哭着求:“老公求求你,和我领证吧……”
他才肯给。
古有唐明皇,现在就有她宋岩。
哎哎哎……
陈非池见宋岩对要领结婚证没反应, 一脸难以置信:“难不成你为了和我做连骗我领证的假话都的出来?你不是话算话的吗?”
宋岩热着脸结巴道:“我我我哪有?户口本都没拿, 不能领证。”
尽管知道被摆了一道,但她不得不强行挽尊, 维护自己“伟/光/正”的形象。到底是心有不甘,到这儿,她恨恨地摸了摸面前这个狡猾的“以色/诱/人”的坏蛋手感良好的肌肉。
陈非池将宋岩愤愤然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弯了弯。
干脆躺平任/摸, 他眯着眼享受着, 惬意道:“我们去你家一趟,拿不就是了。”
宋岩:“户口本在我妈那儿,不是很好拿,你不是要偷偷领吗?”
陈非池不假思索:“偷了。”
见宋岩不话, 陈非池咳嗽一声,揽住她的肩,在她耳畔稍稍纠正,“暂时借用。”
宋岩不置可否,拿开陈非池的手,掀开被子起床,“我还要遛狗呢,起床了。 “
陈非池道:“我早上遛过它了。”
宋岩转头,诧异地问,“旺旺肯跟着你,它不是……”
话到一半,她便察觉他那幅肆无忌惮量她的流/氓似的表情,脸一热,拿了个枕头砸在他脸上,赶紧去了浴室,还特意反锁上门。
洗完澡出来,床上已经空了。宋岩换好衣服,走过去叠被子,没两下,她满脸涨红,拿被子重新盖住那已湿到没法用的床单。
推开房门,便见的陈非池穿着身运动休闲服,站在西式料理台前,背对着她正在忙碌。脚边不远处,旺旺正在吃狗粮,一人一狗难得的和谐。客厅和料理台之间的餐桌上放着两个白色的瓷盘,一个上面摆放着面包切片,一个放着三个水煮蛋。
陈非池见她来,也不回头,只是道:“酸奶,水煮蛋,面包,水果沙拉,可以吗?“
宋岩愣了下,“可以。”
她走到他跟前,看着他手中正在拌的沙拉:“有什么要我帮忙吗?”
陈非池道,“摆一下餐具吧。”
宋岩嗯一声,取了餐具摆上餐桌。
餐桌已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已经擦过了。
陈非池又“冰箱里有酸奶。”
宋岩哦一声,开了冰箱,瞬时愣住。昨日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一盒鸡蛋的冰箱里塞了满满当当的食物和水果。宋岩不由地问,“你去超市了?”
陈非池洗了沙拉搅拌勺,将沙拉放上桌,拉开椅子坐下,“嗯,遛狗的时候顺便去了区外面的生鲜超市。”
宋岩从冰箱里拿了两盒酸奶出来,走到餐桌前,递了一盒给陈非池,到他对面坐下,问:“那你今天几点钟起床的啊?”
“六点半。”
“这么早?”
“习惯了。”
宋岩回想了下,陈非池似乎在亚湾岛的时候,无论头一天多晚睡觉,每天都还是起的很早,至少,她没见过他有比她迟起的时候。
想到这儿,宋岩有点儿羞愧。
她可比他懒多了,上班的时候,她起的很早,都是溜了一趟狗后,再去上班。可一到了假期,她就很想赖床。宋母有早起的习惯,看不惯她晚起,总是骂她。她回回挨骂,回回晚起。
陈非池一本正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觉得舒适就好。高中那会儿我不也赖床吗?就是去了国外以后才变成这样。”
宋岩斟酌地问:“国外的时候……学业很忙吗?”
陈非池点头,“挺忙的,国外学校不比国内宽松,S大又是严中之严,有2/3的人都不能在正常的学制内毕业。好不容易在正常的学制内念完大学,又拼死拼活才提前了一年念完经济学硕士。大二的时候还和师哥合伙开了公司,把除了学业之外的时间几乎都沾满了。为了更加有效率,也为了保证自己的正常作息和身体机能,就制定了严格的时间表。哎,那时候真想喘口气,可又不敢喘气。”
陈非池完,宋岩将剥好的水煮蛋递到陈非池盘中,对陈非池温柔一笑:“这几年,辛苦了。”
对上宋岩的视线,陈非池微微偏头,补充道:“其实没什么,现在想想觉得很值。”
他有点儿懊悔自己在宋岩面前发这么多牢骚,作为男人,怎么能这么多抱怨?想到这儿,陈非池低头吃鸡蛋,转移话题:“别光我,你呢?”
宋岩笑了笑:“我啊,你也知道,我一直考试运都不错,硕士毕业又考上了事业编。虽然赚不了很多钱,但工作清闲,福利好假期多,离家近。本来是觉得比上不足,比下还是有余的,但我妈还是不高兴。”
到这儿,她垂眼,拿勺子拨弄碗中的沙拉,“事业编是她希望我考的,只是职位她不太满意,但刚上班那会儿,她也没什么。可我工作半年后,住我家对门的姐姐美国拿了绿卡,她就对我不满起来,觉得我这工作丢人。我想换工作,她又不乐意,我瞎折腾,还我当务之急是找个对象……
我心,原来她是对我没有对象不满啊,那我就找个对象好了。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付诸行动,有人追我,我避,我妈千方百计让我相亲,我躲。我妈很生气,骂我。被骂无数回,累的不得了的时候,邱安许出现了。他很温和,从来没有强迫过我,只是鼓励我,让我努力往前看……”
陈非池拉开椅子起身。
没有看陈非池,长吁一口气,宋岩一只手支着头,看着窗外,眼泪在眼眶里转,继续:“我努力了,努力到了极限都没成功,只好分手了……”
话刚落音,一双有力的双臂圈住了她,将她塞进温暖的怀抱。
宋岩哇地一声哭出来,“恨死你了,出去了就不回来,还一直不理我……”
明明是她要放的手,在他彻底杳无音讯后,却恨他恨得要死。暗暗对自己,果然她猜的没错,事情就会像这样发展,他会忘了她,开始新生活。
陈非池下巴搁在宋岩头顶,一下又一下轻抚她的背,垂着湿润的眼,含着鼻音重复,“我回来了……”
背包里的东西他早就猜出来,或许是宋岩从邱安许那儿拿回来的。他没有生气,反而感到万分庆幸。好在他回来了,不然他就要失去她了。
哭完后,陈非池拉着宋岩去浴室。他接了热水,湿毛巾,替她擦脸。宋岩瞧着镜子里自己哭的红肿的眼睛和脸上的泪沟,拽过他手里的毛巾,微微转过身去,“我自己来吧。”
陈非池在她身后道:”我早上下楼的时候,区化妆品店还没开门,楼下商超的开架护肤看起来又不太好,就没给你买。现在应该开门了,等会儿带你下去买。”
宋岩拿了浴室洗手台上陈非池用的简单的一只男士润肤霜,开了盖涂在脸上,“不用买了,上次免税店不是买了两套护肤吗,我下次带一套过来。还有衣服包包也拿一些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陈非池从身后圈住她,抱着她晃悠,“那下次是什么时候?”
宋岩从镜子里看陈非池上扬的唇角,咬咬唇:“你想什么时候?“
陈非池扬起眉:“我想不想有下次,想现在就去拿,然后你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宋岩沉默。
陈非池松开宋岩,刮了下她的鼻子:“开玩笑的,知道你妈管你管的严。除非嫁我,哪儿能天天留宿?”
着话,他出了浴室,走入卧房和浴室之间五米长的步入式衣帽间,长臂一展,一个一个地拉开衣柜门,长吁短叹:“独守空房,我好可/怜。”
宋岩随着陈非池往外走,一个一个地又把衣柜关上,低头浅笑。
宋岩收拾早餐时所用碗碟期间,宋母给陈非池来了电话,问宋岩什么时候回家。陈非池看了眼宋岩,晚上再回去,又道自己后天就要上班,会很忙,想这两天和宋岩到处逛逛。
宋母依旧没有为难陈非池,爽快答应。
陈非池挂了电话,宋岩忍不住疑惑,“我妈怎么态度对你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明明在亚湾岛度假的时候,她还对你不是很满意的。那天你起早送他们去机场,是对我妈了什么吗?”
陈非池双手撑着料理台,对宋岩得意洋洋:“你也我起了个早送他们了,我这么鞍前马后的,他们能不满意吗?更何况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
宋岩收回目光,不吭声,将洗好的碗碟放上置碗架,摘下塑胶手套。
她母亲是个很实际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就转了态度。还转的这么明显,定是陈非池做了什么,或者给了什么。
陈非池询问,“怎么了?”
宋岩勉强问,“不让我走的话,是有什么安排吗?”
陈非池抱住她:“当然有安排。”
陈非池的安排遵循普通情侣的相处模式。吃饭,看电影,然后逛街买买买。宋岩提不起太高的兴致,逛街买东西时,每每宋岩都很坚决的拒绝了,他买她就当场退,不像往常一般,顾着他的脸面。
陈非池瞧出来,:“早上那是逗你的,领结婚证是大事儿,我考虑欠妥当,你别放在心上。”
见宋岩听完脸色还不好看,陈非池拉了她往商场里的华伦天奴品牌店去。一进门,陈非池就点开手机相册,问迎接的导购,“这儿有这件裙子吗?”
宋岩一看愣住了,这不是那次在亚湾岛邱家做客的时候,她从管家提供的数套衣服中选定的那套裙子吗?那时候陈非池嫌暴露,没让她穿。
导购看了眼,笑道:“这是当季秀场款,只有法国那儿有货。先生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在我们店里预定。半个月后到货,寄到您家。”
陈非池转头问宋岩:“要不然我们今天就飞去法国买吧?”
宋岩又好气又好笑道,“为了件裙子就跑到法国去,你疯啦?再了,你不是后天就去公司的吗?”
陈非池回头,对导购:“那我预定吧。”
宋岩问导购多少钱,导购了价格。
宋岩连连摇头,拉了陈非池要走,压低声音:“一件夏天的裙子就要十来万,也太夸张了,这么多钱买什么不好?算了,别买了。”
其实他能记得她喜欢这件裙子,她已经很高兴了。
陈非池止住宋岩:“难得喜欢,买了。”
“我才不喜欢……”
“哎,要买的,以后总有重要场合你要陪我出席,会用得上的。”
宋岩看着陈非池认真地表情,抿抿唇:“那好吧。”
预定了衣服,陈非池开车送宋岩回家,坚持和她一起上楼。宋岩无奈道:“我妈之前都了,让你别上去,老太太在家呢。”
陈非池安慰,“没关系,好歹是你奶奶,既然来了,我总要拜访拜访,以示尊重。”
宋岩扶额,“你这人怎么和我爸一样迂腐?她要赖上你怎么办?”
“我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
陈非池揽住宋岩的肩,朝她眨眨眼,“等一会儿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