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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非池和宋岩从民政局出来后,太阳已经完全冒出了云层,直愣愣地挂在湛蓝的天空,俯视着两人,瞧得两人脸上都热了。

    陈非池将结婚证揣进大衣口袋,朝宋岩伸手,“回去吧。”

    宋岩嗯一声,牵了陈非池的手,往停车场走去。

    也是奇怪,没结婚,甚至是地下情时,宋岩觉着自己和陈非池寻常相处倒是很自然,现下成了正儿八经的夫妻,牵个手倒莫名害羞起来,话没什么好的,都不敢抬头看陈非池,脸上一阵热过一阵。就这样难捱的到了车前,宋岩同陈非池告别。

    陈非池:“我不赶时间,送你回家吧。”

    宋岩还没动作,后座上吹着空调,看着平板里的动画片“猫和老鼠”的旺旺见到宋岩,摇着尾巴扑到她怀里。

    宋岩抱了旺旺,亲亲它后将它放下,牵了牵引绳,对陈非池道:“这里离我家很近,一刻钟就走到了,我自己走回去吧,你赶紧回去上班。”

    陈非池:“我又不是卡上班,时间灵活点儿没关系的,更何况也和二堂叔了会稍微晚点儿。”

    宋岩严肃地:“这可是你第一天上班,怎么着也得像话些。让你去你就去,我还想顺道遛一下狗呢。”

    陈非池笑了:“老婆都下指令了,那就听老婆的吧。”

    陈非池一口一个老婆,宋岩听的脸上躁的慌:“快上车,别磨蹭了。”

    陈非池不听,搂过宋岩的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宋岩问:“什么?”

    陈非池手指拨了拨宋岩红彤彤的耳朵,“该喊我什么?”

    宋岩垂下眼,声地喊,“老公。”

    “什么?没听见。”陈非池耳朵凑到宋岩唇边,一脸受用地表情,显然是听到了。

    宋岩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大声嚷嚷,“老公老公老公!”

    声音刺得陈非池耳膜直震,他却仍保持着凑近的姿势,脸上绽出大大的笑意,在宋岩落音后,

    将她环腰抱离地面。

    伴随着宋岩得惊叫,他抱着她转了一圈,“老婆老婆老婆!”

    停车场内,其他人都朝他们看过来。还被宋岩扯着牵引绳的旺旺随着转了一圈,晕头转向地在两人身旁嗷呜。宋岩锤了锤陈非池的双肩,“好了好了,快放我下来。”

    陈非池不肯:“好不容易娶到的老婆。”

    宋岩捧住陈非池的脸,对着他的唇亲了一口:“老公,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这回轮到陈非池满脸通红了,他放下她,“好了好了,别闹了。”

    宋岩瞧着陈非池那幅害羞,却又频频唇角上扬的表情,笑着为他拉开车门,“好了,不闹了。”

    陈非池上了车,又将原本搁在大衣外口袋的红本本放到内口袋里,拍了拍,对立在车前的宋岩:“暂时放我这里吧。”

    宋岩嗯一声,“你要不要把大衣脱下来?”

    今天气温有点儿高,陈非池额头上有些细汗。陈非池拒绝:“不用了。”

    “可是,你不热吗……”

    “还好,不用脱,要是脱了,万一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该怎么办?”

    “你要实在不放心,可以先放在我包里。”

    “你丢三落四,给你我不放心。”

    宋岩瞅着陈非池严肃的表情,抿嘴笑了笑,“那好吧。”

    完后退到一边,为车让开路。

    车开出停车位,陈非池降下车窗又问:“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宋岩摇摇头:“好好工作。”

    陈非池知趣地了声好,升上车窗,驱车离开。

    宋岩回到家时,宋母已经从菜市场回来,见到她问:“怎么遛个狗溜了这么半天?”

    宋岩随口扯谎:“我带着旺旺去北湖公园了,顺道走一走,锻炼锻炼身体。”

    又将路上买的车厘子递到宋母面前,“妈,我买了新鲜的车厘子。”

    宋母问了价格,骂她买贵了,然后拎着车厘子到了后厨。

    宋岩跟到宋母身边,“妈,我来洗吧。”

    她拿过宋母手中的包装盒,对她笑了下,“妈,您买菜回来了也累,您去休息会儿吧。”

    宋母看了她一眼,盒子递给她往外走。将洗干净的车厘子装进碗里,宋岩端着碗走到正在扫的宋母面前,“妈,您吃点儿,挺甜的。”

    宋母:“我不吃,别干扰我。”

    宋岩拿起一个,递到宋母面前。

    宋母避开,“我不喜欢……”

    话还没完,一个车厘子就被塞进了宋母嘴里。

    宋母停下扫,吃完,对宋岩冷下脸,“是不是遛狗的时候偷偷去见那臭子了?”

    宋岩心虚,嘟囔:“我哪有?”

    宋母冷哼:“没有你能笑得这么开心?还献殷勤。”

    宋岩,“我就是昨天去姨家的时候,看您挺喜欢吃这个的,就买了点儿想让您吃。”

    毕竟瞒着父母做了领结婚证这么一桩大事,她心下歉疚,所以想要对宋母态度好些。至于车厘子,的确是她昨天看见宋母在姨家挺喜欢吃,就买了。

    宋母颇尴尬道:“那是因为你姨快放烂了,我才多吃了几个,谁我喜欢吃?”

    宋岩将碗往餐桌上一放,“那这个也快放烂了,您吃吧。”

    宋母教育道:“快放烂了你还买?钱多没地方花是吧?有这钱还不如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别整天灰头土脸的。”

    被宋母这么一,宋岩顿时没了再和宋母好好聊天的心情。她简单了句知道了,进了卧室关上门。她想了想,还是没给陈非池电话,选择给他发了条消息过去,交代了宋母质疑她偷偷和他见面,叮嘱了两句。

    陈非池没回,似乎正在忙。

    宋岩拉开衣柜,拿了两套换洗的内衣,塞进背包里,然后重新出了房门,对宋母道自己中午要在外面吃饭,这就要出发了。

    宋母问:“是和非池吗?他这上着班呢,你还扰他,没点儿自觉。”

    宋岩摇摇头,“是许挽音啦,她正好今天在附近办事,就顺道一起吃个饭。”

    许挽音是她大学同班同学,外地人,大学毕业后就和申城本地的男友结了婚,留在了申城工作,成为高级白领。陈非池上高中那会儿,她因想躲着陈非池去了大学宿舍借宿,就是挤的许挽音的床。

    她读书时交的朋友不多,留在申城的没两个,许挽音算是其中一个。只不过许挽音工作和家庭都繁忙,两人平日里联系都靠网络,一两月才见上一次面。年底许挽音很忙,起来两人上一次见面,还是她和邱安许分手,心情烦郁那会儿了。

    宋母:“那不如你们来家里吃饭好了。”

    宋岩:“已经预定好了,算了吧。”

    宋母不满,“你不早,我买这么多菜。”

    宋岩道,“您不是还没做吗?再了,您可以和爸一起吃啊……”

    到这儿,宋岩疑惑,“爸呢?”

    宋母道,“去钓鱼了。”

    宋父钓鱼一般是在下午,上午钓鱼肯定不对劲。宋岩想及昨日里宋父和宋母的争吵,没敢多问,走到玄关换鞋,问宋母,“妈,我们大学年前下了个通知,准备办老年学习班,舞蹈、书法、音乐都可以学,应该下个月就会开班。现在可以内部报名,我要不然帮您报一个名?”

    “报什么名?那得要多少钱?”

    “没多少,这钱我来出。”

    “不用,我不感兴趣。再了,我总得照顾你和非池,要是你怀孕生孩子,那我更忙了。”

    宋岩道:“妈,我和非池都这么大的人了,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要是我怀孕生孩子,非池也会找人照顾我的。”

    宋母眉头一皱,“你就爱和我顶嘴是吧?”

    宋岩不再多,由着宋母责备了几句,出了门。

    中午时分,许挽音准时来到了预定的餐厅。

    许挽音是古典的长相,柳眉杏眼鹅蛋脸,看长相,大部分人会以为她是个安静的女子。实则这人办事风风火火,还有点儿大大咧咧,这不,一见到宋岩,劈头盖脸便问:“岩岩,你是不是迎来了第二春?”

    宋岩一口水呛住,咳了半天才道:“你怎么知道?”

    许挽音卷起风衣袖子,一只手撑着头,往宋岩从头发到脖子上的锁骨链扫了一扫,“换了发型,开始修眉了,涂了唇膏,还戴项链,嗯,可见你对这个男人很重视。”

    宋岩笑笑,“有什么重视不重视的?我就是心情好,想收拾一下自己不行吗?”

    许挽音朝宋岩眨眨眼,“心情这么好,可见这个男人很是得你的心啊。”

    手一伸,“你这不声不响得,赶快,照片给我看看。”

    宋岩点开手机相册,将年会时,她偷拍得陈非池的照片开,递给许挽音。

    许挽音拿过一看,“呦,是个大帅哥,我你这艳福不浅,每回的男朋友都这么帅。他看起来很年轻,年纪比你?”

    宋岩:“你不觉得有点儿眼熟吗?”

    许挽音反应了半天,激动地问宋岩,“是……是从前总追着你跑的校草弟弟吗?”

    宋岩反应了下许挽音嘴中的“校草弟弟”,点点头。

    许挽音更激动,“你们复合啦!真是不容易!”

    宋岩一口水又哽住。

    许挽音道,“你惊讶什么呢,你们以前难道没谈过,不可能吧。”

    宋岩干脆承认:“从前就是闹。”

    许挽音意味/不明:“那现在——”

    宋岩看了看四周,凑近许挽音。

    许挽音以为她不好意思,靠过去问,“本垒——”

    宋岩对她耳语两句,许挽音瞪大眼:“你们——”

    宋岩抬手到唇边,“嘘——”

    许挽音捂住嘴,重新坐直,不一会儿举杯敬宋岩,由衷地,“恭喜你,真为你高兴。”

    宋岩也举杯,“谢谢。”

    聊了没两句,宋岩的手机铃声便响了。

    一看,原来是陈非池。

    宋岩接过,陈非池就问她在哪里,吃了没有。

    宋岩自己在和朋友吃饭,在哪家餐厅。

    陈非池道:“中午有两个时的休息时间,要不然我去找你们。”

    宋岩道:“还是算了吧,我已经点了餐,你开车过来估计得二十分钟……”

    话还没完,许挽音就凑近宋岩得手机,大声:“没关系没关系,菜还没上,我们也不太饿,陈你过来吧。”

    陈非池在电话那头笑,“你朋友都没关系了,我这就出发。”

    宋岩低头笑了笑,“那你过来吧,路上注意安全,开车别太着急。”

    挂掉电话,许挽音就对着宋岩笑。

    宋岩被笑得不好意思,“笑什么?”

    许挽音道:“温柔似水,我要是个男人听到你这声音,无论有什么急事我也得赶过来见你。”

    宋岩不好意思地:“哪有。”

    许挽音,“好了好了不趣你了,我趣你家陈去。”

    见宋岩板起脸,许挽音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护犊子惹不起。”

    一刻钟后,陈非池来到了餐厅。

    许挽音一见到他就笑着,“你就是岩岩的老公吧,幸会幸会。”

    陈非池愣了下,看了眼宋岩。

    宋岩有点儿不自在地朝他点点头,陈非池唇角得笑容更深,坐到宋岩旁边,加入了交谈。

    这顿饭是陈非池买的单,许挽音和陈非池道了谢,下次回请他们。

    宋岩道:“下次有空的话,和你老公一起来呗。”

    许挽音笑容僵了下,“看情况吧。”

    和许挽音告别后,宋岩对陈非池:“你回公司吧。”

    陈非池搂住她的肩,“陪我到车上坐坐,还有一个时才上班呢。”

    宋岩没有拒绝,随着陈非池上车。

    上车后,聊了两句关于如何应对双方父母,陈非池启动了引擎。

    宋岩问:“我们要去哪儿?你不是要上班的吗?”

    陈非池余光扫过宋岩白/皙的颈,喉头动了动,解释:“是要上班,先开到公司附近停了,免得上班赶不及。”

    宋岩哦一声,“我没事儿,就随你吧。”

    一个时后,地下车库角落封闭的私人停车位,车内后座。结束了一场情/事后,宋岩试图从陈非池膝上下来,陈非池摁住她的背,不让她动,头埋在她糯湿的颈窝,“再待一会儿。”

    宋岩无力靠着陈非池的肩,推推他:“晚上多的是时间亲/热。”

    陈非池闻言,看着她:“你今天要去半岛公寓?”

    宋岩,“当然了,领证的日子怎么着都得庆祝一下。”

    陈非池眼睛一下子亮起来,“你想怎么庆祝?在家里吗?”

    宋岩笑了,摸摸陈非池的脸:“你下班回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