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寒冬过后,便是暖春。
杂花生树,草长莺飞,处处皆是好生机。
经过精心理的邱宅后花园的景致尤胜,一只蜜蜂停在山茶花上采蜜,将五月个大的宝宝茉莉的注意力从宠物狗旺旺哪儿转移过去。
茉莉粉脸蛋儿上水灵灵的眼睛乌溜溜转个不停,肉乎乎的手捏了捏抱着她的爸爸陈非池的脸,指着蜜蜂咿咿呀呀。
“哦哦,爸爸看到了,原来是一只蜜蜂在采蜜。”陈非池做出惊讶的表情,温声哄着,却怕女儿被蜜蜂蛰,退了两步。茉莉不满意了,挥着肉手往前扑,哇哇大叫,嘴直瘪。
“好好好,等一等,爸爸找个口罩给你戴上。”陈非池无奈,单手抱住茉莉,另一只手抄进半背着的置物包里找儿童用口罩。
也发现了蜜蜂的宠物狗旺旺可没那个耐心,扑腾着短腿,朝山茶花上的蜜蜂跃去。蜜蜂受惊飞开。紧接着,只听得旺旺一声哀嚎。
陈非池低头一看,旺旺伸出前爪,扒拉着狗嘴,不停地甩脑袋,模样滑稽极了。茉莉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旺旺身上,咯咯咯的笑,眼睛弯弯。
陈非池半蹲下来查看:“旺旺别动,我看看。”
就在这时,宋岩拉开后花园的门,朝陈非池走过来:“非池,孩子们要抓周了,赶紧进门。”见茉莉和旺旺一人一狗闹成一团,斥责旺旺:“旺旺,别逗茉莉了,老实点儿。”
今天是邱安衍和宋苑龙凤胎的周岁宴,他们没有像百日宴时大操大办,只选择在私宅宴请紧要的亲友吃个便饭,给孩子们抓周。
陈非池将茉莉塞到宋岩怀里,半蹲下来,捏住旺旺的嘴巴。
旺旺乖乖坐着不动,扬起狗脸,朝陈非池摇尾巴。
宋岩疑惑:“你们干嘛呢?”
陈非池仔细查看,辨认被蜜蜂遮的地方:“旺旺可能被蜜蜂蜇了,我在找蜂针。”
宋岩:“啊?”
“找到了。”陈非池凑近看了看:“蜂针太,揪不出来,估计得找个镊子夹。”
“我找刘妈问问。”宋岩。
两大一一狗进了门,室内气氛正热络,众人都围桌而站。见他们来,宋母招呼:“你们快过来,抓周要开始了。”
陈非池瞥见立在一旁的刘妈,对宋岩耳语:“你和茉莉先去看抓周,我带着旺旺去找刘妈,给旺旺处理一下。”
宋岩迟疑:“它咬你怎么办?要不然去找宠物医生。”
陈非池摸摸旺旺的狗头:“没事儿,它了疫苗了。再迟点儿,旺旺该中毒了,蜂毒也是毒。”
宋岩一听“毒”,连忙摆手:“早去早回,戴着手套处理,不行你补个疫苗。”
陈非池称是,去找了刘妈,明缘由。
刘妈赶紧带着陈非池往别院佣人的住所去。
宋岩对宋母交代了陈非池不能往这儿来的缘由,凑到桌前。桌子对面,宋苑抱着儿子,邱安衍则抱着女儿,两人身旁还一左一右站着已到上学年纪,被宋家要求从国外接回申城抚养的异卵双胞胎儿子。
抓周开始,宋苑和邱安衍放了孩子们在桌上,哥哥走,妹妹跑,不时在一众物件里挑挑拣拣。大儿子们兴奋的喊着“妹妹选这个”、“妹妹选那个”,好不热闹。
邱安衍和宋苑不约而同摸了摸儿子们的头,相视一笑。
宋母身旁的陈母看的眼热,贴了贴宋母抱着的茉莉的脸蛋,语气酸溜溜的:“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们陈家什么时候能这么热闹就好了。”
陈母旁的陈父忙接话:“我们家也很热闹啊,洋洋和茉莉还不够闹腾的?”
陈母道:“再闹腾都有人顾着,人家里有四个孙儿,我们家才一个,哪儿热闹了。”
陈父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宋母没搭陈母和陈父的腔,却对宋岩耳语:“岩岩,非池他爸嘴上的漂亮,其实还是希望有个姓他家姓的孙儿的。陈家是老老实实下了聘的,孩子却跟着姓宋,我们本就理亏了。你和非池再要个孩子吧,难得非池带孩子有耐心,家里也不是没这条件。”
宋岩咕噜:“理亏什么啊?孩子本来就是我和非池的,和谁姓都一样。要是他爸妈不高兴,要么我退了那些聘礼,要么我就把茉莉改姓陈好了。”
宋母连忙:“退什么退,改什么改?定了就定了,哪儿能这么儿戏?退一万步讲,就算茉莉姓陈,你也得再养一个,给茉莉做个伴。”
宋岩无奈:“妈,养孩子很费精力的。”
宋母却觉得宋岩这是在怪她没怎么带孙子,长吁短叹:“你姐姐和你姐夫吵过架,又怀着双胞胎,娘家婆家都没人,妈难免不放心,多去顾着点儿。要是你下次生孩子,妈一准儿好好照顾你和孩子。”
宋岩无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才生完没多久,想缓一缓。”她没法出口的是,从怀孕到现在茉莉五个月,陈非池都没碰她。她即便要怀,也得有个人配合啊。怀一次孕就如此冷淡,两次那不得……
宋母接话:“你缓个两年就再要一个,三十五岁之后就是高龄产妇了。非池对东池集团费了那么大的心血,现在却只一个闲职挂着,年尾分点儿红。陈家家大业大的,难不成以后给洋洋吃肉,非池只能喝汤?
宋岩拧着眉,抿抿唇,终是没辩解。
算了,多无益,母亲的想法她是撼动不了的。
不一会儿,陈非池过来了,问宋岩:“抓周完了吗?”
宋岩回答:“哥哥挑了一杆秤,妹妹挑花了眼,还没能挑好。旺旺怎么样了?”
陈非池看起来乐不可支:“蜂针拔/出来了,也消了毒,但还是晚了点儿,估计旺旺需要几天恢复。”
宋岩莫名:“笑什么啊?”
陈非池转身,弯腰将躲在他脚后,不肯见宋岩的旺旺双手拎到宋岩眼前。一张圆嘟嘟已肿的狗脸展现在宋岩面前,旺旺变成了“胖胖”。
宋岩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你赶紧放它下来,它都朝你翻白眼了。”
“要狗——狗——”正挑花眼的妹妹有了主意,迈着短腿朝旺旺的方向跑来。茉莉见姐姐要抢旺旺,急得哇哇大叫,张开胖手,往旺旺那边够。
一时间,朋友闹成一团,大人笑做一团,最后以邱安衍无奈的答应女儿养一只狗狗,又为了公平,相应的答应儿子们养一只猫咪作为结束。吃过便饭,大家便都告辞。
邱宅门口,陈母趁着陈非池抱着茉莉和宋母、宋父话的间歇,向宋岩催生:“岩岩,你们再要一个吧,孩子年龄差太大了,玩儿不到一块去。你现在都二十九岁了,过了三十岁就是高龄产妇了,对孩子健康有影响,自己恢复也慢,得抓紧时间。”
宋岩忍着烦躁,尽量语气和缓:“妈,非池和洋洋年龄差那么大,不也挺亲的嘛。洋洋身体也棒,能跑能跳的。再了,我看您恢复得挺好的。”
“亲什么啊?兄弟俩都没怎么相处,好不了一会儿就吵架。洋洋先天不足,做了手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后悔没早点儿生洋洋,怀他的时候反应特别大,总在医院输液,遭了不少罪。”陈母笑了笑,悄声对宋岩透露:“你别看我瞧上去身材还好,其实肚皮和臀都松了,尽管做了凯格尔运动……”
“妈,你和岩岩在讲什么悄悄话呢?”陈非池抱着茉莉走到宋岩身边。
陈母忙住了嘴,瞪陈非池:“我们在吐槽你呢。茉莉都快半岁了,你还无所事事。人家岩岩上班都上了一阵,开始嫌弃你了。”
宋岩牵住陈非池的手,紧了紧,僵硬道:“没有的事,他开心就好。”
陈母笑吟吟的:“一个个的都只顾自己开心,那孩子怎么办?”
陈非池将茉莉递给宋岩,不动声色地将母女两挡在到身后:“我哪里无所事事了,天天陪着茉莉,忙的很,茉莉也可开心了。”
这话陈非池的平静,陈母却感受到了微妙的含沙射影。儿子这是在怪她和家里那位没给他一个充满关爱的幼年,还阻止他当一个好父亲。
陈母从另一个角度试图劝:“你看岩岩都没围着孩子转,她还是个女人,你是个大男人,得担起养家的责任。”
陈非池一脸无所谓:“我哪儿不养家了,钱全放在银行吃利息都完全养得起家。”
陈母板起脸:“一点儿出息都没有,也不怕丢人。如今有了对比,你岳父岳母心里比较着呢……”着话,朝右侧抬了抬下巴:“你看看人家,还只是个侄女婿。”
陈母指的方向,邱安衍正嘱咐着佣人们往宋父和宋母的后备箱塞补品。
陈母道:“人家虽和家里叔叔闹了别扭,但还是继续勤勤恳恳在为邱氏做事。这回你看邱家哪个人没买他的面子,就连邱董事长一家都整整齐齐到了场。甚至人家还给岩岩的堂弟安排了工作,你不怕丢人,岩岩还怕丢人呢?”
宋岩张嘴要辩解,陈非池捏了捏她的手心,阻止了她。
陈非池道:“妈,您觉得我无所事事也好,没出息也罢,我就想多陪陪茉莉,这是我的私心,我不期望您能理解。”他表情极严肃,语气也极认真,不容半点儿置喙。
陈母哽了下,软了语气:“非池,你陪她成长没错,但总得有个度。过度了你倒是没负担,孩子会心里有负担。”
陈非池侧过头,亲了亲茉莉的脸蛋儿:“等茉莉上了学我再去工作也不迟。”
陈母结巴:“还……还要到上学……”
“至少得到我们家茉莉上幼儿园……”陈非池一边着,一边拉着茉莉的肉手,贴自己的脸颊:“要是这两年再来一个妹妹或弟弟,我想至少得等我过了三十岁,再谈工作……”
“岩岩刚生完,你就要她再生,怎么就不懂心疼自己老婆。”陈母自顾自替两口下了决定:“缓两年再。”还生什么二胎,再来个孩子,儿子拼事业的黄金的而立之年都过了。
不多时,陈家父母和宋家父母都上了车,启程回家。躲过父母催生的围堵,陈非池揽住宋岩,手指摩梭她的肩头:“别放在心上,老一辈的话,听听就好。孩子的事儿,我们拿主意就行。”
宋岩别开陈非池搭在她肩上的胳臂,没好气道:“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能要的了的,现在我只能拿不要的主意。”她抱着茉莉往保姆车去:“我车里面喂奶,你在外面站会儿。”
陈非池扶额,十分无奈,看来还是因为被催生,所以生气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陈非池视线往下,若有所思。
“连襟?”身后传来邱安衍的呼唤。
陈非池转头,邱安衍对他扬起唇角,露出和善的笑容:“你是算去做结扎吗?”
陈非池:“……”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邱安衍:“我都听到了。”
陈非池汗毛直竖,他有读心术?!
邱安衍继续:“家里催着你们要二胎,但是我感觉你其实不想要,所以拿一些理由堵他们的嘴。”
陈非池汗颜,原来是他意会到了这个。
陈非池嗯一声:“怀孕和生孩子实在是太遭罪了。”
邱安衍点头,长吁短叹:“是啊,遭罪。一想起苑苑怀孕生子受的那些苦,我都差点儿没法原谅自己。”
差点儿没法原谅,那就是原谅了。
陈非池:“……你都两个孩子了,怎么还让你老婆怀了两次?”
邱安衍:“我也不想,可苑苑非要。她试了三个月没怀上,就我骂我,我年纪大了精/子不行,太没用。我只好又偷偷去做结扎复通手术,还吃了好多很苦的中药……”他抖了抖高高瘦瘦的身体,长长的脖子耷拉下来,眼眶湿润:“我也好可怜……”
陈非池:“那个……我们并没有很熟,倒也不用把话的这么赤/裸……”
话到这儿,猛然回神:“你结扎过?”
邱安衍抹了把泪:“是啊,苑苑生完的第二天我就去做手术了,手术效果很好。可苑苑嫌弃我,只好复通了。她下定决心了,以后都不会再要孩子……”
又垂头,肩膀一耸一耸:“我又得去结扎。”
再抹了把泪,邱安衍看着陈非池:“连襟啊,其实男人没有生育权,只有请求生育权。生育权在你老婆手上,又不在你。万一你去结扎了,哪天她再想要个,该嫌弃你了。”
“非池,可以上车了。”陈非池身后传来宋岩的声音。
陈非池好,对邱安衍道:“我看姐姐是个反复无常的性子。要是她反悔了,又想要孩子,你不又得复通?没完没了的结扎,没完没了的复通。”他瞅着邱安衍猛然瞪大的眼,拍拍他的肩,哀叹:“你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唉……”
回到车上,陈非池从宋岩怀里抱过茉莉,给她拍奶嗝。
宋岩看了眼窗外,忍不住问:“你和他在聊些什么呢?”
随着孩子们的降生和大儿子们的回家,邱安衍的社恐被锻炼到淡了许多,和谁都能交流几句了,但是和陈非池聊这么长时间的天,还是头一次。
这会儿邱安衍双手操兜,仰头望天,看起来很是惆怅。
茉莉了奶嗝,被自己的嗝声乐的咯咯直笑。陈非池亲了下女儿的脸蛋,也笑了:“聊我的亲亲宝贝不能听的事。”
宋岩瞅着温柔快溢出来的陈非池,暗暗瘪嘴:哼,现在你眼里只有你的亲亲宝贝女儿了,你的亲亲大宝贝老婆早忘在爪洼国了。
晚间,宋岩喂完奶,陈非池将女儿哄睡,交给育儿嫂,回了卧房。
宋岩刚刚褪下外衣,见陈非池进来,干脆也不像从前那般刻意避/着了,继续脱/贴身衣服。虽然已努力恢复,她总觉赶不上从前,但他爱不爱的,就这样吧。
其实陈非池前几日有邀她共浴,有那种意味。结果她才放完水,就听见孩子哭了,陈非池只看了她一眼,就出去哄孩子了。尽管有育儿嫂一起照顾孩子,她还是等不到他,歪在床上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他不在身侧,带着女儿和宠物狗旺旺到外面逛去了。
她心里清楚,作为父亲和丈夫,非池已做得比很多男人要好了,自己不能不知足。
察觉陈非池走近,宋岩也不看他,低头拿了件睡裙,声音有些硬:“什么事?”
还在为白天催生的事儿生气呢?
陈非池温声找了个话题:“星河不是在申城设了个公司的国内办事处嘛,后天正式开工,我以后会时不时去顾一下,但是主场还是在家里。”
宋岩面露欣慰:“挺好的呀,你尽管忙你的。家里还有我呢,你放心。”
陈非池心窥探宋岩的脸色,缓缓:“我想,这事暂时别对爸妈提。”
“你考虑的对,你这回一定得稳住了,忙你自己的事。”宋岩了个哈欠,拿了睡裙,转头就走:“我累了,先去洗了。”
陈非池止住跟随的脚步,手抄进兜里,捏了下避/孕套,微不可见的低落:“噢,好。”
今天她累了,又还气着,还是算了。可真折磨人,一看到她这样他就眼馋,原来还能摸一摸,现在是碰都不想让他碰了。
第三天的早,宋岩醒来后发现,身旁已无人。拿起手机一看,陈非池给她发了短信,茉莉被带去疫苗了。宋岩将手机扔在床上,很是心烦:明明她已经向领导请假了,他还是这样,非要把她撇开,自己去参与,是觉得她笨手笨脚,什么也做不好吗?
想及此就无精采,宋岩草草洗漱后,连已被浸湿的睡衣都懒得换,顶着一头乱发,坐在床边,拿吸/奶器挤/奶。
吱呀一声,门开了。
宋岩回头看了眼,忙扭过身体,扯下衣服盖住肌肤:“不是疫苗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来人是陈非池,他发上抹了发胶,穿着白衫西裤,系了领带,看起来俊逸非凡,而她……
陈非池解释:“是秦婶带茉莉去疫苗了,我要去办事处,赶不及。”
“我请了假,我可以去啊,干嘛关闹钟。”
“朋友偶尔丢开一会儿,没关系的。”话间,陈非池已走到宋岩面前。
要换一边用机器,避无可避,宋岩干脆破罐子破摔,掀起衣服,继续挤/奶,头却很低。
陈非池将手里的早餐袋放在床头柜上,局促的搓了搓双手:“昨天我听你翻来覆去的,很晚才睡着。”
在陈非池这话前,映入宋岩眼帘的她喜爱的早餐铺的LOGO已让她早上的火气尽消,而他这番话则令她心跳一阵快过一阵。她因着夫妻之事烦心,很晚才睡着。但他察觉她的失眠,那他必然比她睡的更晚。他是在意她的,她怎么会认为他不在意她了。
明明很高兴,话到嘴边却成:“赶不及怎么还去买早餐?”完她便懊悔,自己怎么变得和她母亲一样爱阴阳怪气。
“赶不及也不能把我老婆饿着。”陈非池从袋子里拿出一杯米浆,半蹲在宋岩面前,将米浆递到她唇边:“别只顾着忙了,先喝点热的。”
宋岩张嘴咬住吸管,饮下。
奶/白/色的液体从身/体源源不断涌出,又不停涌人。四目皆可见,温度攀升。嗡嗡的机器声响如大脑轰鸣,空气愈发稀薄。
“嗞啦”一声,米浆见底。
宋岩手抖了下,手中的奶瓶握不住,倒在膝/上,洒了一片。
陈非池伸手,帮宋岩擦拭。宋岩摁住陈非池的手/腕,另一只手却扯住他的领带,低头狠狠吻住他。下一秒,天旋地转,她倒在床上,他覆上来。
情/深处,他却极尽克制,问她:“那儿还疼吗?”
她笑了,笑中有泪:“傻瓜,早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