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玲，罗玲……”

    蒋芸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只觉得莫名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妈，罗玲到底是谁？您刚刚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跟伯山……他们……”

    李老太抬了抬下巴，一愣冷漠，“蒋芸，这事你自己想开点，也别觉得是我们家对不起你，这么多年了，伯山对你可没的了，要什么给什么，我今天把话跟你挑明了吧，你要是愿意离婚，你放心，我儿子也不会真不管你，每年我会让他给你点赡养费，刃的事情你也别操心，罗玲那个人大大方方、知情知礼的，肯定也不会亏待了刃，你不是一直觉得这些年亏待了伯山吗？你要真觉得亏待，你就跟他离婚吧，就当补偿……”

    “老婆子，你少两句成吗？咱不是好了慢慢儿来吗？”

    李老头终究还是有点心的，见蒋芸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忍不住出声断了李老太。

    李老太甩开他劝导的手，“慢什么慢啊？咱们都住了快半个月了，中间给的提示还少吗？

    她听懂一句了吗？再了，长痛不如短痛，都是早晚的事了，拖着有意思吗？”

    蒋芸一抬手抹了把眼泪，连忙掏出手机，就给李伯山电话。

    李伯山那边估计才刚睡醒呢，接电话的声音还有点哑。

    “喂，蒋芸，什么事儿啊，这一大早的。”

    蒋芸声音也变了，抖得不成形问：“罗玲是谁？”

    李伯山那边半晌没听见人回话，估计是被惊到了。

    “罗玲是谁？”蒋芸又重复着问了一遍，拳头抵在自己唇前，哭的直喘气。

    “罗玲就是我一同事，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什么闲话了？你别听他们胡扯！”

    “你妈的，”蒋芸咽了咽口水，“伯山，我就想问你，你跟罗玲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妈……”李伯山的惊讶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是真没想他妈会跟罗玲这个，当初他可跟二老好了的，这事暂时不能告诉蒋芸。

    “我妈怎么会跟你这个？她人呢？你让她听电话，这事儿你等我回去，回去我再跟你解释，行吗？”

    蒋芸没把手机给李老太，追着李伯山后面问：“多久？”

    “什……什么多久？”李伯山还从来想到，有一天蒋芸竟然会不听他的话。

    “你多久回来。”蒋芸又问了一句。

    “这个……这个我现在不准，我最近正在跟一个招标项目，估计要到年底才能回去了，你乖乖在家照顾刃，回去我一定好好给你个交代。”

    蒋芸深吸了口气，似乎有些犹豫，话哽咽在喉咙里，抖着唇，半晌还是忍不住问出心里的话来。

    “你……你跟她在一起多久了？你们有孩子了？”

    “蒋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李伯山的口气很不好，似乎是生气了，蒋芸拿着电话，什么话都不出来了，捂着嘴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你在家好好等着，这事别去孩子面前乱，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赶回去，行了吗？”李伯山语气带着不耐，“现在，把手机给我妈，我有事问她。”

    蒋芸捂着嘴，没应声，就把手机放到了李老太的面前，李老太是背着儿子做的这些，哪里敢接儿子电话，胳膊肘撞了撞李老头道：“你、你接。”

    李老头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这里头又没我事，我不接，要接你自己接吧。”

    “瞧你那怂样儿！”李老太嫌弃地那眼神剐了李老头一眼，拿过手机的时候，面上换上了讨好的笑，“喂，儿子，吃早饭了吗？记着早上再忙也不能饿肚子知道吗？”

    “妈，”李伯山可没心思跟李老太唠家常了，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一点防备都没有，李伯山可不喜欢这种被人质问的感觉，“妈，我不是跟你了吗？这事咱别在蒋芸面前，您当初先斩后奏去我家住，我就怕您漏嘴，千叮咛万嘱咐的，可您……您看看您都干了什么呀？”

    李老太还从来没被儿子这么数落过，还委屈上了，扯着嗓子道：“妈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你不是自己也了吗？要给罗玲一个名分，可你看看，这眼看着一年都快过去了，你却没声了，儿子，咱们做人可不能这样，你都答应好的……我、我还想看我那……”

    “妈！”李伯山适时出声断了李老太没完的话，他心里明白，现在要是让蒋芸知道他跟罗玲在这边已经有了一个六岁的儿子，那肯定要出大事的。

    李老太被儿子一吼，也不敢再开口了，拿着电话完全没了面对蒋芸时的嚣张，语气可怜道：“儿子，不管怎么样，妈可都是一心为你啊，你是妈的心头肉，妈……妈不能让你一直这么受委屈！”

    着，眼神看向蒋芸，样子十分的不满，蒋芸不停的抹眼泪，手绢都被眼泪擦湿透了，整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但您用这种方式，是很容易出事的，您现在听我的，赶紧跟爸两个人，收拾好东西回哥他们那去，顺便跟邻居家一声，让他们.xitｘt.w帮忙看着点蒋芸。”

    “看什么看，她就是出事，也赖不着我们。”

    “妈！您心疼儿子，我也心疼我儿子，刃呢，他还不知道这事吧？”

    “不知道不知道，”李老太连忙道，“我趁着他上学不在才的，你放心好了。”

    “我现在这心已经没办法放下了，你跟爸快收拾收拾快走吧，电话给蒋芸，我跟她两句李老太一撇嘴，一皱鼻，手机递给蒋芸，“伯山找你呢，少两句，长途话费贵。”

    蒋芸接过手机，一度失声不出话来，李老太跟李老头已经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蒋芸根本坐不住了，拿着手机客厅里来回走动。

    “我已经跟我妈他们好了，让他们先回去，估计他们在，你心里也没法平静下来，他们走了，你也能清静清静，不管怎么，这事得等我回去，你向来舍不得刃，你应该也知道，刃要是知道了，孩子的心里肯定得受不的击，他现在好不容易定下性子，好好学习，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让孩子的前途葬送在自己手里，蒋芸，这些你应该看的明白。”

    蒋芸张口，失了真声回了一句：“我知道，我不会让刃知道。”

    “好，你先去洗把脸冷静冷静吧，我也要去上班了，别胡思乱想，你身体不好，别回头病倒了，你要是病倒了，刃可就没人照顾了。”

    李伯山知道，蒋芸心软，这辈子最放不下的就是他跟李刃，既然他这边出了事，那只能一个劲儿把李刃往外搬了，相信蒋芸就算是为了李刃，在他相出办法回去解决这事之前，蒋芸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

    蒋芸也确实舍不得李刃，应声答应了李伯山的话，电话就这么挂断了，蒋芸紧紧握着手机，眼泪却是怎么都停不下来了，这会儿简直是心如刀割。

    李老太跟李老头收拾好了行李，路过客厅的时候，看到蒋芸还在哭，李老太瞧着就觉得糟心。

    “我看再这么哭下去，房子都快被你淹了！反正就算让我住，我也住不下去了，整天看着你这样哭丧的脸，谁还能受得了啊？你可给我注意点，可别让刃看出什么，也别在他面前胡八道，回头我孙子要是让你给教坏了，你看我不找你算账！”

    李老太完，朝李老头伸手一指桌面上蒋芸之前准备的酒和补品，示意他拿上。

    都这会儿了，李老头哪里还好意思啊，无声摇着头就不愿意去。

    李老太看着他的眼神，都恨不得把他当青椒给剁碎了！手里装着衣服的带子往李老头怀里一丢：你不拿是吧？我拿！那本来就是我们李家的！

    李老太走过去，伸手拿起桌上的东西，往胳膊上一搭，别，还真挺沉。

    李老太正要转身离开，一直低着头哭泣的蒋芸，慢慢的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李老太没来由的，就觉得一阵心虚，红着脸呵斥道：“看什么看！我拿我自己家的东西，你还想诬赖我偷不成？”

    蒋芸却是一句话都没，低下了头眼泪流的更多了。

    其实蒋芸只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这么些年了，自从她嫁进了李家，什么好东西都送给了李老太，她爸不让她进家门，出嫁的时候就过了，以后蒋家就权当没她这么个女儿了。

    开始她嫁过来的时候，忙着生孩子，坐月子，她妈那时候身体还行，腿脚还有劲儿，经常背着她爸偷偷来看她，每次分开的时候，她妈都要忍不住一句：“老话都，不花钱的儿媳妇去了婆家没人疼，没人爱，你看看你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她当时又是怎么回答的呢？她信誓旦旦地对她妈：“妈，不会的，只要我孝敬公婆，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念着他们，我对他们好，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对我好的。”

    每到这种时候，她妈就会一言不发的，长长叹一口气。

    那时候，蒋芸还不明白，她妈为什么要叹气啊，现在她总算知道了，有些人，你对她再好也没用，因为他们就像一头喂不饱的恶狼一样，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你给准备好的食物，却还在贪婪的盯着你身上的那几两肉，想着为什么不全部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