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熠从书房出来，白色的衬衣搭配米色的大衣，分明跟李刃身上的那件是同款，只是李刃穿出了青涩与温和，白谦熠却是雍容而大气。

    白乔随他后面出来，也穿了件白色的毛衣，父子俩站在一起，就跟画报上出来的模特似的，俊美的不真实。

    白谦熠边下楼，微微侧头边听白乔话。

    “对了，陆奇那边，是遇到什么事了吗？怎么会突然向你借钱，虽然金额不多，对他而言也不少了吧？何况陆奇毕竟年纪太，你做哥哥的，可要帮着你阿姨他们照顾着些才是。”“这件事，是陆奇同学家的生意出了些问题，急需一笔资金周转，他那个同学我也接触过几次，没有问题。”

    白乔听了，也没再多问，既然白谦熠没问题，那就是没问题，自己儿子的眼光，白乔还是十分有信心的。

    “既然你这么，那我也不多问了，难得你跟陆奇聊得来，也算是你们表兄弟之间的缘分”.“嗯“”

    着，人已经下了楼，刚下台阶，诺伊也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一双眼睛星星似的看着白谦熠。

    “哥！”

    白谦熠被他这份热情弄得有些莫名，抬头看了看他，就见他一头卷毛都快飞起来了。

    “什么事。”

    “哥~”诺伊过去，拉着白谦熠的手臂，笑的甜甜地了一句。“哥，你身上这衣服，真好看啊。”

    白谦熠“嗯”了一声，绕过他往餐厅去。

    诺伊连忙追了上去。

    “哥，你衣服是米娜设计的吧？我今天也去她那儿了，本来也想让她帮我做几件新衣服的”

    白谦熠熟练道：“有看上的吗？我送你。”

    “啊？不……不用，不是，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让你送我衣服！”诺伊急了，鼓着腮帮子，脸都红了。

    佣人把晚饭端上了桌，陆灵走到白乔身边，白乔替她拉开座椅，让陆灵坐下，又帮着摊开餐巾，夫妻俩动作十分默契，做完这些相视一笑，无声胜有声。

    “哥，你别光顾着吃啊。”那边白谦熠已经开动了，诺伊却难得不顾礼仪，就跟椅子上长了钉子似的，挪来挪去不，最后还伸手抢走了白谦熠的餐具。

    白谦熠抬头看了他一眼，诺伊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礼貌，撅着嘴还了回去。

    “哥，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的吗？”

    白谦熠将诺伊还回来的餐具递给了旁边的佣人，佣人拿着离开一会儿，回来就换了一副新的。

    对于儿子的洁癖程度，陆灵跟白乔早习惯了，可看着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白谦熠这个儿子，论能力、论样貌，绝对是没得挑，可有时候太完美也未必是件好事，陆灵一直觉得，白谦熠的洁癖就是他与人之间的一道界限，什么时候跨过了，什么时候儿子才能算的上是个人。

    白谦熠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前的食物，一边头也不抬问诺伊：“不是想要衣服，那想要什么”

    “我想要……”诺伊顺口接了话，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次真不是要礼物，果然习惯真可怕，“哥，我不是要礼物，难道……难道你真的，真的没有话跟我吗？”

    白谦熠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

    “什么言？什么语？”诺伊挠了挠脸，没听明白，但肯定不是他想听的，“哎呀，哥，不是这个啦！”

    白乔见诺伊急得都流汗了，凑过去声问陆灵，“诺伊这么怎么了？”

    陆灵看了白乔一眼，白乔被她古怪的眼神惊到了，连连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陆灵叹了口气，擦了擦嘴角，笑眯眯抬头看向自己儿子。

    “那个……谦熠啊，诺伊其实是想问你，情侣装的事啦。”

    “情侣装？”白乔难得也有吃惊的时候。

    “情侣装？”更意外的是，白谦熠也跟着蹙眉，似乎也不太明白什么情况。

    尐網.ｘxitXt.“对啊对啊，情侣装！”诺伊端起杯子猛喝了几口，“憋死我了，哥，你不是让米娜做了几套情侣装吗？你身上这件就是吧？那另一件呢？快给我，我也要穿，然后我们一起去逛街！”

    白谦熠一脸淡定的放下餐具，擦了擦嘴道：“我没有。”

    “怎么可能！”诺伊不信，“米娜不会骗我的，她你上周亲自过去把衣服拿走的！”

    白乔夫妇俩讶异地对视了一眼：还真有啊？

    “送人了。”这句话从白谦熠嘴里出来，就跟喝水一样简单，接着他从位置上起身，“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完转身上了楼。

    留下诺伊一脸心碎的表情。

    “送……送人了？居然不是送给我，为什么不是送给我，为什么？我的情侣装……”完跳起来扑倒一边哭去了。

    留下白乔跟陆灵大眼瞪眼。

    “还真有情侣装啊！”陆灵的模样，堪比发现新大陆了，“之前兰兰给我电话，谦熠没问题，不用吃药了，我问她原因她还不告诉我，该不会是……”

    陆灵一捂嘴，就剩下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个不停。

    白乔也是一脸恍然，“难怪上次无端端回了趟国，原来是金屋藏娇啊？”

    陆灵一听，也想起了之前白谦熠的那次突然回国的计划，陆灵眯了眯眼道：“看来，我有必要找陆兰好好谈谈了……”

    *

    李刃陪着蒋芸一起坐了一个多时的车，终于到了李刃大舅家，当年李刃的大舅蒋军夫妇去外地工，孩子就丟给蒋一德老两口在家带着，九几年从外地回来之后，自己在镇上开了一家土菜馆，日子过的还行，买了大房子，就把父母一并接了过去，一方面是有个照应，一方面他们开饭店忙，孩子还得靠爸妈照顾着点。

    所以蒋一德两口子大多数时间都是住在大儿子家，偶尔去儿子家住些日子，老家的房子也因为年久没人住，早荒废了。

    车子停在蒋军夫妇开的土菜馆门前，现在还没到饭点，大堂里也没人，就收银台里坐着个女人在看电视。

    蒋芸双手交握的紧，站在门口伸长脖子张望着，指着那姑娘对李刃道：“那是你表嫂，你表哥蒋水生的妻子，待会儿见了要记得喊人。”

    “知道了，妈。”

    李刃拿着一手的东西，本来没觉得怎么样的，现在被蒋芸弄得的也莫名有点紧张起来了，该不会儿一会儿他拿着东西进去，被他外公连人带东西一起轰出来吧？听他外公脾气可不太好，否则也不会父女俩闹成如今这副样子了。

    蒋芸着，还是没敢进去，李刃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深吸了口气，催促道：“妈，进去吧。”

    “啊……嗯，好。”

    蒋芸应了声，拉着李刃的手，一起进了饭店。

    他们人一进来，蒋水生的妻子郑雪还以为来客人呢，连忙起身迎了过来。

    “你好，请问几位……”

    郑雪话没完，蒋芸便笑着断了她，“雪，是我。”

    郑雪定眼一看，虽然跟蒋芸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但蒋芸的长相跟气质还是让人印象深刻的。

    “是……姑吧？”

    “对，是我，”蒋芸开始还担心郑雪认不出她，直到郑雪叫她姑，蒋芸才算松了口气，转头对李刃道，“刃，叫人。”

    李刃露出一脸亲切的笑，对郑雪乖巧道：“表嫂，我是李刃，你叫我刃就可以了。”郑雪早就注意到李刃了，这么俊俏的一个大男孩站在面前，谁看不见啊，眼里带着惊艳，郑雪笑道：“刃是吧？那我就这么叫了，姑，刃可真是个帅哥，以后长大了可不得了啊。”

    李刃笑着了一声：“谢谢表嫂，表嫂也是个大美女呢。”

    “我哪里算美女啊，姑才是呢，看着又年轻又漂亮。”

    郑雪嘴上着，心里却美滋滋，不过任谁被这么帅的表弟夸漂亮，是个女人都会开心的。

    郑雪领着他们在一旁休息区坐下，倒了茶连忙就去后厨喊人去了。

    没多久，厨房来了好几个人，最年轻的是李刃的表哥蒋水生，跟着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他妈丁梅跟他爸蒋军，最后还有个老太太，这是李刃这群人里头唯一认识的，那就是他外婆。“芸……”

    先开口的是外婆，老太太年纪也不了，头发白的多，黑的少，不长不短，刘海用一根黑色的细长夹子别着，昏黄的眼睛闪着光看着蒋芸，接着又看向李刃，抖着手，眼里都是泪。“妈，”蒋芸这一声也带着哭腔，顿了顿才又叫了声“大哥、大嫂。”

    李刃这次不用蒋芸教了，站起身规规矩矩挨个叫了一遍。

    “表哥，舅舅，舅妈，外婆……”

    李刃最后叫的老太太，眼睛看着老太太就没动了，老太太哪里受得了外孙那眼神，过去拉着李刃的手臂。

    “快，让外婆好好看看，这都多少年没见过我的大外孙了，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李刃伸手握住老人硬帮帮、枯瘦如柴的手，软下声音道：“外婆，我今年都十六了，这次您再给我吃麦芽糖，我保证不会掉牙了。”

    他这话一，老太太哪里还受得了，眼泪立刻流了出来。

    “这都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呢？”

    “记得，当然记得，我怎么会连自己外婆都不记得呢？”

    李刃这话一，老太太心里一下子就满了，这么多年的遗憾，好像瞬间就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