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母亲,你不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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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半个月过去。

    耶律烈从连翘来的那日便离开了。

    连翘任劳任怨地照顾着云初暖,从未有过半分抱怨。

    只是每当她睡着的时候,连翘都会坐在榻前暗自垂泪。

    这个傻子,为了生一个属于她和将军的孩子,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

    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

    可是当她想到自己,如果鹤郎回来了,接受她了,他们两个也能拥有一个属于两人的爱情结晶,她也会奋不顾身的吧

    这日,连翘推着耶律烈之前专门为云初暖做的轮椅,在门口晒太阳。

    那个消失了足有半月的男人,终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云初暖在轮椅上睡着,醒来之后,便见到许久未见的一个人。

    一时间,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母亲?”

    阿依慕泪眼婆娑,蹲在姑娘的身前,握着她干枯如树枝般的,更咽的一个字都不出。

    “傻孩子傻孩子”

    云初暖的肚子,已经有六个半月大了。

    被一条厚厚的棉被盖着,如果看不到腹,看她的模样,只以为是病入膏肓的病人。

    她很疲倦,每日都很疲倦。

    这些日子大部分的时间,她都是在睡梦中渡过的。

    睡着了好,睡着了就不用忍受身体上的折磨。

    她病恹恹地模样,让耶律烈心口紧缩,他甚至有一种想法,能不能让时光倒流,无论如何他都会在那一日果断作出决定。

    “孩子就那么重要吗?”

    阿依慕也是个母亲,可她自认为不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可以为儿子付出一切。

    然而这个孩子,让她心疼的不出话。

    姑娘轻缓地点了点头,“母亲,你不该来的,大王那边”

    “你傻不傻!都这副模样了,还在担忧旁人!”

    她越是懂事,阿依慕便越是心疼。

    握着那双枯瘦的,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暖暖不怕了,为娘会接生的,咱不顺产,你身子受不住。”

    一个刚刚破了身子才没几个月的姑娘,就要承受分娩之痛,这哪怕是个壮硕如牛的身子都无法承受。

    更何况她现在的情况

    “太师父没有来吗?”云初暖费力地抬起眼,朝着似乎许多日都没有见过的男人。

    他站在那里,像个傻子一样,不敢上前,极力地忍耐着泛红的眼眶。

    提起那个女人,阿依慕就气不打一处来,“又不知死哪里去了!暖暖不必寻她,她会的,为娘也会,必定不会让你遭受任何危险!”

    又没来啊。

    云初暖有些失望。

    她很想见到太师父,她也一直坚信,太师父让她拯救这个糟糕的世界,便不会让她就这么死掉的。

    纳戒是她给的,如今这一切,是否也在她的预料之内呢?

    不得而知

    她好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

    王宫

    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的男子,穿过轩峻壮丽的奉天殿,飞掠九重石阶,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凌霄宝殿。

    这里是边辽王的御书房,比王宫任何一处的守卫都要更加森严。

    黑衣男子却犹如出入无人之境,在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地进入了政和殿。

    踏入政和殿的那一瞬间,黑衣人理了理身上褶皱,哈着腰低着头,恭恭敬敬地来到案几前。

    从始至终,黑衣人都没有抬头,却准确无误地分辨出了大王所在的方位。

    拱道:“启奏大王,将军夫人的恶疾,似乎更严重了!怕是没有多少日子了!”

    案几前,持奏折的中年男子,顿了片刻,缓缓抬起头,“将军呢?”

    他似乎对那大夏公主身染恶疾,并没有什么意外。

    “将军出府半月,午时才归。”黑衣人看起来似乎很紧张,身形明明高大魁梧,此时却抖成筛子,“疾风快如闪电,属下的人跟到边塞便被甩开了。

    不过将军今日归来,带回一位女子,身形肖似凝香殿”

    黑衣人着,边辽王猛地抬起头,“她回来了?!”

    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黑衣人这才敢抬起头看过去,“那女子身穿一袭黑袍,面部遮着黑纱,属下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的身形,与娘娘极为相似。

    属下推断,将军应该是去寻了”

    ‘砰——’

    一本奏折砸在黑衣人的头上,边辽王勾着唇,齿间发出森冷的呵斥声,“没用的东西!寡人是要你来推断的?”

    黑衣人一哆嗦,又高又壮的魁梧身躯,连忙跪了下去,“大王息怒!将军府重兵把守,属下无法打探到府内的情况,只能作此推断!属下要不要直接带人闯进去?”

    “凭你?”边辽王冷冷一笑,“继续盯着,莫要打草惊蛇。凭借着你与寡人那不孝子的关系你可听懂了?”

    “属下明白!”黑衣人面有难色,却还是恭恭敬敬地退下。

    忽明忽暗的烛光闪烁,照着那张威严萧肃的面容,更加阴沉。

    苏公公候在一旁,大气儿都不敢喘。

    好一会儿,还是边辽王先开口,“那日,崔太医的诊断,真的只是眩疾?”

    苏公公眼观鼻鼻观心,这才将早就想好的辞,恭恭敬敬地讲出来,“是眩疾,不过奴才觉得,崔太医的反应有些奇怪,似是在刻意回避奴才。

    那之后,崔太医又登门几次,每一次开的药方也都是治疗眩疾之症。”

    边辽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很快,唇角便勾起一丝畅快地笑意,“若是让那孽障知晓,他最信任的兄弟背叛了他啧,寡人迫不及待等到那一日了。”

    苏公公心里唏嘘,面上却不敢接话。

    他只是很纳闷,大王竟然不关心那身形肖似娘娘的女子吗?

    大王几乎遍寻了整片青玄大陆,到如今还没有放弃寻找凝香殿那位,怎地有可能近在咫尺了,他却没什么反应?

    “你是好奇寡人为何不问那女子?”

    苏公公面色一凛,连忙道:“奴才不敢擅自推测大王的心思!”

    边辽王捋着胡须,勾唇嗤笑,“那女人狡猾又自私,走了便对亲儿子不闻不问,又怎会为了一个大夏公主轻易登门?”

    腮帮子咬得一鼓一鼓的,边辽王满眼都是恨意,“继续查!继续找!寡人会让她知道逃跑的代价!

    那诘则那边,也派人盯着,寡人并不是很放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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