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
云初暖的脑海中,又出现那倒在血泊中,逐渐凉掉的身影。
他瞳仁扩散的那一刻,眼中慢慢的全是她。
他紧紧握着她的,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流下,不偏不倚地刚好敲在云初暖的心头上。
是爱吗?
是心动吗?
云初暖心里知道,并不是。
那是一种你无法承受的负罪感,会死死地压着你,时时刻刻地提醒你。
那个人,是为你而死的。
他原本可以好好地,平静地生活,全都是因为她的出现,不但打破了他平和的生活,甚至让他付出生命!
这一切,本就不该出现。
她就该听太师父的话,解决了那个疯子,便直接回来。
那么他就不用死了,哪怕此生不复相见,他好好地活着,就很好啊。
“为何又哭了?”
耶律烈心里一阵难受,瞧见媳妇哭得梨花带雨,鼻尖都红了,连忙道:“暖暖,有什么话你都可以与为夫,任何事。若是你没有想好,那我便等着你想的那天。
随时随地,只要你开口。”
“夫君”
云初暖扑进男人的怀抱里,压抑了许久许久都从来没有大声哭过,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了。
“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
结实的臂弯紧紧搂着少女纤细的柳腰,另外一轻轻抚摸着她散落在脑后的青丝。
“夫君,他死了!因为我哪怕我提前一个晚上回来,他也不会死!是我害了他!”
耶律烈听的一头雾水,他只知道大夏国那个摄政王跟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还以为媳妇儿口中恋恋不舍的人是那个疯子。
一时之间,顿在原地,有些难以接受,“暖暖,他早就该死了,从让他将你这个身体送出大夏国的时候,便是充满算计。
如果不是你来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身子原来的主人会有多惨?
是他的错,从一开始就是,你无须自责。
他死了对整片青玄大陆来都是一件极好的事,祸害也终于不用遗千年了”
云初暖吸了吸鼻子,满是泪痕的脸微微抬起来,有些哭笑不得,“夫君,你以为我再替那个疯子难受吗?”
“不是吗?”耶律烈一脸诧异,“那不会是太师父不可能啊,既然能送你回来”
忽然耶律烈想到一种可能,“该不会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我吧?”
从云初暖消失的那一刻,耶律烈满心满眼只有惦记,从未想过她会在另外一个时空与自己相遇之后会发生什么。
此时此刻想到这种可能,心里忽然被一种酸涩的感觉胀满,“你和他”
无论哪个世界的蛮子将军,都会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演绎什么是我醋我自己。
那副表情就是酸了。
还不敢光明正大地酸,毕竟那也是他自己啊!
若是媳妇儿重新爱上他,那就证明了无论他是何种模样,又是从哪里相遇,她都会义无反顾地爱他。
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那个疯子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拆散的。
这么一想,耶律烈忽然觉得有一点安慰了。
“暖暖,没事的,反正那也是老子,就算你心动了又如何,老子开心的很呢!”
刚刚还是梨花带雨的云初暖,被男人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夫君,有没有告诉你,你好傻呀!我都已经和你了,我是内疚,怎么可能会心动?
最算最开始满心期待他能认出我,我也是将他当成了你,毕竟是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性子。
可后来我才意识到,他不是,他是个独立的人,在那个世界上他拥有自己的思想,是个独立的个体。
都知道他不是你了,我又怎么可能会心动呢?
只是,他不该死的,至少不该为了我死”
云初暖将在那个世界从最开始出现,到后来与蛮子将军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耶律烈。
耶律烈的感觉怎么呢,就很奇妙。
那个人是他,但又不是他。
听着媳妇儿与他的点点滴滴,会有不舒服的感觉,可更多的,他竟然能感受到那个世界的他的悲伤。
换个角度思考一下,如果暖暖是那个世界的她,忽然来到这个世界
哦不,也不对。
这么吧,她本来就是来自外时空。
如果外时空也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她在那个世界便与他结为夫妻。
不心又跌落到这个世界,他义无反顾地爱上她。
明明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可是只要能看到她就很好啊。
但她终究还是会离开的,回到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和另外那个世界的他双宿双栖。
哪怕明知道那个人是他自己,耶律烈也还是会疯掉的!
他无法想象暖暖若是真的再也回不来了,他应该怎么办。
才那么短的时间而已,他便已经无法承受了,若不是还有儿子在,他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生活。
从前的耶律烈,觉得爱情这东西就是负累。
为了一个女人肝肠寸断,魂不守舍,那完全是懦夫才有的行为。
因此他在战场上没少惩罚这样的将士。
如今也算是遭到报应了吧。
他终于明白了,当你将一个女子放在心尖上的时候,这全世界都没有她来的重要。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牢牢地牵动着他的心。
如果她再也回不来了,那么对于自己来,下半辈子就算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倒不如死了来的痛快。
尤其还是为她而死。
就算不能一直陪伴着她,用这种最为惨烈的方式,在她心里深深地刻下记号,也甘之如饴吧。
那个世界的他,耶律烈没有见过。
可媳妇儿口中的人,就是之前没有遇见暖暖的他。
所以,他懂他。
虽然素未谋面。
“暖暖,为夫知道,这个世界上爱情不能作为一个人生活的全部,但如果是我的话,这个世界的全部,本来就只有你。
如果你不在了,对我来,这种方式的退场,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他在你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烙印,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