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求求您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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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瑟斯成功地活了下来。

    第二清晨,他推开房门,从种植着食人花的房间中走出来。

    当他出现在食堂里的那一刻,原本略微嘈杂的食堂完全安静下来。

    他身上的黑袍已经有些残破,鲜血加深了他衣袍的颜色,原本苍白俊美的面容显得更加病态。

    乌瑟斯旁若无人地走到领餐台前,拿了一份黑面包和清水。

    他找到一个无人的餐桌坐下,慢条斯理地进餐。

    只不过是黑面包和清水,却被他吃出了珍馐美味的感觉。

    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这间封闭的食堂里。

    食堂安静了一会,又慢慢恢复了略带吵闹的状态。

    没过多久,乌瑟斯成功活下来,并且还杀死了那株珍贵的食人花这件事就被雅各布知道了。

    他挥退满脸讨好的另一个学徒,脸色沉了下来。

    乌瑟斯离开食堂之后就去洗了个澡,把身上的血污都清理干净。

    他的室友看着他,欲言又止。

    在乌瑟斯擦拭半干的长发时,他的室友开口道:“乌瑟斯你心一点吧。”

    他看着乌瑟斯那张俊美的脸庞,只觉得非常可惜。

    巫师塔里基本上都是男性,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久而久之,学徒们一般从同类身上寻找慰藉。

    不过流落到巫师塔里的人基本上都十分落魄,身份也低微,相貌大多粗鄙,乌瑟斯在其中鹤立鸡群,不少人希望和他拥有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

    他是那么不一样,听还是一个落魄贵族的后代。

    但是乌瑟斯对这种事并没有兴趣,只是一心想要离开巫师塔。

    可惜的是,他们在进入巫师塔的时候就已经签下契约,身体和灵魂从此都不再属于他们自己。

    室友提醒了乌瑟斯一声,不过对于其它的事他也无能为力。

    乌瑟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室友,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落到了房门上。

    没过多久,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学徒蛮横地踹开了薄薄的劣质木门,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了一下这间潮湿阴暗的房间,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乌瑟斯的身上。

    “巫师大人叫你过去。”

    他,走到坐在床沿的乌瑟斯身边,不怀好意地伸出,想扯着他的头发把他拖过去。

    乌瑟斯的室友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不忍心地把头转向了墙壁。

    他听到了清脆的骨裂声。

    然而响起的惨叫声并不属于乌瑟斯,原本趾高气昂的学徒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伴随着他的惨叫声响起的,还有一次又一次清脆的骨裂声。

    乌瑟斯正在兴奋地折磨落到他上的牺牲品。

    他把学徒的十指一根根掰断,被皮肉包裹着的骨骼在他的大力下发出“咯啦咯啦”的声音。

    乌瑟斯很有耐心,像是在做一件细致的工活,把学徒想要扯他头发的十指一一捏碎之后,风度翩翩地站起来,身上那件简单的黑袍被他的样貌和此时展露出的气度一衬,仿佛也有了些贵气。

    “真对不起。”

    他温和地把倒在地上的学徒扶起来,“您刚才是,巫师大人找我是吗?”

    学徒简直要被他吓破了胆,不敢不回答他的话,但巨大的疼痛让他言辞含糊。

    “怎么,为什么不话了?”

    眼看着乌瑟斯好像又有点变脸的征兆,学徒吓得涕泗横流,慌忙点头。

    “谢谢您告诉我这个消息。”

    乌瑟斯又恢复了无害,“我这就过去。”

    他没有见到雅各布,毕竟一个普通的学徒没有资格和伟大的巫师见面,乌瑟斯被关进一个铁笼子里。

    笼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几具风干了的尸体,看样子是被关死在笼子里的。

    雅各布估计也打算这么对待乌瑟斯。

    乌瑟斯闭上了眼睛,靠在笼子边闭目养神了起来。

    直到日暮低垂,他才重新睁开眼睛,铁笼子的四周响起了齿轮转动的声响,铁笼慢慢上升,最终“轰隆”一声停下。

    “宝贝,你怎么会对这里感兴趣?”

    乌瑟斯抬头看去,只穿了一件白色睡袍的巫师弯腰把一只毛色驳杂的大猫从地上抱起,轻轻敲了敲大猫的脑袋,以示惩罚:“就知道捣乱。”

    谢依一直拿不准宝贝大猫的性格。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宝贝可能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大部分时间内,他的宝贝就像一只对人类心怀防备的流浪猫,喜欢躲在阴暗狭窄的角落里,谢依伸想抱抱亲亲,宝贝就会弓起背对他哈气,还不断发出不友好的“呜呜”声。

    谢依要是想要强求,宝贝就会伸爪子试图挠他。

    而且非常自食其力,自己蹲在杂物间捕捉老鼠,坚决不吃“嗟来之食”。

    有的时候吧,又很沉稳冷静,任他摸摸撸撸亲亲,肯吃他喂下的牛肉,一点也不反抗。

    好怪哦,不过谢依还是很喜欢。

    今天晚上,他的宝贝原本躲在壁炉边的角落里不肯出来,谢依结束了工作,拿着牛肉哄他,他也不愿意离开他栖身的角落,对着谢依凶狠地“呜呜”叫。

    谢依哄了老半天,宝贝才终于肯出来,赏脸地把他上的牛肉吃了,之后就窜进巫师塔里用来做人体试验的房间,一顿疯狂折腾,也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关。

    谢依好不容易把他抓住,想惩罚又舍不得,敷衍地敲了敲大猫的脑袋,力道比摸花的时候还轻,表示这是惩罚。

    大猫一言不发地待在谢依的怀里,可能是因为知道干了坏事,所以很老实。

    谢依刚想抓住会对犯错的猫咪上下其,就被响起的关声打断了。

    与此同时,原本老实趴在他臂弯里的猫“嗖的”窜了出去,又找了个角落窝起来了。

    他抬起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和站在铁笼子里的陌生人打了个照面。

    被关在笼子里的人低下头,有些惶恐地喊了一声:“大大人”

    谢依此刻穿着睡袍,两条腿直接露在外面,模样一点儿也不庄重。

    谢依:可能,这就是社死的感觉。

    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一原则,谢依冷漠地开口:“你是谁?”

    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颤巍巍地回答:“我我惹怒了巫师大人巫师大人让我到铁笼子里”

    可能是怕得太厉害了,这个无名倒霉蛋话颠三倒四,几句车轱辘话来来回回地。

    谢依稍微动一下,他都要抖上半天。

    昏暗的灯光下,谢依能看到对方优异的五官。

    好看的人害怕起来总是比较惹人怜惜的。

    谢依这段时间也摸清了巫师塔的内部构造,很清楚这个笼子代表什么。

    这个笼子就是给他送人体试验的素材来的。

    也不怪对方那么怕。

    就在这个时候,雅各布急匆匆地上来了,敲门请求进来。

    笼子上升造成的声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生怕乌瑟斯闹出什么事引起谢依对他的恶感,连忙上来。

    谢依披了件外袍让他进来了。

    “你是,你之前之所以能够找到我,完全是因为他给你透露的消息?”

    雅各布额头冒汗,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坦白,就好像突然鬼迷心窍了一样,他原来的打算明明不是这样的。

    但是话已经出口,没有收回的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迎接谢依的打量。

    巫师的目光不轻不重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半晌,他才开口,语气不含喜怒:“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雅各布不敢抬头看谢依的表情,也不知道谢依会不会对他翻旧账,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先离开。

    免得引起巫师更大的怒火。

    雅各布离开之后,谢依把目光投向缩在笼子里打颤的人。

    很明显,他怕极了。

    所以,该怎么处置这个“间谍”呢?

    这对谢依来是一道难题。

    如果按照巫师们一贯的处理方法,这种出卖消息的背叛行为一定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通常是直接拿来**实验,然后把破破烂烂的尸体丢进巫师塔最下层的焚化炉。

    但于情于理,谢依都下不去。

    虽然已经来到这个三观扭曲的世界,成为了三观扭曲的巫师团体中的一员,但谢依还是有种坚持:除非是万不得已,他不会主动杀人。

    这是他摸清了这个世界的大概情况之后给自己定下的一个底线。

    他冷静地思考过,如果不给自己限制一个原则,那么,他杀了一个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样下去,他和那些他不认同的邪恶巫师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他接受了那么多年的教育,他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

    就算是在这个杀人无罪的世界,他也要守住自己的底线,不能从人堕落成一个他自己都不敢认的怪物。

    他想活下去,但更想问心无愧地活下去。

    杀人,起来多么轻飘飘,动起似乎也很容易。

    不过也只是看上去这样而已。

    谢依非常明白,突破了这个底线,上沾了同类的鲜血,下限就会不断变低,然后彻底沉溺进淤泥里。

    但也不能一点惩罚都不给。

    “非常好。”巫师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冷冰冰地看向笼子里瑟瑟发抖的人。

    “既然你背叛了我,那么就要承受我的怒火。”

    完这句话,巫师就朝笼子走过去。

    笼子里的乌瑟斯看着巫师越来越近的身影,目光从巫师弧度优美的肩颈往下滑,激动地微微颤抖,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垂下眼帘掩盖眸间暗色,语气惶恐地道:“阁下求求您饶了我吧我发誓我再也不敢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