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海里的岩浆有了有史以……
桑愿此时神智迷糊, 虽分不清现实梦境,却奇异地执着于神界凤凰曾经对他的话。
凤凰,男人不能不行。
他不服气。
“不可能!”桑愿的羞耻和怒气无处发泄, 手上动作不肯认输,只好逮着不能冻的冰块咬两下。
下巴的疼痛唤醒了戚宁安的理智,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双手不能抓着什么只能紧紧地握着拳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抬起头, 伸出一只手准备把桑愿拎起来。
“不要动!冰块不准动。”正在懊恼的桑愿正愁没地方泄愤,他死命摁住身下的冰块,无手使用下再次惩罚般地咬了下冰块。
嗯, 冰冰凉凉的,就是有点磕嘴。
脖颈喉结处传来奇特的痒痛,宛如星火从这处点燃,越烧越大, 就连神智都快要在这火焰下燃烧殆尽。
还未碰到人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随后慢慢落下,好似放弃了挣扎。
“乖。”桑愿感觉到冰块安静下来, 他趴在上面汲取凉意, 终于再次空出手来探寻凤凰过的秘密。
他准确地找到先前的秘密点, 然后附身再次重新进行。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里,手中宛如拿着新奇的玩具, 把玩个不停。
“唔。”戚宁安终是忍不住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从未出现过的喘,息,一双黑眸深邃如深海,藏着急欲涌动的海啸。
沉浸在不可服输情绪里的桑愿并未听到这声很快被压制下的低声,他整个人都贴在冰块上, 极速地寻找着秘密的答案。
温泉里在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热气和咕噜声在桑愿耳边形成一种奇特的调子,仿佛在跟他加油。
桑愿身上冒出了汗,直到手腕处酸痛感越来越浓重,才委屈地嘟囔:“我这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地穴温泉旁,一种奇怪的味道开始蔓延。
“唔。”太阳穴突突地跳,戚宁安眼前出现奇异的重影。
终是压抑不住,深海里的岩浆有了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喷发。
“什么东西呀?”
桑愿感受到手中的异常,半眯着的眼睛猛地睁开,试图看清楚情况。
戚宁安忍着还未消退的感觉,手指快速地在他背上点了一下。
刚才试图抬起来的头又落下,桑愿瞬时陷入沉睡之中,只有手中还未处理的东西显露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戚宁安罕见地闪过一阵心虚,没了被发现的危险,他躺在地上,从未有过的羞耻感把他从头到脚笼罩。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太荒唐了。”
他有推开的力气,只需要一道剑气就可以把作乱的人弹开。
可鬼使神差地,他没有。不仅没有,还在桑愿停下时,渴望着继续。
“我真是疯了。”他把桑愿放在一侧,坐起身来,瞥到他手中的东西顿时脸如火烧。最后,戚宁安终是亲手处理了自己的一部分,他僵着脸把桑愿的手清理干净。做完这一切后才如释重负地站起来,目光在瞥过他绯红的双颊后生出不敢多看之感。
接着一道灵气在桑愿身上,刚才还湿答答的衣服立马被烘干。
戚宁安揉了揉眉心,目光突然停在桑愿脸上被罡风划伤的伤口上。先前的冰霜早已被融化,伤口里沁出鲜红的血来。只是先前两人沉浸在别的地方,彼此都未发现。
他顿了顿,手心最终还是在他脸上轻轻一拂,柔和而清凉的风带走了脸上的躁意,桑愿瓷白的脸恢复如初。只是他眉心微蹙,像是困在疑惑不服中。
剑灵被符箓封印,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戚宁安拾起仙剑,撕去封符,眸中重新恢复到昔日的冷漠。
雪白无垢的仙剑被他握在手中,与他浑身气质混为一体,像是早已被他握了千万年。
“呜哇,你终于把我放出来了!”剑灵清醒后竟然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地宛如被负心汉抛弃的佳人。
戚宁安不为所动,薄唇轻启:“闭嘴。”
剑灵下意识地了个颤,随后声抽噎:“戚宁安你没有良心,把堪吾带出来了都不带我,现在还凶我。”
“谁让你出来的?”戚宁安深色冷冽,冷冷道,“你若想被堪吾一样被我折断,就继续哭。”
“戚宁安你......”沉浸在悲伤里的剑灵刚想继续哭诉,猛地听到后一句愣住了,“折...折断?”
很不可置信。
戚宁安声音很冷:“正是。”
剑灵一下子就怂了,从仙剑里化成一朵白云飘了出来,绕着他飞来飞去,极力讨好。
“自己回去。”戚宁安视若无睹,眼见就要把它重新封进潭底。
“不要啊!”剑灵抖了一下,看在躺在地上的桑愿福至心来,委屈道,“不是我要上来,是你道侣想让你开心,所以我才跟他上来。”
“你什么?”戚宁安显然不信。
剑灵觉得委屈极了,白云跳在桑愿身上,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就是这个人啦,是你的道侣,还了堪吾剑断了,他不想你道途断绝,想把我取来送给你......”
总之它完完整整地把桑愿跟他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还用剑灵之力重现水镜,桑愿的声音清晰地在地穴想起。
剑灵:现在他不会我了吧,嘤嘤嘤。
“我不想他整日伤心难过,想偷偷寻一把剑送给他。”
“我的道侣是苍蓝界的剑君,叫戚宁安,生得剑眉星眸,气质非凡。”
“我们感情颇深。”
水镜里,桑愿一张脸缩在火凰披风里,还能看到他脸上冻上的伤口。他得情真意切,戚宁安听得神色莫名。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竟是这样。
“剑君,你的道侣很喜欢你。”剑灵总结道,所以真不是它擅作主张。
戚宁安垂眸站在那不言语,他握着仙剑,剑气缭绕后仙剑消失在手心。
他弯腰捡起早扔在一旁的披风用灵气烘干,他没有叫醒桑愿,而是用披风裹着他出了地穴。
皑皑白雪中,他脚步稳健,披风中的人睡得香甜,给天地间的素净添上一抹艳丽的红,人迹罕见的摇光峰都多了丝人气。
......
传送阵给人留下的后遗症慢慢消散,桑愿醒来时正是霞光满天的时候。
他从被子里坐起,脑中一片迷茫,许久后想起什么似的脸上慢慢涨红。
他,好像做了个春。梦,可惜梦境太过炙热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对自身的胡来,其他的记不得一丝半点。
只是,他什么时候回了自己房间?他记得他找到仙剑了呀。
“啊!仙剑!”他急忙下了床,果然就在桌子上看到雪白无垢的仙剑。
桑愿伸出手指戳了戳,指腹上的冰雪气息让他了个哆嗦。
“剑灵,你在吗?”他柔声喊道。
“你醒啦!”剑灵咋咋呼呼地出声,把他吓了一跳。
“嗯。”他平静了下心绪,好奇问,“我怎么回到这了?”
剑灵的声音听不出异常:“哦,我跟你走后就直接被七星阁的传送阵踢出来,刚好传送阵把你震晕,你落在摇光峰上,剑君就把你捡回来了。”
本来它想的是抱,但想起戚宁安的威胁,默默改了个字眼。
“这样么?传送这么随机?”桑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不上来。
“哎呀,当然了,你有这里的身份铭牌嘛。”剑灵给他解释。
好像是这样也没错,桑愿也没多想,反正找到仙剑才是正事。
对了,仙剑!他开心道:“这么你见过剑君了,你觉得怎样?做你的主人好不好?”
“好是挺好的。”剑灵有些别扭,“就怕他看不上。”
不然早就带它出来了。
桑愿拧眉,语气狐疑:“连仙剑都看不上?我看不可能,他以为他是神啊!”
剑灵:的好!好爽!
“我这就带你去。”他早就想好了辞,简直一刻都等不了。
他来到正殿门口刚好碰见戚宁安,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嘴角挂着最得体的笑:“剑君,我得了把仙剑,觉得很适合你,想用它来换断掉的堪吾剑,你看行不行?”
这商量的语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两人在进行菜市场交易。
戚宁安目光在他光滑如初的脸颊上扫过,淡淡道:“堪吾已断,威力大减,实力不如你手中的仙剑。”
他的是实话,堪吾剑已不如从前。
没想到桑愿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我就是想要一把神剑,听起来就拉风,管他断不断呢。”
唉,我这是怕你用神剑捅了天道。
仙剑剑灵听了都感动,觉得他是故意让剑君收下仙剑才如此。
联想他先前在仙剑面前的话,戚宁安此时与仙剑有了同样的想法。
戚宁安看着他沉默不语,显然是对他的一番胡言乱语没有相信。
桑愿急了,干脆执起他的手,把仙剑塞了过去。剑灵十分配合,想来是对这个新主人满意。
熟悉的温热触感让戚宁安有了一瞬间的恍惚,脑中浮现在地穴温泉里的情景,等他回过神来,桑愿已经在偷笑。
“这样就算你答应了啊。”他笑着,他的双瞳乌黑澄净,看向他时格外真诚。
戚宁安低头,果然就看见仙剑紧紧地贴在他手心上,看起来像是他握住了一样。
“嗯。”戚宁安想堪吾剑已被封死,给他把玩也未尝不可。
听到他答应了,桑愿兴奋得眼睛发光,忍不住靠近他一些,语气惊讶:“你真的?”
他的气息带着独特的清透味,是白雪凌冽的摇光峰从未有过的。
戚宁安微微侧过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低的:“嗯。”
“戚宁安,你真好!”哈哈,等修复了堪吾剑,他离回神界的时间就会缩短。
原来他会这么高兴......
“明日再给你。”戚宁安。
桑愿倒不会觉得他会临时反悔,立刻点头,兴奋中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第一次喊了他的名字。
宛如春日土壤里的种子,在期待着破壳而出。
“那你给仙剑取个名字吧。”桑愿提议道,“剑君觉得呢?”
“龙渊,我叫龙渊。”剑灵突然出声道。
“龙渊?渊?我叫桑愿,我们还挺有缘的嘛。”桑晕低头看向他手中的剑。
戚宁安垂眸瞥了一眼,仙剑剑灵声音抖了一点:“这是以前的名字,主人帮我起个新的吧。”
桑愿本想这个名字挺好听的,但想到使用者是他,还是让他取比较好。
“你来取。”戚宁安突然道,语气认真,“你取来的。”
“也行吧。”不过是一个名字,这个理由也对,他嘿嘿一笑,故意道,“既然这剑这么白,不如叫黑?”
剑灵当即大叫:“不要!难听死了!”
“嗯?”戚宁安握紧剑柄,剑灵当下不敢话,只是颤着剑身来表示抗议。
“嘿嘿,笑的。”一想到戚宁安一把拿出黑仙剑的场面,他就有点忍不住笑,过了一会才认真沉思。
戚宁安不置可否,剑灵紧张地等待,生怕他冒出什么红绿来。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桑愿正色道,声音像带着魔力,“便叫天衍剑。”
“天衍。”戚宁安把这两个字在牙间嚼了嚼,想起后面一句。
人遁其一,便是一线生机,桑愿为他的剑取了个求得生机的名字。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名字带着桑愿的愿力沁入,在无人察觉化成另外一道命运丝线缠绕其身。
戚宁安,但愿你能找到属于你的一线生机,也但愿我能阻止你黑化。
摇光峰再次飘起雪,纷飞的雪花片片飘落,与地上常年不化的融为一体,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两人站在廊下,桑愿被突如其来的大雪吸引了注意力。
“好美。”原来寒冷也能带来如此纷飞的美感。
戚宁安看着他皎若白玉的侧脸,眉梢间像是挂着月华。
“嗯。”他轻声应了一声,好似在回应。
桑愿沉浸在雪景之美中,戚宁安冷淡的眉骨似乎因他的快乐变得松泛。
这白雪天地中,确实很美,他想。
第二日,桑愿终于拿到了堪吾剑,跟雪白无垢的仙剑不同,堪吾神剑为青墨色,剑身从中间断裂,断剑置身在灵檀盒中。
他抚摸着神剑,并没有感受到里面的剑灵。难道是剑断之日剑灵已死吗?
等用天外石修复了再看看吧。
平静安详的日子过得飞快,某一日,他接到了于非臣的传讯,约他一同出门。
自从排除了于非臣是剑君之子的嫌疑之后,之前桑愿本来在问道阁跟他相处得倒还可以,只是看见落在他肩膀上灰扑扑的鸠鸟后总是憋笑憋得很难受。可是后来有任务大厅一事,他又默默跟他疏远起来。
虽然事后直到于非臣或许是怕他得罪大长老等人才那样做,但他总觉得不舒服。
许是见他久久没有回应,他的身份铭牌重新亮了亮。
摇光峰设有禁制,外界的传讯一般不能进来,但弟子们的身份铭牌可以进行直接传讯。早先他在问道阁与于非臣和张岛两人交换过传讯方式,只是没想到于非臣今日还会约他出去。
他就不觉得尴尬吗?桑愿如此想。
若是于非臣听了,估计脸上笑容一滞。他的声音重新响起:“我接了你发布的天外石任务。”
不愧是龙傲天!桑愿暗暗叹了口气,但还是回答:“那你完成任务后直接跟任务大厅的管事交接,他会把积分划给你。”
这意思是,他不会出去。
可那边于非臣却:“这任务我一人完成不了,我需要你的帮忙。”
桑愿才不信,他正欲拒绝,就又听见他:“你要是不去的话,我也不去,到时候这天外石无人能找到。”
他沉默了一会,脸上笑意消失,就在于非臣以为他不会答应时,传来一个“好”字。
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快。
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本来是想把于非臣冲一顿的,但想起断剑,有了新的想法。
天外石他是一定要拿到的,只有修复到戚宁安的本命剑,才能保证他剑道一途不会断绝。那么问题来了,神剑一旦修复完整定会天生异象,显然在玄天门修复不合适。
不然,他怎么解释一个金丹期能修复好神剑呢?
所以,他只能在外面修复好,届时回到宗门,大可碰到炼器大师,付出相应的代价让其修复好就成。修真界能人异士不在少数,就算到时有人怀疑也找不到漏洞。
这应该算是最佳方案了。
远处传来脚踩在雪面的声音,桑愿不需抬头就知道是谁。
这段时日,没有其他人扰,两人相处得竟然还可以。
“那就明日吧。”完,他掐断了两人的对话。
此时,戚宁安踏雪而来,一只手执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折来的梅花。这红梅着实好看,递过来时含苞欲放的梅花上还沾着两片雪花,显得意境十足。
“给我的?”桑愿挑眉,先前等挑好住所时,他才发现两人的住所之间只隔着一间屋子。
“嗯。”戚宁安的目光在他唇上扫过,想起他在看见这红梅时脑海里出现的是那奇怪的梦境,不知觉地就把这枝红梅折下,“不要可扔掉。”
隔着一扇窗,桑愿一把拽过来,几朵梅花在枝头上颤了颤,清香扑鼻。
他身上是戚宁安见过的那间火红色披风,鲜艳的颜色并未夺取他半点光芒,反而忖得他乌发雪肤。大约是身上极为暖和,瓷白的脸颊旁是淡淡的绯红。
他低头嗅了嗅梅花,睫羽低垂下是比红梅还要艳丽的双唇。
清香萦绕在两人周围,戚宁安觉得今日的天气似乎要热一些。
获取完梅花花蕊中的草木灵气后,桑愿随手往后一抛,这枝红梅便稳稳当当地落在身后桌子上的瓶中,与其他红梅挤在一起不分彼此。
对了,那些红梅也是戚宁安这般随手给的,起初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发现这厮就是随意带来后就不客气地收下。
反正装点房间也挺好,省得自己去摘,外面太冷。
“你怎么了?”桑愿看见他额头上竟沁出点点细密的汗珠,惊讶道,“这大冷天的,你还觉得热?”
难道戚宁安还是个外寒内热的体质?
戚宁安看着那双清亮得可以看见自己倒影的眸子,那些被他刻意压制的夜晚梦境似乎在这一刻见到正主后几欲崩出。
“无事。”他强迫自己侧过头,“大约是淬炼剑意的时间太长。”
偏过头的他剑眉紧锁,直到夜晚再次降临,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不对劲。
桑愿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察觉出什么。
......
桃花纷飞,草地成茵,和煦阳光下,那人肌肤似乎后透着光。他站在一棵桃树下,莹润的眸子缀着破碎的星光。
手腕被叠起来,宽大的手掌压着他不能动弹,逼得眼尾的胭脂红上泛着水光。
“戚宁安。”他张开绯红的唇,声音带着钩子,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呼。”戚宁安从梦境中猛清醒,室内幽暗的光线下他急促地踹气。
梦醒了,可梦中人温热的气息好似还在他耳畔,一遍遍地诉着、叫喊着自己的名字。
自从桑愿搬回来后,这种梦境总是隔三差五地出现。
他感受到床褥上的异样,恼怒和羞耻一下子涌现出来。好在他向来冷静自持,起身干净后便推开门。冰冷的气息冲散了脑中残留的旖旎,大脑重新恢复清醒。
侧殿房间里,裹着睡觉的桑愿嘟囔着翻了个身,随后沉入香甜的梦乡中。
翌日,当于非臣再次传来消息时,他才差点忘了自己跟他约定的事。
在殿外没有找到戚宁安,他想了想留了道讯息,随后喊上仙鹤下峰。
摇光峰下,于非臣站在阵外跟识海里的追日聊天。
“怎么才能让桑愿帮我拿到堪吾剑?”他问,自从桑愿搬回摇光峰,他只能在问道阁遇到他。
可那是在戚宁安眼皮底下,哪里还敢跟他什么堪吾剑的事情。
追日真诚地给出建议:“你不是跟他有天外石的消息吗?他是剑君的道侣,肯定希望能修复堪吾剑。再,他要是想也不想地推辞,估计你猜堪吾剑未断是真的,要是他答应,你拿到天外石后你就你有认识的炼器大师,这样可以借机让他把堪吾剑拿来。”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于非臣还是有点迟疑:“天外石所在之地风险异常,我原本是想等修为再高些再去。”
“怕什么,有我在,桑愿也是金丹期。”追日不在乎地道。
“我没有怕!”于非臣道,“修仙本就逆天而行,又何谈惧怕!就如你所言吧。”
定主意后,他就在摇光峰下安心等待,只是在约定时间快到了人却还没出现,不免有些着急。
“桑愿怎么还没到?”他看了左右来往的弟子一眼,“该不会是戚宁安不让他出来吧?”
追日多了一嘴,问:“你有这么一个美人儿,你舍得放开?”
“呵呵呵。”于非臣看穿他的心思,嗤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不过是因为要拿到堪吾剑不得不与之接触而已,等拿到神剑,我自然......”
一声仙鹤的清鸣断他的话,他顺着声音看去,脸上的不屑凝固。
雪白的仙鹤上,桑愿着一身红衣而立,银色发带随风飘荡,衣袂翩飞间露出一张勾魂夺魄的脸。
天地间的声音戛然而止,于非臣眼里的人影不断放大,直到桑愿从鹤身下来才回过神。
“时间刚好。”桑愿走在他面前,在他眼前挥挥手,“发什么呆呢?不是要出门吗?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去坊市一趟。”
他觉得于非臣这个样子有点傻乎乎的。
“啊?”于非臣察觉到自己失态,连忙补救,“去坊市可以,不过,你扮得这么招摇干什么?”
重峦叠嶂的山峰葱郁中,只有他着一身红衣似火,山川草木在极度的红下黯然失色。
“哦,这个啊,这个是掌门给的,听是火蚕丝掺着红羽制成。”这衣服特别适合在摇光峰穿,保暖效果妥妥的,因此掌门前两天拿来时他就一直穿着。
不过于非臣得也没错,去坊市还是低调点好,他又换上平日里穿的月光广袖,道:“走吧。”
发带是一件防御灵器,他想了想没有换下。
“啧,根本不是衣服的问题,那张脸穿什么都会引起人的注意。”追日下了结论。
于非臣的目光在银色发带上停留一瞬,抿着嘴不再多言。
只是心里的某种想法更甚:若是没有堪吾剑,戚宁安不会成为剑君,那桑愿的归属又会是谁呢?
这个想法不过转瞬即消,他想拿到堪吾剑的决心越发强烈。
“于非臣,你倒是快点。”出了摇光峰的桑愿宛如鱼儿入了海,畅快得很。
“来了。”于非臣赶紧跟上,腿脚的微微簸瘸对他的行动影响不大。
玄天门进进出出的弟子很多,两人掺杂其间也不突兀。
桑愿没有去过人修的坊市,准确地,他化形前都是在虚妄空间,后来化形不久又被神树发现带回神界,再接住就是穿进书中,来到这里。
坊市里的一切他都觉得很新奇,跟于非臣话时的笑容都没消过。
“你喜欢什么?”他看着他盯着一处摊子看,于是道,“我可以给你买。”
“啧,你还真有钱。”追日笑道,随后话音一转,“当然,跟他好关系也很紧要。”
散修的摊子是许多修士喜欢“捡漏”的地方,但现在大家都学聪明了,每次上摊之前摊主都会把不太确定的东西剔除,以防是奇珍异宝被他人捡了便宜。久而久之,这里成了花钱买新奇乐趣的地方。
桑愿正蹲在地上看着起劲,他面前的全是大不一的石头,他没有动手去碰,而是一块块地看过去。
摊主见他有兴趣又有人愿意付钱就大力推荐:“这都是我从青木秘境得来的矿石,这些矿石本身不值钱,但胜在可塑性很强,不管是炼器还是融入都很划算。”
因为低头的动作,墨发散在两侧,露出中间一截瓷白的脖颈。
于非臣盯着那截瓷白出神,直到桑愿侧头清冷的声音传来:“于非臣,你借我点灵石,待会还你。”
既是现在没有灵石,待会又怎能还?摊主听了哑然失笑,但也没有多言,他只以为桑愿是哪家不谙世事的弟子。
“好。”于非臣走上前,把那抹瓷白尽收眼底,声音有点哑,“你挑吧。”
“嗯。”桑愿应了一声,随后伸手在石头上面点了点,,“嗯,都给我吧。”
“好咧!一共一百下品灵石。”
桑愿的眼珠子转了转,特意指了指,开口:“那四块压布的石头也给我吧。”
摊主顿时了愣住了,下意识以为他认出这四块石头是什么天材地宝,当下就拒绝:“不行,这四块不卖。”
他看起来气度非常,举手间是不出的矜贵风流,很符合摊主对大家弟子的印象。通常这种人因为身边好东西很多,自然而然地练成眼力。
于非臣听了也去看,却发现那四块不过是最普通的矿石而已,他正想提醒桑愿,就听见他:“我刚才的是全部。”
摊主更加确定这四块石头里有什么好东西。
等他又拒绝了几次,吸引了不少人过来看,桑愿才松了口:“既如此,你剩下的这些只值50块灵石。”
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摊主只想带着四块石头赶紧收摊,当即收了于非臣递过来灵石,然后飞也似的跑开了。
围观的人见看不到热闹,纷纷猜测,一传十十传百,竟传出今日有人“捡漏”成功,摊主们的生意顿时好了不少。
等两人出了捡漏摊子,于非臣才斟酌着开口:“那四块不过是普通矿石而已,你不用可惜。”
“我知道啊。”桑愿听到他的安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刚才就是杀杀价,他卖得贵了,不过倒是捡了个好东西。”
“你看。”白皙的掌心中,一块玄黄色的矿石格外显眼。
见他还不明白,桑愿掌心一收,灵力包裹着矿石,然后玄黄色的粉末从指缝流走,再次伸开掌心时,一块晶莹剔透的石头出现在她掌心。
桑愿笑眯眯地问:“你觉得这块冰晶石能值多少钱?”
于非臣身上宝物不少,自然识得冰晶石,当即同情了摊主一瞬,随后开口:“一百中品灵石。”
桑愿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选了个铺子把冰晶石卖了,特意兑换了五十下品灵石出来。
“还给你了。”今天他也是赚到灵石了,可惜他看了一圈,也就这么一块。
“难怪他待会就还给你。”追日感叹道,“想不到他眼力倒是不错,隐藏在玄矿下的冰晶石都能被他发现。”
“对了,趁他心情好,你赶紧提。”追日提醒道。
只是还没等于非臣开口,桑愿又兴奋地:“有钱了,我请你吃饭去吧。”
于非臣嘴角抽了抽,劝道:“你可以去买点防身法器。”
“买那个干嘛?多浪费啊。”他理直气壮道,“我想要就去找掌门就行。”
反正这里无人能伤他,要法器干嘛。当然,若是能有凤凰那种尾羽级别的也行。
想到这,他想起于非臣的龙傲天身份:“对了,你知道哪里有凤凰羽毛卖吗?”
缩在灵兽袋里的鸠鸟不知为何身子抖了一抖。
“没想到他不是不想要法器,而是看不上那些,连凤凰羽毛都出来了。”追日听了忍不住开口,“于非臣,你还是把心思收一收,这美人你养不起的。”
“闭嘴!”于非臣只觉得追日今日格外聒噪。
桑愿以为在自己,当即不高兴了:“没有就没有,叫我闭嘴干什么!”
“我不是......”于非臣当即头大,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
“哈哈哈哈,于非臣,没想到你现在的口气还是这么大?”一群人从旁边的铺子里鱼贯而出,为首的嘴角噙着讥讽,“怎么?想讨好别人又拿不出本钱吗?
虽是玄天门下的坊市,但向来是来去自由,只要不发生武力冲突,也无人出手管制。
看到摇着灵扇的来人一眼,桑愿心下顿时了然。
啧啧,这语气,肯定又是龙傲天的踏脚石之一。
果然,于非臣也认出了来人,情绪明显不好:“于恒,跟你有关系吗?”
于恒?桑愿顿时想起来了,这是书中跟于非臣经常作对的炮灰之一,主要就是喜欢进行言语击,顺带着发现龙傲天去各种秘境时跟上搞破坏,通常结局都不好。
而这位于恒,更是抢了于非臣的未婚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桑愿脚步偷偷朝旁边移了一步,默默地在旁边看热闹。
“很恨我?”于恒挑眉道,只是他长得本就堪堪周正,做了这个动作平添几分下流,“不过是一个低贱的旁支末流而已,就凭你有父辈的婚约凭证就能跟严家接亲?我告诉你,梦儿本就不喜欢你,现在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你就别妄想了!”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于非臣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大公子消消气,他还以为进了玄天门就能翻身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而已。”跟班的在他耳边煽风点火,“懒**想吃天鹅肉,他也不看看自己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对了,连那条腿都是被严家退婚时断的吧。”
“哈哈,听是用衮龙刀砍的,除非有仙丹修复,恐怕此生都是一个瘸子了。”
他们毫不客气地鄙视着于非臣,压根不怕他脸上不断阴沉的神色。这份胆量,直把桑愿看惊呆了。
不堪而痛苦的过往被人一字一句地翻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被人撕得鲜血淋漓。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于非臣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哈哈大笑的几人,把他们的面孔清晰地记住,语气沉沉,“今日我们普通内门弟子,他日我站在高处我看你们如何自处。”
“呸!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于恒毫不留情地嘲笑,显然没把威胁放在心上,他的目光突然在桑愿脸上流转,“莫不是攀上了什么高枝,这才有底气话?”
桑愿:管我什么事?
于非臣脸色已黑如锅底,若不是有追日在识海里让他冷静,再加上这里是坊市,他早就忍不住出手,此时只能警告:“再乱话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哈哈哈。”迎来的是于恒等人毫不留情地嘲笑。
桑愿忍不住扶额,这下还真是新仇加旧恨,于恒离死不远了。
见他看过来,于恒兴奋异常:“美人,你可别被这位缠上,一旦缠上就跟牛皮糖一样不得脱身。”
“谢谢关心。”桑愿笑道,语气很是无辜,“不过我觉得你该担心自己,我看你才堪堪筑基期,而于非臣已经金丹期了,到时候不定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命吧。
于恒脸上一僵:“金...金丹期?”
桑愿特意为他解答:“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毕竟你们一群筑基和练气是看不透金丹期修为的。”
这一下子的精准击直接让于恒下意识地回退一步,碰到美人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觉得无处容身。
修真界强者为尊,若面前之人的是真的,那就代表着他跟于非臣的修为宛如天堑之隔。
若不是在这里,恐怕于非臣杀他易如反掌。他定睛看去,果然就看见他眼里毫不掩饰的杀意。
于恒脑门的汗一下子冒了出来,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干脆连招呼都不,直接带着众人走了。
“谢谢。”于非臣突然出声道,其实也知道于恒身后是整个于家,斩草需除根,他现在即使是金丹期,顶多出手教训一顿,更多的也做不了。
他觉得很憋屈,尤其是在桑愿面前。
桑愿没有负担地收了他的道谢,没了吃饭的心思,只好怀揣着刚赚来的灵石,道:“现在去找天外石吧。”
于非臣点点头,带着他出了坊市。
摇光峰上,刚回来的戚宁安面前正是桑愿留下的留言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