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这床是姑娘铺的?
苏攸棠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两人, 给她们一人塞了一块糕点堵住了她们的嘴。
何柔不仅不生气,还十分得意在苏攸棠眼前一口一口的品尝。
这可是苏攸棠最喜欢的云片糕,香甜软润入口似绵沙一般化开。
平日里若想从苏攸棠手中抢过一块云片糕, 比让她设计立体拼图还要难。
苏攸棠看着这样的何柔有些感慨,俞州的她总是维持着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到了京城倒是灵动了许多。
何柔狐疑地看着苏攸棠:“你那什么眼神?”
蝶解:“看自家崽终于成长的欣慰眼神。”
何柔:……一时不知道该先教训蝶还是苏攸棠?
苏攸棠跟着圆场:“好了蝶,莫要再胡闹了。”
蝶乖巧的紧闭着嘴巴。
何柔无奈的揉着额角:“阿棠, 你这是从哪找来这么个活宝?
不过, 我今日来还是有正事要同阿棠的。”
“嗯?是何事?”
何柔犹疑了一会才开口道:“因为皇上病重, 太子监国的缘故, 三个月前就在各县下达了文书, 提前科考。
四月下旬便是会试, 静儿前些日子送来的书信今日到了, 信中提到文嘉誉与沈镜已经在前些日子一同进京了。”
苏攸棠疑惑:“我若是没记错的话, 文嘉誉似乎还是个童生?”
“重点是文嘉誉吗?重点是沈镜要来京城了!”何柔真想捏着苏攸棠耳朵大声的喊一句。
蝶:“是不是文姑娘也会一起来?”
何柔与苏攸棠闻言一怔, 文嘉誉定然不是来京城会试,那么带上文静还是十分有可能的。
苏攸棠一想到文静在信中的那些碎碎念,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何柔也一脸认同地看着苏攸棠, 顿时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经蝶这么一岔,何柔也没再提起沈镜了。
直到何柔离开之后,苏攸棠才轻轻了一声:“谢谢, 蝶。”
蝶憨憨笑着:“嗨呀,姑娘怎么突然要谢蝶?”
“谢谢蝶替我解围。”完看着蝶淡然一笑, 只是这笑容中带着一些落寞。
蝶见状收了一脸憨笑地神情,有些沮丧:“不是蝶的功劳,是何姑娘,她不想姑娘伤心而已。”
苏攸棠轻轻点头:“阿柔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呐, 倒是我一点也不干脆磊落。”
完便让蝶出去了,她想自己静静。
起来会提前科考,也不全是因为皇帝病重的缘故。而是边境的南契一族作乱,起来也是奇怪,以往南契骚扰大楚多是深秋之后,而这一次却是在已经入春之后。
若是她还在沈家,或许能知道这其中的反常。
沈家?
苏攸棠摇了摇脑袋,自己怎么又想起沈镜?
就算他真的来京城了,又与她有何干系?
因为何柔的这一番话,苏攸棠这一天都有些不安,便是饭量也比平时少了许多。
蝶见她烦闷,也早些去替她铺好床铺,待会再点些安神香吧。
只是刚进入房间,忽然颈后一痛,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随后便被一个人影扶到一旁的几上,那人身形消瘦,却挺拔修长,一袭黑衣劲装,倒是突显那劲瘦的腰。
环视了一圈屋内的装饰,随后慢慢走到里面那张床前,坐在床沿处,轻轻抚着那柔软的枕头。
以前她就爱棉花枕,甚至两人争闹时还扯坏了成亲时的枕头。
那人忽然手下一顿,这似乎不是棉花枕?微微用力按了下去,里面似乎是绒毛?
呵,倒是比以前还会享受。
看了一眼摇曳的烛光,那人扯过被子,待回过神来,已经将床铺好了。
顿时有些懊恼,正当要将被子恢复原状时,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蝶,帮我拿一条帕子过来。”
那人闻言倏地一怔,帕子?
难不成苏攸棠在沐浴?于是看向四周,在一侧木架子上,看到了一块帕子,正当要走过去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蝶?你在做什么?”着就要推开门进来,里面的人紧紧盯着那扇即将被开的门。
苏攸棠:“怎么叫你也不回一声?”推开门走进去后才发现蝶趴在几上,顿时失笑的摇头,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蝶,困了就回房睡吧。”
蝶却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苏攸棠无奈,只得揽着她的腰身,准备将她送回房去。
只是蝶虽是个清瘦的姑娘,但对苏攸棠而言依然有些吃力,尤其是蝶此时一点意识也无。
苏攸棠半抱半扶走了两步,忽然看到铺好的床铺,想到将她送回房还得铺好被子,不如直接一起睡得了?
躲在暗处的那人瞧着苏攸棠揽着那姑娘朝床的方向走去,顿时握紧了拳。
掏出了一粒碎银,朝蝶身上去。
蝶忽然唔地一声,睁开了眼睛。偏偏这个时候苏攸棠没看清路,让蝶撞到了桌角。
苏攸棠见状有些心虚,看蝶这样子大概是被疼醒了?
蝶:“姑娘?我这是怎么了?”
苏攸棠见她醒了,便放开了她:“我进来的时候,见你趴在几上睡着了,所以想把你扶到床上去。”
蝶瞬间红了脸:“、蝶怎么能和姑娘一同睡?
诶?不对,蝶原是进来给姑娘铺床的,忽然后劲像是被什么了一下,一阵痛意袭来,然后蝶就没了意识。”
苏攸棠闻言看了看房间内,没见什么异样,迟疑的问:“蝶你是不是做梦了?”
“做梦?”蝶摸了摸自己脑袋,一阵恍惚,难道真的是自己在做梦?
可是当她看到已经铺好的床时,顿时惊呼一声。
苏攸棠被她吓了一跳,便是隐藏在暗中的人也差点就冲了出来。
只听蝶:“这床是姑娘铺的?”
苏攸棠笑着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蝶捂着脑袋一脸委屈。
苏攸棠:“你自己铺地床都忘了?你今日是怎么了?神思不属的。”
蝶被苏攸棠这么一,也开始怀疑了自己。
苏攸棠:“好了,我刚蒸了碗鸡蛋羹,你赶紧趁热吃了吧。”
蝶满是疑惑地离开了房间,走到灶房才想起来,姑娘为何晚上给她蒸鸡蛋羹?
看了一眼苏攸棠房中已经灭了灯光,蝶心想还是明日再问吧。
待她清洗完回房熄了油灯后,谁也没发现有一黑衣身影从苏攸棠房中悄悄走了出来,又悄然离开这座院子。
在京城的另一处院中,阿福正要回房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人进入院子,电光火石之间便同那人交手。
只是两三招后便发现了不对,立即停了下来,“公子?”
沈镜拉下面上黑色的面巾,“嗯。”
“公子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凤觉先生,咱们来京城后一定不可轻举妄动,不然很容易暴露身份。”阿福看着沈镜道。
沈镜点了点头,了句:“知道了。”随后就转身回房了。
阿福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声,不用想也能猜到自家主子做什么去了。
苏攸棠离开的半年内,沈镜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消失过一段日子,林氏与阿福看在眼里却都没有什么。
原本以为沈镜想通了,想要将苏攸棠找回来。
可是待他回来时,竟然还是独自一人。不仅如此,饶是他惯于隐藏情绪,可那次从京城回去后,便是花猫都能瞧出他心情不好。
他们一行人前些日子便到了京城,阿福见沈镜总是将自己关在房中,还以为他真的放下了,没想到竟然穿着夜行衣回来。
除了去看苏攸棠,阿福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由头。
便是来京城前便收到段珩的邀约,最终也是段珩带着好酒亲自找上门来。
翌日苏攸棠早早便起来了,已经是三月中了,天气已经不是很冷。
而且她再不出新的立体拼图,怕是孙勖就要赖在她家中了。
这几日,孙勖可以是每日去文宝阁前都要到苏攸棠的院子来晃悠一圈。
当然除了蹭饭以外,便是来催苏攸棠进度。
苏攸棠一度受不了这样粘糕似的孙勖,到孙勖夫人面前明里暗里的想让孙夫人能管一管这事。
然而孙夫人早已被孙勖收买了,每次文宝阁出新的时候,定然会给她留一份。
孙夫人曾经也因孙勖与苏攸棠走得太近而忧恼,只是后来知晓了易先生与赵公子之后,便觉得自家夫君实在是与那两人没法比。
就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孙夫人也不得不承认,除非苏攸棠是眼瞎了,不然他们绝无可能。
后来与苏攸棠来往多了,才知晓自己真是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所以对苏攸棠时不时的‘告状’觉得颇为有趣。
话回来,苏攸棠刚坐到饭桌前,孙勖便急匆匆了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跑的蝶。
苏攸棠:“孙叔什么事这般着急?”
孙勖擦了擦额头的汗,原本想要出口的话,忽然就卡住了。
苏攸棠微微挑眉,疑惑的看向他。
孙勖深吸一口气,一副壮士扼腕的神情:“阿棠,沈公子已经到了京城。”
苏攸棠闻言一怔,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蝶跟在孙勖后面,闻言顿时翻了一个白眼。
昨日何姑娘来这事,她家苏姑娘就烦闷了一天,好不容易今早起来的时候淡然了许多,孙东家又来提一嘴,一个一个真是不想她家姑娘过安生日子。
孙勖见状还追着问:“阿棠你怎么就‘哦’一声?你都不惊讶吗?”
苏攸棠淡笑:“惊讶什么?以沈公子的才华,三个月前就该料到他会来京城。
更何况,我与沈家义无瓜葛,与沈公子更是毫无关系。”
孙勖闻言愣了一下,随后道:“那就好、那就好,从昨日傍晚知道这事后我就没睡好。”
蝶不解:“东家与那沈公子有过节?不然为何沈公子来了京城,东家便寝食难安了?”
孙勖:“嗐,蝶跟着阿棠倒是颇有长进,居然会用寝食难安了。”
蝶:……总觉得这话过分耳熟。
孙勖见她瞥着嘴瞪他的模样,忽然就笑了,逗弄蝶果然是件令人愉悦的事。
苏攸棠对孙勖这番行为甚是无语,将他面前的包子端到了蝶面前,蝶自然是泪眼汪汪地看着她。
孙勖见状唰地一下,抢了一个塞进嘴里。
苏攸棠、蝶:……
孙勖吞了包子之后才解释道:“我这不是担心沈镜来了,阿棠就无心立体积木了。
不过这都过了半个月了,阿棠是不是该有个初步的想法了?”
蝶轻哼一声:“原来东家眼中最重要的只有拼图。”
孙勖被蝶这么一,有些羞愧,顿时补救道:“这次不着急,我记得阿棠的生辰快到,咱们倒是好好庆祝一下。”
苏攸棠想了想,原主是这个月的二十生辰,竟然与自己是同一天,还真是缘分。
不过就算孙勖不宽宥苏攸棠时间,她怕是也很难按时做出东西来,因为孙勖离开后,何柔便带着文静找上了门。
文静抱着苏攸棠好一阵地哭,絮絮叨叨着苏攸棠离开之后,文嘉誉天天向她听苏攸棠的去向,一直到来京城之后的事情。
原本她是与文嘉誉沈镜他们一同来的,可是她半路上突然着凉,耽误了好久,昨日才到京城。
苏攸棠眸中一暗,看来沈镜已经到了京城多日了。
最后文静最不开心的就是苏攸棠在京城做的拼图居然不告诉她,文静闹了苏攸棠好久,才放过她。
这边三个姐妹聚在一起开心,而另一边段珩又找上了沈镜。
段珩看着简陋的院,依旧不太适应:“沈镜,你就算要伪装,也没必要这样委屈自己吧?
这院子比起俞州的沈家还要上一圈。”
沈镜对此不予理会,直接问道:“你来做什么?”
段珩:“咱们怎么也是堂兄弟的关系,你也不用每次都这么冷淡吧?”
话音刚落就被被沈镜怒瞪了一眼。
一旁端茶过来的阿福幽幽道:“若不是太子殿下的缘故,罗太妃也不会找到公子,自然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公子能让你进门已经是万幸了。”
段珩:……
可他也一直在弥补了,这半年来,差不多每隔五日左右便给沈镜送去一封信,信中巨无不细的写着苏攸棠的日常。
就算哪天少吃了一顿饭都写的清清楚楚的。
饶是这样,沈镜也依旧不给他好脸色。
更让人生气的是,原本让罗太妃找到沈镜就是为了她手中的那些暗卫,可谁知道这祖孙俩最后闹得你死我活的地步,最后罗太妃薨逝了,暗卫也没有交出来。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镜:“可是瑾王那边又有动静?”
起正事来,段珩瞬间就严肃了起来:“没错,我们的好皇叔,可真是有能耐。
有探子来报,瑾王勾结南契是想从他们手中拿到一种东西。
这东西很,炸开的时候威力很大,若是站在方圆一仗内,轻则重伤、重则丧命。
而且它炸开的时候会弥漫了烟火的味道。”
沈镜闻言眉头一皱,他上一世便听过东西,也正是因为这火药与瑾王的交战才会十分艰难。
没想到这一世,瑾王这么早就找上南契。
起来这炸药原本就出自大楚,而南契的炸药是一个大楚人制作的。
只是这东西威力的确十分厉害,在大楚被禁了。
沈镜:“我会让刑昊他们注意,瑾王也不是傻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除掉皇室的人,那他登基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他必定会弄一批炸药到京城来,刑昊他们会将这批炸药拦下。”
段珩闻言心中放松了许多,他是重生的人,知道炸药的事不比沈镜少。
刚才描述的那么详细,就是担心沈镜不知道炸药。也因此,到了现在,他也依然认为和他一样重生的是苏攸棠。
既然沈镜揽下这事也算是除了他心头大患,沈镜让阿福去联系刑昊几人。只剩他们二人时,于是段珩又聊起了苏攸棠。
“阿镜,我一直不太明白你的这位夫人。我一直觉得她是知道了后来的事情,不然即便是重生了,她也定然会逃离沈家。
可她不仅没走,反而做了不少事情。若当时是被罗太妃逼走,可罗太妃薨逝的事,即便是普通百姓都知道。
更何况你夫人身边还有易先生和赵家,她不可能不知道。
我也同你过,你上一世的情形,照理来罗太妃既然已经薨逝,完全没有人再阻碍你们,她为什么依旧留在京城而并回去找你?”
段珩自言自语了好长一段话,然而沈镜仅仅是在听到‘易先生’三个字时变了脸色。
过年前,段珩送来的信件里苏攸棠耐不住京城的严寒病倒了。这样举天同庆的日子,沈镜一想到苏攸棠一人孤零零的在京城还生着病,终是没忍住独自去了京城。
只是没想到,他快马加鞭的赶来,等在她的院子外,却见她被一个男子揽在怀中。那一天的风雪很大,让人迷了眼睛。
他终是没见她一面,便独自回去了。
他也曾想不顾一切,将她带回身边,可他只要想起那一天她逃离的眼神,他便不敢去赌。
依苏攸棠的性子,怕是只会逃的更远,一个不会有他的远方。
回到俞州的沈镜自是大病了一场,在醒来的时候,他甚至叫来刑昊,让他去把那个出现在苏攸棠身边的男人杀了。
可最终还是没有出口,若是真这么做了,大概阿棠再也不会见自己了。
段珩看着沈镜一会凶狠一会温柔的眼神,有些发憷,没再多便离开了。
他可是还是记得上一世的沈镜,简直像是从炼狱中走出来的恶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