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与太子誓不相让
三日狩猎比试结束时,本该论功行赏,但因太子妃出了事故被搁置几日,如今太子妃转危为安众人才少了一桩牵挂,如阴云散去可以放心地笑。
司元柔疑惑地张望一周,众臣家眷中只有司映洁不在,既然她好了为何不能出来见人?
萧彦默默注视司元柔,一眼看出她在找谁,主动开口解释,“洁儿近来嗜睡,我由着她去了没叫她。”
司元柔没想到萧彦突然开口,她礼貌颔首回应,叮嘱他好生照应太子妃,萧彦顺从地笑道:“那是自然,侄儿……孤一定会仔仔细细好好看顾她。”
萧彦的目光似乎有一些变化,藏不住的阴冷透露出来,司元柔甚至感到一种不适的贪婪感,她蹙了蹙眉离萧淮笙更近一些。
“嗜睡?”皇后闻声思量一番,太子妃该不会是……
她大喜过望,紧忙想找太医再给司映洁看看。虽然她不太待见司映洁,但萧彦若快有了第一个子嗣她必须关注。她甚至怨司映洁传来消息太迟了,成亲近一年才有动静,旁人家新妇几个月都能有了,司映洁还是拖萧彦后腿了。
萧彦连声拒绝,“母后不可!”
“为何?”皇后不解,萧彦向来最宝贝他的太子妃,找太医诊治是为了她好,结果萧彦反常回绝。
“儿臣已经让太医给她看诊过了,太子妃一切安好,并无异常。”萧彦临时编了一句,成功消皇后的念头。
看过了无事就是司映洁还没喜事,闹了半天皇后空欢喜一场,她暗暗嫌弃,就属司映洁麻烦。
皇帝早让人记下了每人捕到猎物的数目,至于猎物难以留存则被以各种方式处理了。
统计数目的侍卫将名单呈给皇帝,皇帝笑呵呵道:“让朕看看今年的魁首是谁?朕可早早备好了赏赐给他!”
皇帝一目十行看起来,下方众人紧张等待,连司元柔都好奇询问萧淮笙,“叔叔,你觉得你能排第几?”
萧淮笙根本不在意狩猎,去了一日还是被司元柔从房里赶出去的,他对排名不当回事儿想着排到第几算第几,可司元柔问了就不一样了。
他不想在司元柔面前被旁人落于下风,折了他的气势,被激出几分争强好胜之心,“肯定不会低了!”
他话音一落,皇帝惊喜地嗯一声吸引注意,高声笑道:“朕的皇弟几年没来参比了,今年刚一归来就摘了魁首,你们看看他多能耐!”
萧淮笙眉头舒展,看吧他一定不会输给旁人!
众人纷纷向萧淮笙道贺,尽恭祝之词,这些听在萧淮笙耳朵里却不如司元柔一句简单的赞扬,“叔叔好厉害!”
司元柔声音惊诧,萧淮笙比别人进林子猎的时间短,还到了最多的,这不是简单的胜出而是遥遥甩开对手当之无愧的第一!
在司元柔眼中,萧淮笙一直是很厉害的人,但具体厉害成什么样子她不甚清楚也不出来,她从来没亲眼见证过,此时才算真正明白萧淮笙的厉害之处,而这可能才只是他显露的一角。
司元柔不禁更加仰慕他,旁人身体健康还不如他的病弱之躯,若他能健康长寿,做事无需顾忌身体该有多张扬。
萧淮笙别过脸藏住笑意,压低声音对司元柔道:“这不算什么,以后让你见识更厉害的。”
在一片人声鼎沸中,皇帝又惊呼一声,“朕竟然看漏了!”
众人齐齐心头一紧,连萧淮笙都面色阴郁,不会有人排在他前面吧?他刚在司元柔这表现自己,这就来折他脸面?
皇帝欣慰地抚两把胡子,看向萧彦,“太子当仁不让,与淮王并列魁首。”
萧彦喜不自胜,站出来谦逊道:“父皇,儿臣比皇叔还差得远!”
皇后惊喜地笑出来,她的儿子出息了,与萧淮笙并齐是前所未有地风光,笑着训诫太子,“陛下夸你你也不可太过骄纵,以后也要努力才对!”
“儿臣日后也会勤奋刻苦练习。”萧彦缓缓侧头瞥一眼萧淮笙,信誓旦旦道:“儿臣视皇叔为榜样,一定努力习得皇叔的才干,还望皇叔日后不吝赐教!”
萧淮笙眯了眯眼沉默,毛头子也敢在他面前挑衅,他率千军万马时萧彦还日日窝在皇后怀里。
萧淮笙虽未落至第二,但不是唯一的第一让司元柔顿感不甘,好像皇上一提起萧彦,刚奉承过萧淮笙的人立刻将差不多的话再给萧彦一遍。
司元柔不出的怪异感,她不服气又问那统计的侍卫,“你确定没数错?两人刚好一致也太巧了。”
侍卫眼神躲闪一瞬,急忙低头遮掩,“回王妃,太子殿下的猎物……确实与淮王交于属下的数目一致。”
“可除了比数目,还要比品种,你换算之后还是一致的吗?”司元柔再问,仍觉巧合得诡异。只有萧淮笙跟萧彦重了数目,别人都没这种情况。若萧淮笙跟萧彦相差一两只,分列一二她还觉更可信。
“正是属下算过之后的总数是一致的,淮王的实际数量少但品种精贵,太子殿下猎的动物多,将淮王的猎物按规则换算成猎物或把太子的对等为与淮王一致的品种,他们二人当真相同。”
司元柔心里不太舒服,萧彦哪里配与萧淮笙并列。若不是萧淮笙去的时间短,萧彦肯定追不上萧淮笙。但萧淮笙自己不肯早些去,算他自愿放弃了时间让着萧彦,不能以此为依据证明萧淮笙比萧彦更优秀,尽管她清楚这是事实。
“弟妹,胜败乃兵家常事,看开一些。”皇后笑着安慰她,又看看萧彦,“况且太子与淮王并列,明咱们大元英才不减,淮王后继有人!”
司元柔听着更难受了,萧彦想继承萧淮笙的名声,踩在萧淮笙的肩上她还不答应呢!忽然她灵光一闪,“我房里还有一只猎物,活的我养起来了。”
皇后笑容僵住,等司元柔差人取来一直松鼠呈上,皇后面色更黑了,就差一点儿她也不甘愿,询问皇帝,“陛下,淮王不在比试结束当日拿出来,现在还能作数吗?”
皇帝也有些犹疑,“是啊,怎么证明这是比赛期间捕猎到的,而不是后来随便抓的?”
萧淮笙正想着把萧彦压下去,随手点了几个人,道:“他们都看见了,可以作证。”
被点到的几人汗毛乍然竖起来,他们造了什么孽要夹在淮王与太子较量之间,要得罪的一方还是太子殿下。
皇帝面色渐渐不愉,“你们真看见了?但凡有半句不实朕砍了你们!”
几人忙疯狂点头,相互作证彼此都在场,真看见淮王逮了只松鼠,其中一人还高声道:“正是微臣给出的主意,淮王问他既来了给家中王妃送个什么礼物好,微臣抓个松鼠养养不错淮王一转眼就抓住了。”
“那……”皇帝艰涩启齿,萧彦被捧高后又落于萧淮笙下风,于萧彦不利。皇后也争道:“陛下,淮王既然私下送给淮王妃,那就没想着用那松鼠算数,就算是比试抓的也不可。”
司元柔询问道:“陛下,狩猎之比都规则可有明确的文字明,不然大家众纷纭各执一词,比赛不公平了,该按着明文规定来。”
皇帝沉思一会儿,道:“有,太祖皇帝在前人基础上立了新规矩,一直沿用至今。”
他遣人去行宫殿内取来拓本,让章德大声宣读,其中只了比试期限和不同品种间数量换算规则,尤其是“比试期间猎物最多者胜”。
司元柔笑道:“那就是比试期间猎到的都作数,松鼠也是一份子。”
皇帝无奈只能认下,“那魁首还属淮王,太子居于第二。赐淮王汗血马一匹,乌木金云弓一柄,成祖秋猎图一副。”
萧淮笙领赏,将之都交给司元柔,“全归你了,你好好收着!”
只要司元柔时时看见这些东西,就能想起他来!
“太子要更加勤勉才可,有问题多向淮王讨教。”皇帝安抚萧彦一番,今年萧彦比不过萧淮笙,还有来年。
秋猎完还会在行宫住上一段时日,赏玩西山枫叶,等到枫叶全部染红即是回京之日,如今才刚刚红了不到一半的叶子。
后面的活动不做大比,都是大家私下里玩闹,几人成组玩玩射箭投壶等等。皇帝暗中传唤萧淮笙,与他商议道:“淮笙,朕知道你有才能,朕想求你一事。”
萧淮笙跟着严肃起来,“皇兄言重了,何事但无妨。”
皇帝也挺不好意思开口,但他作为萧彦的父亲必须为儿子着想,“朕想请你找几个比试,让让太子输给他几回。”
萧淮笙当即拒绝,“不可能,此事不妥。”
“朕想过你的话,太子不一定要嫡子,甚至不见得是朕的儿子!”皇帝苦笑,言语间显出几分沧桑,“朕试着观察其他皇子择定继承人,可他们也没胜出太子许多,还属太子继位最稳。”
“但你也知道,太子没什么突出的优势,朕想着让他借你的风,让他与你齐名甚至更胜你,这样一位名声的太子登基才可威慑朝堂和外族。”
皇帝苦口婆心了一番,期盼萧淮笙答应。他本不好意思将这些话宣之与口,想着悄悄给做了,在萧彦的猎物中补足数量,让他与萧淮笙一致。
他如愿捧起来萧彦,却没想到萧淮笙他藏着,被捧过之后的萧彦落下来还不如从前,反倒拖后腿地明确告知外界身体康健又年轻的太子不如身体有疾的萧淮笙,等萧淮笙哪日去了外族不得反了天了?
“淮笙,朕希望你懂,朕盼着你活得长久但也不得不为你我的身后事算,谁也不知道意外何时到来。”
萧淮笙明白皇帝的苦心,却不能心软地答应,“太子想胜过我,就让他平真本事来!他若光明正大地赢了我,自然会在我的名声基础上更胜一筹,成为天下敬仰的君主。”
他话音倏地沉下,“可若皇兄把他捧成花架子,他享了威名却没有相配的能力,不他很可能变得不知天高地厚,真当他厉害得无人能及,皇兄不怕他露出马脚反让外人以为我们虚张声势?”
“你的有道理,可朕不能等太子真正成长起来了。”皇帝抚着心口道:“这个位子真不是常人能坐的,朕才登基几年就觉心力憔悴,偶尔几次都觉要醒不过来,怕是没几年了。”
萧淮笙:“皇兄……你一定会没事的。”
皇帝摇了摇头,求道:“朕就这一个心愿,仅此一桩事求你,你应了朕吧,若哪日朕真走了也安心。”
“不行!”萧淮笙仍然冷漠又坚定地拒绝,“皇兄,我与太子誓不相让!”
皇帝猛然咳出一口血,扶在书案上好一阵才缓过劲儿。萧淮笙要传太医被他拦住,“不必了,不是大毛病,你回吧!”
萧淮笙顿了顿,行一礼后退下,皇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如果他真不在了,萧淮笙对太子绝对是最大的威胁。
他既是兄长,也是父亲,还是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