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9 章 以后都这么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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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史那古纳斯在狭窄的马车中烦躁地踢腿,他跟三王子和耶律慎几个魁梧的男子挤在一起,连身子都伸不展,天知道他多想出去骑马。

    “我们不必这样心,大元还敢光明正大来抢不成?”

    耶律慎用火折子点燃□□置于盘中等待其燃成灰,“让他们看过后自然要悄无声息毁掉,不让他们找到。”

    阿史那古纳斯半掩着口鼻,努力伸展脖子想躲出去,耶律慎劝他耐心忍着,“只要等回驿馆就好,我们不把□□带回去,大元的人就算翻遍咱们的行囊也找不到,不得其解只能任我们磋磨。”

    脸上伤疤隐隐抽痛,脑海中浮现出司元柔仰望的脸庞,阿史那古纳斯才肯忍这一时。□□燃烧的烟丝丝缕缕从车窗冒出,随着行进极快的马车霎时消散得无影无踪,若不仔细留意谁也注意不到。

    这时,马车一阵动荡,耶律慎神色一凛,又点一处火,可还不足以眨眼间烧尽□□就被一群不知哪来的混混闯入马车。

    领头那子浑身脏泥,脸黑得只能分辨眼白了,他高喊一声,“兄弟们,这里在烤肉!”

    他身后的其他人蜂拥而上,拦停了马车后一个个爬上车往里冲。

    阿史那古纳斯一脚踢下去一个,提刀砍伤几人。阿史那尼黑尔苏也努力往下推人,同时抢过缰绳不顾人群围堵在前,宁可撞死人也要冲出去。耶律慎心急,憋足了气儿猛吹火苗,扇风,可还是慢了一步。

    混混们仗着人多,见什么抢什么,阿史那兄弟和耶律慎顾得上这个顾不上那个,烧了一半的□□被抢走还骂了一句,“哪来的穷人肿脸充胖子坐马车,连炭都烧不起搁这烧柴火,亏我还当你们是富贵人家!”

    其他混混也跟着嗤了一声,勉为其难地抢走了他们马车中仅剩的财物,连绸缎做的挡风的较帘窗帘都没能幸免,四散逃去。

    阿史那尼黑尔苏被几个混混拖下去按在地上了一顿,等他被放回来,发现他们驱赶马车的马鞭也不见了!

    阿史那古纳斯脸色发青,大元竟然真敢青.天.白日抢劫!他一脚踹翻烧□□的盘子,零碎的火星飞溅到阿史那尼黑尔苏身上,他慌忙躲闪,“怎么办?”

    “……去、报、官!”耶律慎两眼一抹黑,咬牙切齿吐出几字。

    大元太狡诈了,让几个混混来抢掠,而且他看到那几人不光劫了他们的马车,沿途没来得及躲闪的百姓也被他们拽走腰包,并非明目张胆只针对他们。

    耶律慎哪怕明知此事八成不是巧合,也难将猜测公之于众去和大元皇帝对峙,而且要担一个污蔑的名头。

    他只能在官府过明路,然后私下里将□□“找回”销毁,再处理了那几人。

    ……

    萧淮笙带着司元柔尾随鞑靼的马车来到一处巷子中,他们换了身衣服乘着普通的马车远远跟随,在一拐角处停下。

    “你如何知道鞑靼有□□的?”萧淮笙问道。司元柔每一次预测都成真了,萧淮笙即便信任她也会疑惑了。

    司元柔嘴唇翕动,思索编个什么理由糊弄过去好,但她真的认真想了许久都没挑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总不能再是梦到的了,一个借口连用两次必然引人起疑。而且她骗萧淮笙心虚感日渐强烈,对他司元柔很难再谎。

    “先不要在意这种事!”司元柔搪塞不过直接躲,指着前方道:“我们该得手了。”

    她越是刻意,萧淮笙越起疑,不过当下来不及与她太多,暂时放过她。

    那夜她跟萧淮笙讲了一些线索,同萧淮笙商议如何让大元也得到□□,这样两军武器才能势均力敌,大元不至于落下风。

    司元柔原本想着用什么条件与鞑靼交易,压压价将□□“廉价”地从鞑靼手里换过来。是廉价,不过是想着被鞑靼少讹一些罢了,如果不行那大元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得认了。

    而萧淮笙就比她粗暴多了,直接让人劫,越快越好。要不是当场抢过来不好善后,萧淮笙都不会等到鞑靼人上马车。

    司元柔哑然,“直接抢太离谱了吧?”

    萧淮笙一句“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罢了”成功服她,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司元柔想着多少肯定要给鞑靼一些好处,也是考虑到鞑靼从别人那取来付出过代价,就当给他们酬劳了。

    但萧淮笙提醒她,他们拿回自己祖宗的东西就是正当的!报酬就用皇帝给鞑靼的回礼抵消,大元不该由着鞑靼漫天要价!

    隔壁墙传来三声铜钱碰撞声,司元柔屏住呼吸,这是约定好的暗号。萧淮笙无须出面,从车窗抛出一根线过墙,一眨眼□□就被钓了进来。

    萧淮笙轻咳一声,马车驱动,而墙那头的人脚步不停地逃窜,沿路不慎掉落铜钱碎银都未注意,一直匆忙赶路。

    焦黑的□□毁坏过半,司元柔遗憾地拿起来翻看,动作极为心谨慎,生怕把上面附着的黑灰给搓下来,那□□就更残缺了。

    “还能复原做出一样的吗?”司元柔问道。

    萧淮笙也不准,“我先试试,好歹做个参考,总比没有实物好。”

    两人辗转绕路,还去了几家店面,过了一个时辰才回王府。回去时司元柔头上多了一根新的簪子。

    章德急得满头大汗,脚底差点被他踩破了才见着萧淮笙回来,他急忙通报皇帝有请。

    萧淮笙猜着无非是为了□□,已经不用跟皇帝商议了,等着和皇帝商议完再做决定行动连□□的灰都没了,届时大元真得被要什么给什么了。

    “不去。”萧淮笙很无情又反常地拒绝了章德,章德嘴张着半晌合不拢,又艰难地提醒强调,“淮王殿下,要事!”

    章德不能得太明白,而萧淮笙也不可跟他讲清楚,两人僵持不下,司元柔忽然指着头上的簪子问章德,“好看吗?”

    “啊……好看!”章德不由自主地迎合,但反应过来更加急躁,“但现在……”

    司元柔断他的话,指着萧淮笙的背影,“他选的,对他我总是放心的!”

    章德脸上绯红,这种夫妻恩爱的情话做什么跟他一个残缺之人,他又体会不到!

    “公公请回吧!”司元柔稍稍欠身,转身离去。

    章德后知后觉明白了一点,但转瞬间他狠狠一拍大腿,哭丧着脸喊道:“老奴回去怎么跟陛下复命啊!”

    司元柔回房后急忙关紧殿门,然后从装衣服的包中翻出□□,“拆开看看!”

    “别急。”萧淮笙拿出纸笔,先回忆着校场上见到的□□全貌画下完整弓□□,然后换一张画烧毁部分的□□,再一边拆解各种零件一边画下来做记录,如此两人一坐就坐到了深夜。

    司元柔要帮着萧淮笙画,但被他拒绝,此事一个人来做更加清楚明白,司元柔不好强求,陪着萧淮笙坐在桌前给他晾画纸整理起来,偶尔给他端茶倒水,大部分时间她托着脸看萧淮笙一笔一划勾勒。

    他画得很专注,向来淡然舒展的眉头此时常常皱起,上挑的凤眼眯着仔细端详□□每一处,时而拿在眼前近看,时而托得远一些丈量。司元柔乌黑的眼珠随着他的手移动而转起来,慢慢眨巴眼睛沉浸于他的一举一动中,浅浅的呼气不知不觉中也缓了。

    当□□举得稍远时,萧淮笙眼角余光会扫过司元柔。她托腮将脸颊两侧的肉堆起来,清瘦的脸难得显得肉乎乎的,有几分她时候包子脸的感觉了。她唇瓣红润也跟着鼓起来,泛着水泽,萧淮笙忍耐着画完手中画的最后一笔,放下□□先缓了缓神。

    长久地盯着□□,他后知后觉感到眼睛不适,狠狠闭了闭眼后按揉眉心休息,片刻后他睁开眼看司元柔,发现看她的脸竟也能解乏。

    司元柔身子坐僵了,这还是她几乎没干多少事的情况下,那萧淮笙肯定比她累多了!

    她起身绕到萧淮笙身后,主动帮他按揉肩背道:“叔叔歇息吧,□□已经拿回来了,图纸明日再画也无妨。”

    萧淮笙想暂缓片刻一鼓作气地画完,他虽然很累但可勉力再撑一会儿,不过司元柔劝了他一句注意身体,他想为了司元柔也该保重自己。

    最紧要的已经拿到了,后续当然可以稍微慢一些,尤其是想要补全残缺部分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做到,确实急不得。

    但是他肯休息,却没忘了反问司元柔,“你刚才叫我什么?”

    司元柔手上按捏停住,懵了一瞬才回道:“叔叔?”

    “你白日怎么叫我的?”萧淮笙追问,还想再听一次。

    司元柔霎时尴尬了,他当萧淮笙不在意她乱叫,结果他竟然还记着,是要训她了吗?

    她缩缩手,不敢答话了。

    “!”萧淮笙站起身转向她,将她刻意闪避的脸挑起低头和她对视。司元柔这才瓮声瓮气道:“我下次不乱叫了……我怕别人误会多想才……哎?”

    萧淮笙忽然提着司元柔的腰将她抱起来,让她攀在他的肩膀上,道:“叫出来!”

    “……阿笙?”司元柔低若蚊蝇地吐出两个字,垂眸落在他近在咫尺的侧脸,咬唇。

    萧淮笙想这种感觉终于对了,她早该这般唤他。他哄着司元柔又叫了几声,要求道:“以后都这么叫,记住了吗?”

    司元柔舌头结,还不太习惯,“不好吧。”

    萧淮笙更加强硬地勒紧她的腰,“听我的,我喜欢……听你叫这两个字!”

    “阿笙……”司元柔又叫了一遍,好像不别扭了,她无意识舔了唇瓣,出的话听在萧淮笙耳朵里似变甜了,“阿笙你该休息了!”

    萧淮笙再无异议,她这般叫他,让他干什么都行!

    次日阿史那兄弟与耶律慎又来报官。之所以“又”,是因为昨日他们来时知府刚好到时间休班了,让他们明日再来。

    耶律慎气得哐哐砸门,“我们有要事来报官,你们不快点抓捕犯人可就耽误大事了。”

    知府刘尚青扭着软胖的身子问道:“多大的案子?”

    他眼睛眯着,上上下下量几人,三个人,异族服饰……

    阿史那尼黑尔苏答道:“有人强抢劫走了我们的马鞭、窗帘、茶具、桌子……”

    刘尚青皱巴着脸斜向几人,“算了吧,你们那点儿东西加起来都不够立案的!”

    那怎么能算了?

    阿史那古纳斯争道:“还有我们鞑靼最重要的宝物丢了。”

    刘尚青看他们面容和着装推测出几人身份,听他们表明了并不意外。刘尚青耐着性子多问一句,“何物?很贵重吗?”

    阿史那古纳斯刚要,被耶律慎怼了一下胳膊。耶律慎答道:“一件玉佩,是我们鞑靼的信物!”

    刘尚青这才重视几分,“好知道了,明日等本官上班再来吧!”

    耶律慎差点忍不住把府尹的门砸了!这就是号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大元?

    此时三人重聚府尹门前,耶律慎深吸一口气,又来敲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