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 96 章 他/她好冷淡
司元柔于黑夜中半坐着身子,久久不敢相信,她一遍遍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是她自作多情?
夜风寒凉,吹得她脊背发寒,司元柔担心着凉才又躺了回去,她犹犹豫豫要不要离萧淮笙远一些,但她不肯放弃他一个白得的暖炉,而且如果萧淮笙于她有意,应当不会介意她去他身边占块儿地方……他一直以来都不介意!
司元柔鼓足勇气,试探着往萧淮笙胸口躺去。这处她曾靠过许多次,但还没有当枕头躺着压上去过,她缓缓降低上半身,胸腹先触及他的身体,然后脑袋轻轻放在他结实的胸膛,用力钻得更深导致脸颊被压平几分。调整为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大面积的身体相贴,司元柔心满意足地闭眼,前所未有的喜悦。
她不知喜悦从何而来,反正夜里兴奋得困意迟迟不够,萧淮笙早睡着许久了,她只能安安静静地数着萧淮笙的呼吸盼着也能早些入睡。
而她手克制不住地微微挪动,像只软软的猫爪子按在萧淮笙身上挠。她起初担忧会不会扰到萧淮笙,但萧淮笙素来睡得沉,一旦入睡雷不动,司元柔便放心在他身上摸索,摸向被褥中更深处。
她翘起唇角,任性地将萧淮笙抱了个满怀。若不是怕闹出大动静,她还想搂着他滚两圈。
如果萧淮笙真的心悦她,她除了最初无所适从外,剩下的都是欢愉。
不过萧淮笙睡前跟司元柔赌气,睡着了他心口还是憋了团闷气,并不安稳。他梦中司元柔不光不懂他的心意,还在他表明后躲得没影,卷着铺盖跑了!他千辛万苦追上她,只得到了她的拒绝,和她其实早有青梅竹马之事。
萧淮笙顿感窒息得喘不过气,似心口压着巨石将要逼死他,让他不得求生,不得求爱。他偏不顺从,梦里一把将胸口巨石推开,浑身瞬间轻巧如燕,他吐出一口浊气翻个身终于安逸了。
司元柔则好不容易快睡着了,忽然一个巴掌将她的头推开,因为力道过大她被迫翻了两圈直到贴墙才停下来。乌黑的长发绞缠在脸上,细密的发丝严严实实盖住司元柔复杂的神情。她沉默了许久,才将脸上碎发都拨开,眼神依然惆怅……
她一脸幽怨地对着萧淮笙的背影,他第一次翻过身只留给她一片宽厚的背,以前再不济也会让她靠着半边胳膊睡的。
萧淮笙哪里是心悦她,分明变得冷淡极了。司元柔被推到墙根却没把被子带过来,被子在萧淮笙身下压着,司元柔只有一个人翻了出来。
司元柔被推开,她肯定不要再去贴萧淮笙睡觉了,用力跟萧淮笙抢了一截被子盖上后生了会儿气,后半夜累了才睡着。
次日萧淮笙醒来发现床上一片狼藉,床单歪歪扭扭地在身下卷成一团,四角的被子一点都不正,他和司元柔一人扯了一个被子角,两人在床上隔了最远的距离。
他睡得靠边缘,只要稍微移动就会掉下床。司元柔贴在墙上睡得半边身子和腿都紧紧挨着墙……
萧淮笙纳闷昨夜发生了什么,为何床上如此大的地方他们都睡在了边缘?
没一会儿司元柔醒来,萧淮笙还在床边坐着。司元柔撑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萧淮笙后翻了个身背对他,又睡着了。
萧淮笙更摸不着头脑,司元柔清变冷淡了,以往她会抱着他的胳膊,让他陪着一起再多休息会儿。
这日她没有要求,萧淮笙也不困了,他便先自己起身。
司元柔郁闷地翻了个身又回来,眼看萧淮笙头也不回地走了,在他枕头上捶了两下。
萧淮笙等司元柔起身,尚未来得及问她为何今日有些沉默,萧彦携太子妃来访。
司元柔许久未见司映洁了,还有些稀奇。
人都到府门了,见一见才不失礼。
萧彦穿着一身青色常服,上以藏青线绣了几簇修竹。这个颜色显年纪,用在萧彦身上使他多了些老成。司映洁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她的脸上又浮现浅笑,脸庞也变得丰满红润,穿着一身正红色衣裙更显她肤白娇嫩,气质如华。
不仅如此,他们身上还都熏着香,司映洁身上是桂花香,萧彦身上也难得用了一种香,不过司元柔没辨认出来,只知道像药材味儿,或许是哪种养生的香料。
他们如此精致又登对,司元柔暗想,他们两人和好了!
“好久不见皇婶,臣妾特来请安!”司映洁跟在萧彦身后行至司元柔面前,同萧彦恭敬地行了一礼。
司元柔让两人坐下,问道:“忽然来访所为何事?”
司映洁脸上笑意更深,“瞧皇婶的,无事我们便不能来探望您了?”
司元柔道:“那确实稀罕。”
至少这两人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子,他们若真只是大老远从东宫过来就为了请安喝茶,司元柔更要担心了。
果然萧彦与萧淮笙寒暄几句后,步入正题,“皇叔,侄儿来取您仿制的□□。”
萧淮笙没给宫里送信,但宫里显然猜到,萧淮笙也不藏着,让人取来一柄新制□□交给萧彦。
萧彦心翼翼地双手接过,感受掂在手中不轻的分量便觉此物不可觑,或许比鞑靼的质量更上一层。
他扣动□□试了几下,轻叹,“世上竟真有如此便捷之物?”
“侄儿久闻先人用连弩的战绩,却苦于见不着实物,将其当做传,未料皇叔真能将其复现。”萧彦刚一拿到便爱不释手,谨慎心地摸索着使用。
萧淮笙不敢居功,谦虚道:“先祖智慧在前,我只是侥幸根据保留的一点猜测着还原,其中机关也是我自己猜想做出,不知与先祖的是否一致。或许效力不足先祖原创的十分之一。”
仅仅是这一点工作,也足以令萧彦惊叹了,至少他都看不懂其中构造,甚至连从哪拆开都没找到。
“皇叔可有图纸,侄儿担心工部那边可能看不懂。”
萧淮笙随手抓了一把手稿交给萧彦,萧彦查看后发现一些简单的还算明了,他能看懂其中原理,再复杂一些的就不行了,需多看一会儿才能理顺各个部件的关系,若要让他凭空想,他定然想不到!
萧彦赞道:“皇叔果然天赋过人,难怪世人敬仰您,尤其是朝臣间近来议论您当年风采,连着几天他们都不完。”
“陈年旧事。”萧淮笙略显烦躁地皱眉,他并不喜欢被人当做谈资,那帮臣子难道没点儿新鲜事道?
萧彦捏着手稿忍不住用力扯破一角,撕裂声响起他才恍惚住手,“抱歉,侄儿看得太专注了。”
“无事。”萧淮笙淡淡道:“这都是没用了的东西。”
萧彦心中暗生不甘,他总是落于萧淮笙之后怎么可以,朝臣的赞誉从没有在他身上停过留几日。
他稍微整理几下衣袖,将叠起来的手稿放于袖中,连弩包起来放入盒子,“侄儿回宫交于父皇。”
“无事了便快去吧,陛下想必等了许久。”司元柔让彩蝶帮着收拾,将盒子搬到府门外太子的马车上,萧彦却按了按司映洁的手。
司映洁急忙开口,“皇婶,我还有事想跟您商量。”
司元柔示意她接着讲,没想到司映洁竟然提及将军府,“皇婶,祖母通过母亲给我传信,想你了,让咱们两个姑娘有空一起回府一趟。”
“我平日比较忙……”司元柔本能地抗拒回将军府,尽管那是她长大的地方。
“您成婚都两年了,皇婶再忙也该有个一日半日的空闲了!”司映洁掩唇一笑,“臣妾比皇婶成亲时日短,这一年多里也回府看了几趟,虽然不多但心意到了。”
竟然已经两年了,司元柔恍惚觉得成亲近如昨日,仔细算算居然实实过了两年。两年……萧彦快登基了吧。
“祖母年纪到了,惦记皇婶。”司映洁叹了口气,“皇婶您不知道,没没我回去,祖母都要跟我听你。”
司元柔有几分怜悯,祖母年纪大了惦记儿孙是正常的。可她要真回去见了祖母,该和她些什么?她还能跟祖母心平气和推心置腹?
不能的,司元柔知道她对将军府的怨从未消退过,她纵然不至于报复祖母的偏心让她掉一块儿肉下来,但也不能忘了曾经的伤害与她亲近。
“皇婶,侄儿句不中听的,老夫人年纪大了,膝下儿孙单薄,您多少该回去尽孝。”萧彦牵起司映洁的手,宠溺道:“不然总让洁儿回去侍奉床前,侄儿见不到她难免孤寂。”
这是句玩笑话,但司元柔不好开口拒绝,她直接冷硬地回怼岂不是成了她不孝顺,只有司映洁才是老夫人孝敬的孙女?
“我安排一下,等我有空一定回去照顾她老人家几日。”司元柔略显歉疚地回应,好似她真的很担心将军府一般,但她什么时候有空就不一定了。
看出司元柔的排斥,萧淮笙拍了两下她的手,转而对萧彦道:“你还有别的女人,见不到太子妃也不孤寂。我身体不好太子是知道的,这边只有你皇婶一人尽心尽力照顾我,她哪怕不在片刻,我都难以自理!”
萧彦脸上一僵,他最怵萧淮笙提他女人多的事情,尤其是在司元柔面前。他当初娶了两个女子是他糊涂,这是他在和萧淮笙竞争司元柔上不可磨灭的弱势。
司映洁面色就更不好了,萧彦的女人除了赵丹若,近日还多了一个侍妾!赵丹若将她的陪嫁丫鬟开脸送给萧彦了,萧彦因着国公府没有拒绝。虽然司映洁早不指望萧彦对他喜爱如初,但萧彦哪怕日后只当她名义上的夫君,她也对萧彦身侧的女人有本能的敌意。
“噗……”司元柔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她笑得是萧彦和司映洁,却不能明示,决定让萧淮笙顶一下,轻轻他一下嗔道:“你怎么不能自理?我……我虽然日日照顾你,但没有……”
她着就觉羞臊起来,萧淮笙不能自理也太夸张了,亏他好意思讲出来。若他真不能自理,她得有多亲密地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