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 酆咎:我的尸体如约而至,……
斐皎站在皇宫大门台阶上等着他,酆咎划着轮椅慢慢飘过去。
长长的过道,花团锦簇,身穿锦绣华服的俊美青年站在尽头,捧着一束玫瑰。
直播镜头在两人之间不停切换,直播前的吃瓜群众莫名觉得气氛有点怪异。
酆咎似乎预料到活泼的人鱼少年想做什么,他轻轻一笑,单手撑在轮椅上。
斐皎捧着娇艳欲滴的红玫,故作单纯地朝酆咎笑笑,他双唇微张,呼出一口气。
直播画面定格在他脸上,人们迷茫地看着斐皎,有些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下一刻,不知何处一声惊呼响起。
只见空中忽然落下片片花瓣,紧接着无数绚丽花瓣飞舞,不知不觉中漫天花雨笼罩所有皇宫建筑群。
人们惊呼连连,伸手去接花瓣,这柔软的花瓣绝非人工仿生的植物,这是真的、鲜活的植物。
上将也伸手接了一片,白色的雏菊落在手心迅速崩解,化作点点光芒融入上将手心。
上将浑身一僵,胸口的淤塞感突然消失,像是多年旧疾被瞬间治愈,又像是变作兽型时被人顺毛,总之舒服了很多。
这就是人鱼独有的能力治愈精神力和抚平狂暴吗?
上将和其他同样感受到的人一起望向皇宫台阶最高处站着的那条人鱼。
将精神力化为实体,并进行大范围的治愈安抚。
分化为主攻精神力的那部分人都只有极少数能做到这种地步。
这条人鱼到底有多么强?
上将神情复杂,据他所知,斐皎从来没有被分配过人鱼治愈安抚的任务,而他能在帝国拥有仅仅比安瑜差一点的影响力,似乎只是因为他的颜值和性格,以及那特别玄乎的点人是罪犯的主动技能。
所以他们根本就没认识到这条人鱼对帝国的作用,上将想起几天前他们差点丧失一个人才就懊恼,好在这条人鱼最终还是成了他们的编外人员。
不行,他还是得向元帅报告。
上将哼哧哼哧急着联络军部,前面酆咎被斐皎灼热目光盯了好一会儿,最终轻笑出声。
他一个老头子,真没想到会受到年轻人这样火热的追求。
斐皎一直在看着他,似乎是因为他没有伸手接花瓣,瞧上去不是很开心,酆咎只好伸手接住一片红色的花瓣。
活泼的少年笑容明媚,将手中的玫瑰高高扬起,在人群的惊呼声中落地花瓣迅速绽开花簇,没几分钟皇宫外便被花海占满。
人们傻站在花海中,手足无措,自从千年前浩劫结束,他们多久没有见过这副场面了?久到已经随着时间消散,只能在老辈人一言一语中幻想四不像。
现场的媒体都疯了似地录像抓拍,企图将这副美景记录下来。
酆咎俯身捏起一朵血红色的彼岸花,他曾经居住的阴阳交界也开满了大片的火照之花。
这条鱼净会玩些花的。
彼岸花在手中渐渐散去,酆咎越过花海飘向斐皎,再次量这个鲛人。
能将幻境化为实物,并与现实重合,这条鲛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
酆咎在惊呼声中淌过花海,上到台阶上,就对上斐皎湛蓝色的双眸。
闪着光,装着一片星河。
“喜欢吗?”
斐皎右眼有颗泪痣,酆咎莫名想到了珍珠,他错开对方的目光,稍稍后仰身子拉开距离。
“是埃达跟你胡的吧。”
见他岔开话题,斐皎也不恼,理直气壮点头。
“其实我觉得你不会喜欢这些,”斐皎手腕一翻,花海开得更盛了些,“但我只是想让你在花海中走过。”
在花海中出场,在万众瞩目下开幕。
酆咎垂眸,低声笑着,原来这条鱼是在意那些臭鸡蛋。
求偶对象笑了,不是礼貌疏离,而是发自内心,好似神袛低眸浅笑,天光乍现。斐皎被笑容晃了下,就听酆咎道:
“你的大场面好像压过了订婚仪式的风头。”
斐皎笑一僵,瞬间沉默,他的经纪人嘱咐过他什么来着?不准跟皇室叫板。
他刚刚即兴这一笔,似乎就是抓着板砖狠狠砸在了皇室的脸上。
“我真的只是单纯想跟你告白。”斐皎委屈巴巴。
瞧,身后有最雄伟的宫殿,身前是长长铺着红地毯的通道,他又站在高处,他的求偶对象在台阶下,还有全帝国人民的见证,这是多么合适的一处浪漫地点。
酆咎捏着一朵彼岸花不语,斐皎瘪瘪嘴,抬手算把幻境撤掉。
“那我散掉好了。”
“别!别!”
斐皎手还没动,就见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头满脸通红跑过来。
“别!再留一段时间,让我们将这些可爱的生物记录下来。哦,他们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这个老头斐皎认识,他在星网火过,是和安瑜一起复活植物的老教授。
“可这些都是幻象。”斐皎想了想还是好心提醒。
“没关系,”老教授十分激动,“他们和古籍中记载的植物十分相似,再给我们一段时间,就算不是真的,也很有研究价值。”
他们仔细查看过,这些花中不少品种和他们复活出的植物一模一样,还有不少品种安瑜曾手绘画下给他们看过,他们方才也在花海中见过几个类似。他们是不是可以猜测其他未曾见过的品种也是曾经古地球真实存在。
就算这些植物都是巧合,都是这个年轻人的幻想,他们也愿意花费时间去验证,过去的记忆断层的太多,任何零星信息都不能放过。他们的一辈子都花在这上面,太想看看先祖居住的世界了。
忽然老教授语气一低,“你的精神力撑得住吗?”
他望着斐皎,面上的充血通红退下了些,没先前那么激动,冷静下来倒真像个稳重的教授,眼中是对年轻人的关怀,还带着点遗憾。
“我的美貌和我的实力成正比。”斐皎双手一抬,底下花海又绽放了不少。
见斐皎这么,老教授也不再劝,带着一帮老伙伴就冲进花海,瞧着比上将窜出去的速度还快些。
斐皎望着底下在花海狂欢的吃瓜群众,一阵懊恼,“重点难道不是我们两个主人公吗?为什么大家都去看花儿了?”
“是我没有花儿好看吗?”
“挺好看的。”身后酆咎捏着株花,不知道是在夸花,还是夸什么的。
“?”斐皎一时没反应过来。
酆咎将手中的花吹散,驱动轮椅进了皇宫大门。
“你在我好看吗?”斐皎跑追上。
“我话了吗?”酆咎装傻。
*
虽然围在皇宫外的媒体被斐皎一通操作成功搅乱蹲点的目的,但订婚仪式是在皇宫内,不允许直播,不允许未受邀请的人进入。
进到里面,混在一众大佬中才是腥风血雨的开始,但酆咎不这么觉得,一进到皇宫反倒更加轻松,如鱼得水。
这里面的人可都是潜在的交易对象,待宰的冤大头,行走的金库。
负责待客的礼官恭敬验证完斐皎的电子拜帖,领着两人去了宴会厅。这条人鱼刚才在皇宫外的所作所为礼官有所耳闻,他几乎可以预料到斐皎地位的上升,不敢怠慢。
酆咎量着这座皇宫,整座皇宫的设计像是西方样式,富丽堂皇。巨大华丽的水晶吊灯,复杂的金色花纹,精致的浮雕石柱,无处不写着奢华两字。
视觉上是场盛宴,但酆咎还是觉得中式古建筑顺眼一些。
斐皎和礼官踩在悬浮踏板上,三人一齐穿过庞大的建筑群,来到此行的目的地。
丰夫人站在一帮高官大佬夫人中,捧着盘切好的梨,捏着金签插起一块,“来,都尝尝,可甜了。”
“这是我们家安瑜新种出的水果,你们是第一批尝到它味道的人。”
一群闲来无事只会开茶话会的夫人们瞬间涌上去,开始吹安瑜的彩虹屁,把丰夫人夸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上将夫人向来看不惯丰夫人这副故作姿态的样子,忍不住怼一句:“也不知道谁一开始使尽手段赶人走的。”
“我看有人嫉妒我有个宝贝人鱼儿子,不像有些人的儿子是只麻雀。”丰夫人话一出,其他人都哄笑起来,惹得上将夫人十分难堪。
她家崽是她的心头宝,一心想跟上将一样当兵杀敌,可兽型却是一只只会卖萌撒娇的灰扑扑麻雀,连普通鸡崽都不过。
她家崽整天闷闷不乐,她和上将都是粗人,不会劝,整日又在军部忙来忙去不着家,干着急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你他们两只狼怎么会生出一只麻雀崽来呢,这物种都不一样。上将夫人整日为崽发愁,头发大把大把的掉。
混在一群只会炫耀攀比的夫人堆里,上将夫人郁闷坐在角落,心想着下次再以上将夫人这个身份出席就把上将揍一顿,正巧瞥见宴会厅口两个人走进来。
斐皎她是认识的,好多士兵的男神。而他身边那位,上将夫人蹭的站起来,吓的身边夫人将酒洒在衣裙上。
这位就是他丈夫的治好元帅不治之症的酆咎吗?
上将夫人快步迎过去,她已经被上将的一番夸赞洗脑了,对这位丰少爷十分好奇。
丰夫人正享受着其他人的吹捧,就听声音忽然弱下来。
中将夫人好心提醒,“那是你儿子吗?”
丰夫人疑惑抬头,就见那个本该死掉的人光鲜亮丽地出现在宴会厅门口。
丰夫人金签险些没拿住,梨块滑落黏在毛茸茸地毯上。
怎么会?她让医生在丰咎长年吃的药中动了手脚,他根本活不过这几日才对。
管家给她的消息明明是丰咎已经被抓,并且病死了。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管家背叛了她?
丰夫人捏紧手中盘子,忽然身后一阵恶寒,她不自觉一抖。
耳旁似乎有人在轻轻吹气,丰夫人觉得她肩膀一沉,有人摁住了她的肩膀。
恐慌迅速蔓延,丰夫人想高声尖叫,就被一双冰冷的手卡住脖子,发不出声响。
她手一软,听不清周遭的声音,盘子摔在地上也毫无反应。
“夫人,我的尸体如约来参加订婚宴了。”
尖锐冰凉的指甲刮过她的动脉。
“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