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A+A-

    三个人立在楼梯间,门被开时发出吱呀的响声,停着刺耳。

    徐忱在买好糖人后只看到温俞被人拉着去了商场,等到他追上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

    直到他路过时,听见了里面温俞的声音。他在门外听了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门。

    徐忱挡在了两人之间,把温俞拉去了自己的身后,和宋祁阳平视着,看起来嚣张极了。

    温俞在徐忱身后,手自然牵上他的手,担心出事,还是扯了扯他的手臂想要离开。

    “子,最好走远点。”

    徐忱偏着头没理他,侧眸问身后的温俞,面上的情绪不太柔和,语气生硬了许多:“你认识这人?”

    温俞抬头,看着徐忱眉眼里忽然染上了些戾气,她不明白,明明两人并没见过,徐忱怎么会有这样的神色,她总觉得这莫名的动怒不太寻常。

    她担心出事,摇了摇头:“不认识。”

    “那行,我们回家。”

    完,徐忱瞥了宋祁阳一眼,模样看起来像是在挑衅。他牵着温俞的手开了门就往出走,理都没理宋祁阳。

    走到一半徐忱突然就松了温俞的手,她只能跟在徐忱身后,他脚下的步子很快,她差点跟不上。

    最后徐忱找了个地方坐下,拍了拍他身边空余的位置,指给温俞,语气再度柔和:“姐姐坐。”

    温俞坐下后,徐忱把手中一直攥着的糖人递给温俞,漫不经心道:“还想吃吗?”

    温俞看着徐忱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她不知道徐忱听到了什么,亦或是现在又在想着什么。只能生硬地往下答:“想。”

    “他没对你做什么的吧?”徐忱的视线扫过温俞被围巾裹得严实的脖颈,再量了她上下,“怎么就突然跟他去了。”

    最后的话,温俞听起来不像是疑问句,倒像是他在自言自语。

    温俞垂下头,撕着糖人的包装纸,语气放的平缓些:“他过来跟我个事,没做什么。”

    “那就好。”

    至于什么事,她没,徐忱自然不问。

    温俞能够感受到,后面的一段时间徐忱心情都不大好。大概是因为她丢下他跟着宋祁阳走了,也或许是因为别的事。

    “他……对你做过不好的事吗?”徐忱忽地问,这倒是让温俞有点懵。

    不好的事,宋祁阳做过很多。

    “都过去了。”

    温俞姑且可以把从前当做宋祁阳的不懂事,她不是个爱纠结过去的事,只是有些事总会过不去,总得靠时间才能慢慢放下。

    即便是学不会释怀,她也得学会放过自己。

    “不是过去了。”徐忱安静了会儿,重新开口,“是我想帮你,就像你对我那样。”

    徐忱:“就算你只拿我当弟弟,姐姐有事,弟弟怎么可以不在。”

    温俞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徐忱的脑袋,顺着他后脑翘起来的发梢,语气平和,带了些安抚的意味:“那姐姐就等着你来保护。”

    两人就在外面这么坐着,温俞的情绪也慢慢恢复过来,徐忱看她一点一点吃完了糖人似是想起来什么,浅浅笑了下。

    徐忱忽地盯上她的脸,开始不怎么正经起来。此时街道上的光微亮,照在他漆黑的眼眸上,将周围的声音越拉越远。

    他勾了勾唇,轻声问:“姐姐好的奖励呢?”

    “嗯?”温俞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他的眼神意有所指,突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的眼睛就盯着她的唇,不挪开。

    温俞垂眸,又看向徐忱的眼睛,抬手推开他的脸,语气从容淡定:“没有。”

    “我辛苦排了队,还被姐姐丢下来,姐姐连奖励也不愿意给我。”徐忱手撑在另一侧,下巴扬了扬,自顾自地笑着,“好心痛哦。”

    温俞倒也没想到他这么,只是觉得他这不要脸皮的模样很好笑,刚才不好的情绪也全部退散了。

    “你想要什么,”温俞到一半,改了口,“别的奖励。”

    徐忱再度向她靠近,四目相对。他挺直身子,坐起来要比她高,这样突然凑过来,唇瓣距离她的额头不过咫尺。

    “我这样,应该不算下流吧?”他没再靠近,只是和她保持这样的动作不动。

    “自己都出来了,又何必问我?”温俞往后缩了缩,抬眸和他视线对上,就知道这孩心思不纯。

    早知道就不让他买糖人了。

    “那姐姐要不要给我亲?”

    温俞翻了个白眼给他,这样问出来像什么样,本来就因为那几个女生的话觉得不太自在,这下倒好,她更觉得自己在乱·伦。

    “你还这么,为什么脑袋里只有接吻?”

    “姐姐,不是只有接吻,”徐忱抚了抚温俞耳边的碎发,他又抬手,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这里——”

    他的话落下来:“还有好多事的。”

    温俞没想多,顺着话问:“什么事?”

    她刚算再往后退点,就被徐忱抱住了腰,朝着他的方向按过去。他缓缓靠在她的耳边,满是他清冽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

    “大概是……”徐忱忽地在她耳畔低声笑,声音闷闷的,像是在故意撩拨,“十八禁?”

    温俞瞬间被这话的红了脸,她极少会这样,被徐忱这样暗示她突然就想起来去年那天的雪夜。

    两人在家里的所有举措,暧昧缱绻,可要比现在更不敢听,不敢想。

    “都十八、十八禁了,”温俞头一回讲话这么磕绊,“就别、别想了。”

    “那十八了是不是就可以了?”着,徐忱真就掰着指头开始算,“还有六个月我就十八了,是不是那个时候姐姐就能做我女朋友了?”

    温俞别过脸,话时弯了弯唇角,没能察觉嘴角浅浅的笑意:“想得美。”

    ……

    时间也不早了,徐忱送温俞先回了家,温俞本来只让徐忱送她到站牌处就好,谁知她上车的时候,他也跟了上来。

    温俞坐车喜欢戴耳机,刚上车她就找到自己喜欢的一首纯音乐听着,看向窗外不再管徐忱。

    徐忱也乖乖坐在她的旁边,只不过摘掉她的另一只耳机戴在自己的耳朵上陪她一块听。

    时间像是按下了暂停键,本来不太远的路程,忽地就远了很多,甚至会希望再久一点。

    她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树影和路灯被拉成一条条直线。

    夜里车上没多少人,灯也暗的很,不怎么能看清车里。徐忱的手轻轻捏了捏温俞的手指,捏的她突然回过头。

    温俞低头看着交缠在一起的手,外面的黑影落在手背上,少年的手骨节分明,他的手很大,将她的手包裹住,只能看到露出来的一点指尖。

    两人掌心合在一起,徐忱的手加重了力度,像是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再也不愿松手。

    等到公车到站后,两人才松了手,一块往区走。温俞没再让徐忱送她去楼下,就在区门外止了步。

    她担心被温亚宁看到。

    温亚宁是律师,遇事敏感,只要她一个表情不自然她就能猜出来七八分来。虽她从不逼问温俞,不代表温俞不怕。

    女人八卦起来的眼神,才是她最怕的。

    可世事难料,墨菲定律。

    温俞刚和徐忱讲完话,还没来得及道别就看到温亚宁出来送好友出门,几个人撞了个正面。

    她连让徐忱藏起来的机会的没有。

    当着温亚宁朋友的面,温俞得保持礼貌,还介绍了徐忱给所有人,是自己的同学,一块出去玩刚送她回来。

    温俞趁乱让徐忱先跑了,徐忱也自然听话,毕竟还没做好准备,也不敢见鼎鼎大名的温律师。

    徐忱一路跑去了大街,随便拦了辆出租车回了家,在车上给温俞发了短信告知自己的行程让她不必担心。

    林舒给他也过电话,他回过去是问他的位置,他平时出来必须每隔一个时给林舒报备,否则不能出门。

    这种机械式的被在乎,被担心,是他从前可望而不可即的。

    徐忱到家后,手里还提着温俞买给的试题,林舒看到他手里的试题直夸自己的儿子上进。

    林舒从前教过书,这些年虽然一直是家庭主妇,倒也一直关注着许多有关教育的新闻。

    她翻了翻试题觉得不错就让徐忱洗完澡收拾下就回房间去这试题,还不停地提醒他关于高考的许多事。

    徐忱听惯了,又碰巧心情不错没觉得这话招人烦,就一直听她林舒着。他拿着试题进了房间,林舒也跟了进来,继续絮絮叨叨和他好好学习之类的老话。

    他随便找了张试题放在桌面上,把之前做过的试题整理好算放到书架上,谁料他刚放上去,林舒却突然没了声音。

    等到徐忱察觉回过头时,林舒正看着书架上的某处发呆,表情疑惑,抬手指着那个地方,问他:“那是本什么书?”

    林舒早已经为徐忱计划好了所有,他的书架上除了高三的复习资料,还有许多关于医学的书,为的是他大学的时候比其他人起点高。

    只是她看到书架上有一本书被反着放,瞬间就发现了异常。

    徐忱拦在林舒面前,想要推林舒出去,顺便将这事搪塞过去。可林舒不是随便糊弄过去的人,不听徐忱解释,直接过去书架上拿出来那本《犯罪心理学》。

    在这本书里夹着的是一张关于警校的简章,时间是三年前的,边角已经泛白,像是被看过许多次。

    林舒对上徐忱慌张的眼神,眼里忽地像是含着泪,声音发颤:“你的?”

    “不是。”徐忱忙着解释,从林舒手里拿过书,“同学推荐我看的,里面的那个应该是他夹的。”

    “真的?”

    徐忱把书放回原位,背对着林舒,强扯着笑容:“真的,我不怎么感兴趣,您看我书都放反了。”

    这样搪塞过去林舒再没多问,毕竟自己的儿子那么乖,肯定不会撒谎的。

    在林舒眼里,他的梦想就是曲大医学院,即便他的成绩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他也只能报曲大医学院。

    因为,这是徐忱的梦想。

    林舒离开后,徐忱松了口气,靠在书架上一言不发。还好林舒信了他的话,他总不能又把林舒气到住院,这样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哥哥。

    还好,这年的初始运气不算太差。

    他不再是一个人了。

    有人,要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