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夜溟不满, 却也无可奈何,他不能不听君寒烬的命令。
他指尖微转,那些骷髅就散开大半,留出一个可供他们通行的豁口。
有琴策明显感觉到了君寒烬的气息, 气息顿时控制不住, 却被寒忧一把拉住, 示意他朝宫轩冥看去。
宫轩冥的姿态狼狈不堪,身上萦绕着无数阴邪之气, 身上都是大大的伤口,不一会儿,就连灵虚也被人架了过来!
“滚吧!”夜枭见此, 姿态异常高傲的喊了一声。
几人没有言语,方栖云接过宫轩冥,查探了他身上的状况,眉头忽而紧拧。
宫轩冥抬起赤红的眼睫, 看了方栖云一眼,方栖云会意,转头朝寒忧看了过去, 寒忧在接收到那个眼神时一怔,转头看向有琴策。
此时, 宫轩冥的眼睛里明明确确的显示着“回去”两个字,他身上气息混乱,现在回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可他放不下祝青簪,方栖云也放不下祝青簪, 有琴策有仇要报,君寒烬现今敢自己出来, 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而此时,外人看不见的姬洳灯正在不住地修复宫轩冥的身体,他的气息虽然看起来混乱,内里却修复极快。
姬洳灯要躲着君寒烬,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而现在远离了君寒烬,别人对他的力量,想要察觉非常不易。
就在姬洳灯以为所有人都不可能察觉到他的时候,宛若木偶的灵虚突然转头朝宫轩冥看了过来,那双空洞的双眼直直地看向姬洳灯,微微动了动唇,姬洳灯的脑子猛地闪过一些细微的画面。
“师兄,你快来看,这花好艳啊,想不想我?”
“师兄,二师兄不准我出去玩儿,他还揍了我屁股!”
“师兄……”
“师兄……”
“师兄……”
每一句师兄都是欢声笑语与极致的宠溺,那个人,那个人……
姬洳灯轻轻动了动唇,看向与从前的少年人完全变了模样的灵虚,轻轻呢喃了一句:“师兄……”
他怎么忘了,他是有师门的,他怎么忘了,他还有个师兄,他怎么忘了,自己能留有一魂,全是师兄拼了命的给他保下来的。
他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姬洳灯跟宫轩冥的神情脩地重合,重重地,咬牙切齿地低喝了一声:“师兄。”
下一瞬,夜溟跟夜枭两人就感觉天地骤然一变,强大的威压尽皆朝他们两人压了下来。
方栖云执剑而立,白衣依旧不然纤尘,清寒的双眼冷冷注视着夜溟跟夜枭两人,轻声道:“走!”
宫轩冥跟有琴策还有寒忧两人神念一动就折返了回去,方栖云与夜溟还有夜枭两人对峙。
化神威压比方才重了十倍不止,那力量是夜枭他们从未见过的力量,感觉阴冷,中间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温和。
方栖云面色不变,直视着夜溟跟夜枭两人,那眼神,好似在——来战!
夜溟向来不是个压得住性子的,见此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染血的手朝方栖云一挥,血滴化刃,方栖云淡然抬剑,将那些血滴尽数挡在外面。
夜枭虽不赞同夜溟的做法,可他们到底一母同胞,怎会让外人欺负了去,当即也不再犹豫,朝方栖云攻了过去。
半空乌云环绕,雷声阵阵,夜溟以血祭天,血红的雷电朝着方栖云噼啪砸下。
而另一边。
祝青簪本不想祭出魂灵,他以为只要他不愿,君寒烬便奈他不何,但他从不知道君寒烬竟然强到了如此地步,只是淡淡抬手,五指成扣,他的魂灵便不受控制地肆虐开来,那些阴邪之气朝他溢散的魂灵尽数冲掠过来。
道道冰寒入/体,让他整个人都仿若覆上了一层寒霜,面色苍白一片,眼下竟也出现了微不可见的青黑,让他整个人有着有种病态的苍白来。
祝青簪忍住丹海被强制入侵的疼痛,咬得牙齿咯咯作响,无论他如何反抗,他的身体感觉不像自己的一般,四肢开,露出了丹海,那些阴邪之气不再单单只是觊觎魂灵,它们更是不往他魂丹中钻。
疼!
祝青簪现在除了疼,什么也感觉不到。
魂丹上快速掠上了丝丝缕缕的黑气,将那抹嫣红覆盖,冰蓝色的魂丹被浸染成了一片漆黑。
君寒烬冷漠地看着,心里却在期盼着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要到了。
虽然强制崔熟的魂灵不如他自己修炼来的纯净,可是君寒烬已经等了太多年,他真的不想再漫无目的的等下去了。
无止境的等待太折磨人了,到底,这天下如何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后悔了几千年,也找了几千年。
就在祝青簪再也受不住那冰寒至极的痛感,周围忽然传来一道惊呼。
祝青簪抬起疲惫的眼睫,看向对面的半空。
半空三人,宫轩冥一身破烂黑衣,身上有着大大的伤,血色将他的脸都染得无边嗜血。
有琴策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轻佻妩媚,变得无边凝重,寒忧那张苍白若死人的脸定定地落在他前方,君寒烬身上。
“师兄!”宫轩冥心如刀割,身上的气息不住翻涌着,随即那翻涌的动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竟是在跟祝青簪争抢那些阴邪之气。
“师弟。”祝青簪虚弱开口,他不是让他们走了吗?为什么还回来?为什么?
祝青簪忍不住泪目,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怎么,宫轩冥的视线落在君寒烬身上。
这是他第二次见君寒烬,他比起十一年前,黑发已然变为了白发,那双淡紫的瞳眸异常清冷,可是在看向宫轩冥的时候,视线脩地一怔。
一道熟悉的气息从空气中飘掠过来,君寒烬几乎把持不住,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是他,他在这里,他在。
“灯!”君寒烬忽然不可抑制地轻呼出声,众人都没听见那声音,可是姬洳灯听见了,那生音他熟悉得不得了,宫轩冥选择回来他便知道自己躲不了了,可那又如何!再杀他一次?
姬洳灯也不再隐藏,从宫轩冥身上飘了出来,他现今不过魂体,那轻飘飘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会被席卷的阴寒之气卷入其中。
姬洳灯轻笑道:“好久不见啊,二师兄!”
宫轩冥震惊地看向姬洳灯,可是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分出去,那些阴邪之气太恐怖了,几乎要将祝青簪整个吞噬一般。
祝青簪咬住了唇,他看见君寒烬的手动了,他要动手了。
“啊——”
祝青簪忽然发出一声爆喝,阴邪之气倏地朝他身上掠去,宫轩冥也被那庞劲的力量卷得稳不住身形,不由自主的往祝青簪的方向靠。
姬洳灯快速道:“斩断契约链。”
宫轩冥没有犹豫,神念一动,姬洳灯链接于他丹海的契约链猛地断裂。
契约链断裂之后,宫轩冥没了拉扯力,整个人都朝祝青簪掠了过去。
他抱着祝青簪,轻声道:“师兄,哪里疼?”
祝青簪哪里都疼,可是都不比看着宫轩冥满身的伤疼,他费力地摇了摇头,抿唇不语,冷汗簌簌而下,宫轩冥费力地抱紧了他,竭力拦住想要往祝青簪身上掠去的阴寒之气。
姬洳灯依旧是魂体,可是他一出现之后,有琴策跟寒忧看向他的表情便变了,就连一旁的灵虚那双空洞的双眼都好似露出了绝望的神情来。
藏不住了,一切都藏不住了!
“君寒烬,怎么?你还想杀我一次?”姬洳灯如今只剩一缕地魂,因为要分给宫轩冥,地魂现今甚是微弱,好似那席卷的阴寒之气下一刻就会将他吹散。
君寒烬也只是惊了一瞬,旋即目光幽冷地看向旁边的灵虚,他能明显感觉到一丝灵虚的道心,灵虚将自己的道心分裂给了姬洳灯么?
“不杀!”君寒烬幽幽开口,姬洳灯却猖狂大笑,仿若听见了什么非常好笑的话,旋即他笑声一收,“不杀?那时你杀我可从未留情,你现今搞这么大阵仗,难道不是想再杀我一次?”
“我……”
没等君寒烬完,姬洳灯忽然指尖结印,祝青簪的魂灵脩地往姬洳灯那边掠去。
祝青簪痛苦地嘶吼出声,他感觉自己像在被五马分尸般疼,宫轩冥显然也也不好受,神念一动,忍着被侵蚀的痛意,阴邪之气将祝青簪的魂灵团团包裹,想要将魂灵抢回来。
君寒烬却在此时身形一动,不过片刻便掠至姬洳灯身后,他语气带着几分恳求,轻声道:“阿灯,收手可好,别折磨自己了!”
“收手?”姬洳灯微笑着回头,看向君寒烬那张漂亮至极的脸,伸手抚了上去,“君寒烬,我怎么收手?是你同我赌,我没有能力覆灭整个六界,现今只剩人界,可人界之魂也被我吞了半个,你现在让我收手,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君寒烬抿唇不语,他是真没料到姬洳灯当真敢做。
那不过是儿时一个玩笑般的赌约。
“君寒烬,”姬洳灯轻笑,眉间那道堕魔印记脩地显现,“是你让我做,也是也杀的我,我的身体,我的心脏,我的鲜血,你可还享受得满意?”
姬洳灯的指尖的指甲稍稍延长,下一刻便刺破了君寒烬颈间的皮肤,鲜红的血流了出来,姬洳灯伸手手指沾了些许,放在唇间,看着君寒烬的眼笑得温柔又妖邪,“爽吗?”
他声音轻柔,君寒烬垂眸看向他,沉声道:“我没有!”
他找到他的身体,却并没有动他,他不是那种人。
姬洳灯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忽而轻笑出声,魂灵将他的魂体渐渐凝实,他伸出手,突然五指成爪,一把扣住君寒烬的肩膀,五指刺入皮肤,鲜红的血染红了他身上身上的白发,银丝染血,他却没有分毫动作。
宫轩冥看着现在的姬洳灯,明白自己被利用了,利用得彻彻底底,什么以他之魂供他修炼,明明是他在用他的身体,养自己的魂,养他自己的魂,现在却连师兄都护不住了。
魂灵不住地往姬洳灯身上掠去,那边的有琴策猛地动了,他五指一扣,手中凝聚出了一把长剑,朝着君寒烬跟姬洳灯猛地一挥。
寒忧的武器是锁链,那锁链不知何时已经掠空,将这方天地团团包围。
魔宗跟泠鸢水域的人全都被隔绝在外,此方天地只有他们八人。
有琴策的舌尖舔过刀刃,血顺着舌尖没过刀锋,银色剑刃顿时变成了红刃。
祝青簪身上撕裂的感觉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痛,他有种生命正在流逝的感觉,魂丹也在丹海中急速旋转,隐隐有膨胀之势。
就在祝青簪感觉自己可能会爆/体而亡时,飞掠的魂灵脩地一收,无形的气浪翻滚起来,将寒忧的锁链划断成了数截,寒忧的身形不受控的往后倒退。
有琴策偏头看了一眼,一条尾巴从他身后掠出,将寒忧卷了过来。
“阿策,你……”寒忧震惊地看向有琴策,那条雪白的尾巴上布满了陈年旧伤,漂亮的尾巴全是瘢痕。
虽知早已愈合,可寒忧还是看得心脏绞痛。
有琴策却看也没有看他,双目紧锁君寒烬。
姬洳灯在魂灵强劲的反弹下,原本渐渐凝实的身形再次变得透明缥缈了起来,可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在笑,君寒烬想要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祝青簪的身形脩地掠空,被阴邪之气团团围绕包裹,半空阴云密布,就见突然凝聚成了一颗晶蓝色的圆球。
祝青簪眉间掠过出一道晶蓝色的流光,其中星光涌动,一道极粗的雷电猛地从半空砸下,将祝青簪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师兄——”宫轩冥目眦欲裂,飞身就要上前,却被那极粗极亮的光柱弹开,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君寒烬常年冰寒的脸终于露出了惊恐之色,嘶嚎了一声“不要!”整个人猛地朝那光柱飞了过去。
“不要?”即将消失的姬洳灯眉目妖邪,在消失之前,他看着君寒烬道:“你有什么资格不要!”
完他的身形竟全然消失不见。
君寒烬的衣袍一靠近就被光柱搅碎,就在此时,原本木讷的灵虚双目忽然亮了起来,他几乎想也不想地冲了上去,一把将君寒烬拍了下去,双手结印,一道魂印自他指尖掠出,双掌一推,将魂印猛地拍在那道光柱之上。
祝青簪的魂灵不能在这里成熟,倘若他在这里成熟,跟从前的姬洳灯又有什么区别。
而此时的祝青簪却感觉方才还撕心裂肺的疼痛骤然离他远去,他眼睁睁地看着宫轩冥被弹飞,眼睁睁地看着周遭的一切都好似被他吸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魂丹掠出体外,炸裂。
“轰——”
震彻天地的炸响传来,无形的力量几乎席卷了整个修真界。
大地疮痍开裂,滚滚岩浆从地底冒出,一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他道:“你想让天地恢复正常吗?”
“你想让六界恢复正常吗?”
那道声音一连问了两句,祝青簪就见炸裂的魂丹中突然掠出一人,他一身晶蓝,竟是跟君寒烬长得一模一样。
祝青簪的心神脩地一凝,整个人都做出了防备的姿态,而他却浅浅笑了,没有让人透骨的冰寒,只是浅浅笑意,却让人感觉熙和异常。
“我是魂灵!”他轻声道:“你的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祝青簪不止一次听过这道力量,可是,他的本源之力,怎么会是一个人,那人还是君寒烬的模样。
他像是知道祝青簪的疑虑,抬手在脸上一扫,立即又换成了宫轩冥的模样,朝祝青簪掠了过来,“这样,你可还喜?”
祝青簪偏头看了一眼外面宫轩冥保持飞掠的身形,外面的时间空间都好似停驻了,就连炸裂的光晕都未曾散开,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惧或凝重的表情。
祝青簪心中微惊,暗暗使了使力,却发现经脉中空无一物,没有魂力,也没有灵力,他现在就想是个普通人,什么都感觉不到。
魂丹的炸裂的那一刻,他以为他会死,可是偏偏时间就停在了这一刻。
祝青簪回首,发现自己的身体正飘在他不远处,面上的表情是懵又惊惧,他死了吗?他灵魂出窍了吗?
“放心,你没死,这是魂灵空间。”他轻轻开口,脸上的表情像是扬起了一个坏笑,可那坏笑做得颇为不伦不类。
祝青簪沉下眉眼,像是失了智一般无动于衷。
“让我成熟长大好不好?”魂灵顶着宫轩冥的脸轻轻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央求。
祝青簪从他这句话中品出几分味儿来,所有人都在阻止魂灵成熟,魂灵成熟后究竟会怎么样?
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姬洳灯又究竟是什么人?
君寒烬的反应……
祝青簪迷茫之后,忽然感觉面前的熙和的面容变得妖邪了起来,他依旧在笑着,却不再言语,只是祝青簪的脑子里突然不停地念叨那声:“让我成熟吧,让我成熟吧,让我成熟吧……”
祝青簪忽然感觉头疼欲裂,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哀嚎。
魂丹的炸裂让天地都为之变色,下一瞬却又迅速收拢重组。
“师兄……”
“青簪……”
“魂灵……”
无数纷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祝青簪眼前渐渐发花,他几乎是本能的偏头看向宫轩冥的方向,他在落地后又微微借力急速朝他这边掠来,却被那光柱再次弹了回去。
无数阴邪之气朝他袭来,与那光柱融合,直到将光柱染成墨黑,那光柱倏地一下迅速收略,变成一颗拇指大的圆球,直接射进了祝青簪的丹海。
空虚的丹海乍然被填满,方才还枯竭的经脉被一道霸道的力量迅速充斥游走,祝青簪几乎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被扩大,扩大,扩大!
好疼!
疼痛至极!
这是祝青簪唯一的感觉,太冷了,比洗伐灵根时都疼,疼得祝青簪额间细汗密布,偏偏感知清晰得不得了。
祝青簪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他身上爆发,下意识的就想压制,可是他越压制,那股诡异的感觉便越胜。
直到祝青簪再也压制不住,一声砥砺的哀嚎从他唇间溢出,于此同时,剧烈的炸响与劲浪呼啸着以他为中心朝四面八方肆虐而去。
“师兄——”宫轩冥目眦欲裂,众人尽皆惊恐地看着半空的祝青簪。
只见他身上缓缓掠出一道人影,那人与祝青簪的模样长得一模一样,眉眼更为妖邪,睥睨苍生般凌空而立。
君寒烬抬头,怔怔的看着半空已然有了实体的姬洳灯,眸间闪过极致的兴奋,旋即又复杂地垂下那双淡紫的眸。
灵虚已然全身防备,果然不可逆吗?修真界当真要就此……
姬洳灯看向被他诱惑轻易便信了他的宫轩冥,嘴角轻轻勾起,抬手一招,祝青簪不能动弹的身形便朝他掠了过来,他欺身看着祝青簪与他一模一样的脸,伸手覆了上去,寸寸抚摸,“你是心太软,懂?”
祝青簪像是完全被怔住,轻轻垂眸看他,看着他与他一模一样的脸,魂灵一分为二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甚至能听见魂灵被撕扯时发出巨大的惨叫之声。
姬洳灯把玩着祝青簪的头发,在指尖圈圈绕着,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那双眼睫确实看向不远处的宫轩冥,只听他道:“你应该谢谢宫轩冥,若不是他,你的魂灵何以在此时成熟,又怎会被我逮住机会?”
祝青簪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好似被冻结般。
灵虚看着姬洳灯,满目痛楚,他不想杀他第二次,随即看向地上目光痴痴的君寒烬。
第一次,灵虚清晰地认识到,错的不止是君寒烬,还有他,要不是他一时的恻隐之心,又怎会……
祝青簪就听姬洳灯又道:“你更应该谢谢君寒烬,若不是他逼你一把,你的魂灵又何故能成熟得这么快?”
祝青簪几乎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那痛感让他麻木,也或许是习惯了这种麻木,祝青簪回光返照般一把握住了姬洳灯绞着他头发的手,猛然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