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幸福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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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宽这回没拦着伙计,任由他煮了鸡蛋给自己揉脸。

    “嘶”闫宽疼得吸了一口冷气,半边脸都皱起来了。

    “疼了?那我再轻点。”伙计垂着眸,浓密的睫毛颤了两下。

    “舍得话了?”闫宽接过鸡蛋自己揉,“跟谁闹脾气呢?”

    伙计没吭声,翻出电锅加了水、通了电,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一袋方便面。

    “哥你晚上没吃饭吧,我这也没别的吃的,给你下碗面吧。”

    闫宽的手劲更大,将自己揉得龇牙咧嘴,一气之下干脆将鸡蛋用水冲冲胡乱吞到口中。

    他伸手去揉伙计的头发,声音含糊不清:“崽子你生什么气呢?闷葫芦似的,不和你了吗,我在台阶上没站稳,跌了下来才这样的。”

    “骗子!”伙计头都没抬,“我也挨过揍,你分明就是……,是不是庄生那些人找你麻烦了?”

    闫宽“啧”了一声,用舌头顶了顶腮,伙计平时神经大条,没想到今天猜的挺准。

    “我今天是了一架,但是和庄生没关系。”

    伙计抬起头,湿漉漉地眼睛望过来。

    “我以前工作的时候得罪过人,抢了那人的项目,用的手段也不太光彩,因而被他记恨上了,今天他弄了几个地痞堵我,想要出口恶气。”

    伙计直起脊背,神情变得也紧张起来:“哥……”

    电锅中的水花翻滚起来,蒸腾起一片氤氲的水汽,将伙计焦虑的神情冲淡了不少,即便如此闫宽也觉得十分窝心。

    他笑着推了一把伙计的脑袋:“哥没事,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堵我,让我收拾了,全趴地上起不来了。”

    “真的?”伙计的眉眼终于带上的亮丽的神色,“全被你揍趴下了?”

    “嗯,躺在地上直哼哼。”闫宽踹了一脚伙计,“水开了,动作快点,下两袋。”

    “好!马上就好!”伙计有了笑模样,了个鸡蛋在锅里,下了两袋面,不过瞬息又忧虑起来,“那他们不会再找麻烦了吧?”

    闫宽动作一滞,伙计这话问到了他的隐忧上,玉清池的老板不是那么好发的,会不会再找自己麻烦还真不好。

    他勉强露出个笑容安抚伙计:“不会了,今日已经将话开了,若是再找我麻烦我就报警了,对方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不会弄得太过的。”

    话到这份上,伙计才终于将心放回了肚子,弯着眼睛搅弄锅中的面条。

    闫宽舒了口气,在心中感叹哄孩子这活着实不易。他眼风一扫,看到了袋子中糊成一团的泡芙。

    “本来给你买了泡芙,可惜架的时候弄烂了,没事,哥明天再给你买。”

    “烂了也能吃。”年轻人轻快地回到,“反正到肚子里都要混为一团。”

    屋子很,面香味很足。

    闫宽趴在老旧的桌子上吃面,伙计在旁边用勺子舀糊成一团的泡芙吃,每吃一口都夸张地眯着眼睛,像一只餍足的猫儿。

    有点可爱,闫宽想。他挑起一筷子面条秃噜到口中,将心中那份沉郁赶了出去。

    “哥,你真的接受过特警的训练啊?”

    “嗯。”

    “哇,太牛了吧!什么时候的事?怎么训练的?你为什么没当特警啊?”

    “来话长……”

    “我不怕长……”

    夜晚的秋风又空又长,摇动着槐树,在窗子上留下摇曳斑驳的影子。透过凌乱的树影和有些污浊的玻璃看进去,一盏昏灯,两个人影,言语欢畅,笑容灿烂。

    如果有人路过,恰巧将这一幕看到眼中,也会认为是温馨的吧?两个孤寂的人,从不敢对生活有过多奢求的人,因一碗热面、一份甜点,将曾经遥远又模糊的“幸福”一点一点拉入怀中。

    伙计已经五六天没见过闫宽了。

    自他搬出了饭馆,住进了单位提供的宿舍,两个人就一直没有见过面。

    伙计将自己做的担担面撒上几根香菜,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闫宽发了过去。

    随后跟了一条文字信息:“哥,我明天休息,算去买一条秋裤,你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吗?”

    跟了一个委屈的表情。

    闫宽刚刚开完例会,边往自己工位走边点开了微信。见到那个可怜兮兮的微信表情,很自然的就带入了伙计皱成包子的脸。

    他无奈一笑,下意识带出了几分宠溺。

    走在旁边的同事用肩撞了一下闫宽,挑着眉一脸坏相:“闫副总看谁的微信呢?这么宠!女朋友啊?”

    “滚蛋。”闫宽笑,“臭贫什么呢,我弟弟。”

    “弟弟?”同事伸脖子看了一眼伙计的头像翻了一个白眼,“没劲,还以为闫大帅哥脱单了呢。”

    “你一个单身狗,不琢磨琢磨自己怎么脱单,倒盼着别人发糖。”

    “吃够了爱情的苦,早已看透红尘了。”同事摇头叹息,带着一身决然而去。

    闫宽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低头给伙计回微信:“我明天也休息,明天陪你去逛逛。”

    “好耶!”信息回得很快,“那我明天早上去你单位宿舍等你。”

    “把你地址发给我,快快!”雀跃的狗子催促着。

    闫宽停下脚步,眉头微敛,他哪里有什么单位宿舍,分明是不想让大强难为,找了个借口搬了出来。

    他已经住了五六天旅馆了,四个人一间的多人间,25元一个晚上,图的就是便宜。

    因而这些日子伙计想来自己宿舍认认门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就怕伙计知道实情之后替自己担心上火,年纪唉声叹气的。

    他斟酌了一下,回了微信:“明天早上8点,咱俩在李瘸子的铺子见面,一起吃早饭。”

    半天,伙计才回了一个“哦”字过来,看来是不高兴了。

    闫宽的心情因为这一个“哦”字也阴沉了不少,他不想因为这事与伙计生分,但现实情况又是这般无奈,因而他只盼着项目奖金赶紧发下来,好租个房子尽快安顿下来。

    “闫副总,你看看这个项目书。”

    闫宽的愁思一闪即逝,被繁重的工作挤出了脑子。

    早上七点半,闫宽一身运动服从旅馆走了出来,他住的地方离李瘸子的铺子不远,走路大概二十分钟。

    旅馆去年因为有房客抽烟引发了火灾,损失不。因而从此便设了禁烟令,勒令房客不准在房中吸烟。闫宽起第一件事便是吞云吐雾,因而刚下了台阶,就迫不及待地摸出烟叼在嘴里。

    火还没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声音,那声音轻轻的,心翼翼的,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哥?”

    闫宽转身,看见伙计迎着阳光站在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