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大结局2
洛清诀领着人愤愤而去,别提有多气恼,竹笙一路泪珠子吧嗒吧嗒的,无声哭泣,任由他牵着。
何攸之扶了下额,甚觉无奈,好不容易劝住了洛清诀,谁想司清颜还敢拒绝,这天大的好事,她是疯了吗,不知道若是得了雲丛谷的助力,于她有多少好处吗?
大堂内,司清颜攥紧拳,强忍着没有追出去,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与其纠缠着,徒添烦忧,不如放手,令他余生长久安宁。
相信洛清诀能护得住他。
夜虹垂下眼帘,眼中精光闪过。
雅致的院里,洛清诀梳着竹笙的墨发,絮絮叨叨的念叨,“旭儿别伤心,咱们雲丛谷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爹爹有的是法子叫她后悔,叫那司清颜痛哭流涕的来求你,往后,爹爹再与你找更好的,不拘怎么样,只要你喜欢,爹爹都帮着你。”
“可是我不想她受伤,爹爹,能不能别伤她,咱们回雲丛谷好不好?”
竹笙眼睛里泪花转,无助的绝望在他眼底蔓延,他轻眨下眼,视线一瞬便模糊了起来。
洛清诀难忍气愤,可到底不愿因这与儿子争执,只能敷衍应下。
二人温馨气氛沉默下来,何攸之急匆匆的穿过长廊,将两人视线瞬间引了过去。
他抹把汗,兴冲冲道,“主子,主子,司姐手下的夜虹来了,是有话与主子。”
“她怎么不亲自来?叫个侍卫,就想挽回我家旭儿,简直白日做梦!”
洛清诀扬手,就下了道逐客令,可竹笙突的站起,一阵风似的往前厅跑,二人阻拦不及,只能跟过去,听听是个什么法。
“竹笙公子,我家主子并非狠心之人,还请公子莫要放弃我家主子,属下愿将原委诉与公子。”
夜虹神情隐隐含悲,揖手单膝跪在地上,眼眶通红,“还请公子能听属下诉完实情。”
“你……”,竹笙心头漫上希冀,刹那有种果然如此,司清颜不是那种负心薄情的贵女,她是有苦衷才会突然那般作为,不留一丝余地的想将他赶走。
夜虹低下头,神情闪过挣扎,可一想到紫芙惨死的模样,便刹那又坚定起来,隐痛道。
“主子公子如今寻到爹爹,有了雲丛谷这个倚仗,总好过跟在她身边朝不保夕,担惊受怕,所以一直不让属下将她中毒一事与公子知晓,如今主子已经毒入脏腑,属下是看不过去了,才违背主子命令,跑来与公子个明白,我家主子从未有要对你始乱终弃的意思,一直以来,她的身边都只有公子你一个人,只是主子她心里清楚,若是将对公子的心思暴露,只怕暗处的那些仇敌都会来寻上公子,这才隐忍着从未表露的太过明显,竹笙公子,主子如今危在旦夕,你能不能帮主子一把,属下实在不忍主子她连闭眼都不得安心。”
“怎么……怎么会……是谁,是谁下的毒”,竹笙双眸含泪,簌簌流下,指尖颤着,失力的靠在桌案沿,他荒诞的觉得是上苍见不得他如意,故而一次又一次的降下厄运,想要他历经磨难,不得安然。
洛清诀赶到时,心头一窒,只觉头疼的厉害,他想不到他囿于情爱,不得展颜,连他的唯一的血脉如今也是被一个女公子给迷惑了,这要生要死的架势,可真是比他当年不见半分逊色。
龈牙暗咬,洛清诀心里清楚司清颜如今的情形,除了依仗雲丛谷,压根没有半分胜算可言,所以他早已有所准备用雲丛谷的势力,胁迫司清颜立下重誓,待事情了结,便此生只能呆在雲丛谷,不得踏出一步。
可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拒绝,仿佛雲丛谷对她不值一提,分外瞧不上似的。
洛清诀那时虽气愤,可心底到底是有些高看她的,没想到人原来不是没有互相利用的心思,只是沽名钓誉,不愿叫世人看轻她,却又舍不下雲丛谷所能给的好处,这才冠冕堂皇的直白拒绝,迂回的派个随从来,想以情动,叫他的阿笙和雲丛谷委身低头。
简直做梦!
洛清诀冷冷的眯眼,司清颜敢仗着阿笙喜欢,就如此不将他,不将雲丛谷放在眼里,那么也别怪他暗中做鬼,将整个北魏搅个天翻地覆!
...
“爹爹答应了?!”
竹笙在厢房里,被洛清诀勒令不许再出房门半步,大约也明白司清颜先前的做法,已经引得他爹爹的不喜,如今想要央求爹爹出手相助,只怕没那么容易。
竹笙叹口气,眉心紧皱,正愁的不知怎么办。
没曾想,洛清诀竟然吩咐何攸之来告诉他,要倾雲丛谷之力,替司清颜翻案,帮着一块退匈奴,助她在荥阳彻底站稳脚跟,雄霸一方,不再受朝廷要挟。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
竹笙泣容稍展,心头的大石卸掉大半,对着何攸之露出了些笑,“多谢何叔。”
他行了大礼,心头误以为他爹爹突然变卦,是何攸之在从旁劝解,故而对他愈发亲近了起来。
何攸之哪能受竹笙这礼,赶忙半道拦住,“公子不可,您如今是雲丛谷的少谷主,世家官宦的郎君只怕也没您矜贵,这使不得,使不得。”
洛清诀在门外负手站着,闻言微微摇头,他的阿笙太容易接纳旁人,无一丝心计城府,偌大的雲丛谷若是交到他手里,犹如让一个孩童揣着百金招摇过市,少不得惹上祸事,遭人惦记。
...
“大人,大人!匈奴退兵了!咱们,咱们胜了!!”
秋德义神情茫然,惊喜的像是身在梦中,李荟羽慢她一步,走在后头,面色微暗,实是有些出乎意料,匈奴王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胜了?”
司清颜面色苍白,隐约可见的虚弱,正奋笔疾书,调度府兵,想要趁着城中粮食尚足,来个奇袭,这一乍闻喜讯,短暂的楞了下神。
“是,胜了!这匈奴王骤然暴毙,匈奴那几个王女便内斗厉害,争着想要做新一任的匈奴王呢,现今哪有功夫攻北魏,今日一大早刚刚拔营退兵了!”
秋德义喜的见眉不见眼,兴奋的直拍大腿,只要匈奴退兵,那东吴,南齐,西楚便无法拧成一股绳,于北魏而言,算是久旱逢甘霖,总算能松口气了。
司清颜搁下笔,虚咳了声,忍住喉间翻涌而起的血腥,拧了眉心,“是谁?”
“大人什么?”
秋德义停了动作,虽然如今司清颜已被削去世女封号,远在盛京的族人也被一夜之间满门抄斩,可司氏一族盘踞荥阳数十年,余威犹存,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一个不好,杀她一个太守还是容易的很。
故而便是朝廷一再通缉,要荥阳官吏拿下她,押送进京,秋德义也只作没收到消息,将送信的吏直接扭送到司清颜跟前,由她处置,卖了个乖,态度一如先前般的不敢有一丝不敬。
“匈奴王暴毙的蹊跷,只怕其中有诈。”
司清颜对于此事抱有怀疑,不敢就此懈怠,挥挥手,示意两人退下,只招了夜虹到跟前询问。
“怎么回事?”
夜虹眼微垂,抽出剑跪在地上,将剑横着,捧过头顶,“请主子恕罪。”
司清颜神色微僵,脑中一个念头极快划过,“你去找竹笙了?”
“属下违背主子命令,甘愿受罚。”
夜虹似在脑海里演绎了千百遍,只认罚,却咬紧牙关,不肯吐出缘由。
司清颜叹息了声,微扶了额,神情极是疲惫,“雲丛谷谷主不是好对付的人,你去找竹笙,不是得罪他么?”
“属下认罚”,夜虹执拗的举高长剑,笔直的挺着背,低垂头,“主子莫要伤神。”
“罢了,我这留不住你”,司清颜阖了眼,微白的唇,血色似乎越发淡了。
洛清诀不会轻易放过算计他的人,何况竹笙先前一直流落在外,已经吃够了苦头,他更是不愿他的儿子重蹈他的覆辙,也陷进这红尘是非里头。
夜虹此举少不得犯了他的忌讳,她不能再让她出现在洛清诀的视线里。
“紫芙的未婚夫在东吴,你走时,记得带着她的酒,到时自然能找到他。”
“主子仁善,夜虹会替紫芙看顾好她的家人,夜虹在此拜别主子,多谢主子往日以来的提点。”
夜虹眼眶红了起来,她早已料到做出此行径,会引得司清颜不喜,虽心底难受,可司清颜往后有雲丛谷可倚仗,又有佳人相伴,已经无须她多操心,只有紫芙,是她如今唯一需要去完成的心愿。
“夜虹告退。”
夜虹深深一拜,转身疾步离去。
司清颜睁开眼,视线已经模糊到只能看到些许轮廓。
她忍着四肢百骸,和肺腑间的不适,撑着身子,复又奋笔疾书了起来。
她想在这不多的日子里,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来挽回已经腐朽到伤及根本的北魏朝廷,完成对百姓许下的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