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十九棺十
“国安七组组长今日罕见发火”这一特大消息已经传遍了国安全组,除了二十层鸦雀无声,其他楼层都热闹非凡。
白铃铛作为和七组挨得最近的六组审讯科,甚至有点好奇想去二十楼做做“慰问”,结果还没出电梯就被七组的天南地北给请了回去。
到底沈晏还是没把那一桌子吃的清出去,白了这些东西都是名义上的“供品”,八字轻的人或许看得到,可对于普通人来,盛逢桌面上一尘不染。
纸嫁娘被命令将地上的火盆处理干净,盛逢还特别“顾念”她那颗每天八卦躁动的心,赏她潜进云海大学贴吧和大学生群里探所有有关贺滨在校内的消息,最后还要总结一份报告交上去。
纸嫁娘欲哭无泪,哼哧哼哧在工位上一页一页翻着贴吧网页,蜉蝣女坐在她身边无聊地着手游。
组长办公室里,盛逢和沈晏面对面大眼瞪眼,只不过大概是盛逢单方面看着沈晏,因为后者是个极不要脸的,还在奋斗处理那一桌子的零食。
盛逢量了沈晏一眼,脑袋顶上仿佛布满了问号:“你这穿的什么是玩意儿?”合着长得帅就能为所欲为了?
“凉快啊。”沈晏不耐烦地将自己的长发往后撩。
整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一桌子零食上,不时挑挑这个翻翻那个,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活像一只多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他拿起手边的麻辣鸭脖:“嗯~这什么牌子的,特好吃。”
还真是饿死鬼。
盛逢懒得跟他瞎侃,随即正色起来:“你要查的离魂钉,有进展了吗?”
沈晏啃着鸡腿,嘴巴相当灵活地将肉剔下来,再吐出时就只剩一根光秃秃的骨头,他咽下那口鸡肉,漫不经心道:“没进展。”
盛逢顿时就觉得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他刚消下去的火一瞬间又窜了上了天灵盖:“你他妈什么意思?你跑回希夷境整整一天,走的时候言之凿凿地认识黑市的人,现在又跟我一点进展没有?!”
“盛组长,别着急啊,现在不是希夷境黑市还没开吗,你让我上哪儿去找人听?”沈晏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朝盛逢做了一个往下按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太上火。
“的确也是我的不对,忘了看日子,从前天开始希夷境黑市就闭市了,盛组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群蛇鼠之辈,只要黑市不开他们是绝不会抛头露面的。”
盛逢疑惑道:“希夷境不是在你管辖之内吗,怎么黑市还能这么自由地开市闭市?”
“这就是你不懂了,盛组长。”沈晏抱着一大包薯片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
此时盛逢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点,即使沈晏穿着这一身不伦不类的衣服,走路姿态还依旧是古人那种仪态翩翩。
“希夷境、奴骨境、恶煞道三足鼎立分别掌管一方地界,我们都是被阴曹放逐的孤魂野鬼,在我们的世界里,没有法则,只有弱肉强食,鬼王不是群鬼选出来的王,而是杀出来的王,这也不过是个暂时的尊称罢了,一天内产生三代鬼王的事情也不算特殊。”沈晏话的时候平静得像是在一件于己无关的事情。
“于地府来,鬼王的诞生只用于威慑,不在于压制,所以只要不出现挑战我权威的鬼,我们都是各自安好,泾渭分明的。”
盛逢连阴曹地府都没去过,更别这三大恶鬼聚集之处,他不成熟时曾请求过黄戎辛带他下去长长见识,结果被黄戎辛一口回绝,搞得他难受了好久。
“那你应该知道希夷境黑市什么时候开吧?”盛逢拿起杯子往嘴里灌了口水。
沈晏一下子倒在转椅上,转椅被他压得吱呀乱响,他抓了把薯片塞进嘴里,了个响指:“当然知道,就在这个月的二十二号,就是后天。”
盛逢去瞧了眼手机上的日历,抬眼看着坐在转椅上晃悠的沈晏:“中元节?”
“每年的中元节他们都会办一场盛宴,古时候是群鬼出笼、屠戮千里,现在倒是文明了很多,改为三大恶鬼聚集之处玩乐贸易,到时候来希夷境吃喝嫖赌的肯定有不少,你想知道的事情也应该很好听。”
沈晏放肆地将自己的两条腿跷在盛逢的桌子上,结果被盛逢的眼神吓得又缩了回去,他着呵呵:“话盛组长,你查出来楚晓口中的那名道士了吗?”
“查到了。他是洪德昌请去云海大学作法的道士,现在那名道士的尸体在国安的地下停尸房呆着呢,死了好几天了,整个人的精气被吸得一干二净,被谁杀的不知道。不过依我看来,倒不像是楚晓那种先把人杀了再开膛破肚的手法,纯粹是在活着的时候被吸尽了阳气而死,更像是——他人所为。”
盛逢顿了顿,抬头望着沈晏,:“这样直接了当的做法,鬼王见多识广,不知您是否知晓,希夷境有无这号人物?”
沈晏被他盯得一怔,显然是没料到盛逢的突然套话,脸上局促的表情在刹那间就得到调整,笑道:“希夷境的鬼有这么多,这种吸食精气为生的也不少,又没有人口普查,我怎么知道具体是哪一只干的。”
“是吗?我怎么听昨天上午在我离开国安之后,鬼王又独自与楚晓好一番长谈呢?”盛逢仿佛一点不恐惧面前是杀尽群鬼的王,他就这么不带一丝委婉地挑明了。
“希夷鬼王好大的派头,擅自提审犯人,威逼利诱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却选择隐瞒。沈晏,你这一手装傻充愣的如意算盘得可真不错,让我都差点忘记了,你才是希夷境最凶的恶鬼。”
沈晏脸上那足以迷倒万千少女的笑容渐渐凝固了,眼中泛着隐隐杀意,他将自己手里的食物轻轻放在桌上,他负手走到盛逢面前,俯下身,笑容可掬:“我的确掌握了一些你不知道的信息,来人间也确实别有目的,不过我劝你,盛逢。”
他一只手按住了盛逢椅子的扶手,压低声音:“别听得太多,你应该知道我杀一个人有多容易,你应该也知道,就算我今天失手把你杀了,地府也不敢什么。”
“那还等什么,我人就在这儿,你现在就杀。”
沈晏完全没想到盛逢会这么回答,登时大脑一片空白,刚才的压抑气氛瞬间消散了。
事实上他杀人不多,更多的时候是他光是站在那儿,对方的气焰就被吓退了一半并开始求饶。
从来没见过盛逢这种上赶着来找死的,这一下子就彻底搞乱了他的阵脚。
其实第一次掐住盛逢脖子时候的那一丝刺痛,并不会妨碍沈晏杀他,只是沈晏不大想听见人在窒息死前,喉咙里发出的呜咽。
沈晏下意识用余光瞥了一眼盛逢脖颈处的那道伤疤,登时就觉得一阵眼花,于是他赶忙移开目光,这种眩晕的感觉才好了一点。
其实盛逢刚才也不过是脑子一热,那句话便脱口而出,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瞧着沈晏一句话不的样子,都以为对方是在考虑用哪种方式杀掉自己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面上还强装着镇定。
甚至就在这两分钟不到的时间内,他连自己的逃跑路线都规划了一遍。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就以这种奇怪的姿势这么僵持了半晌。
最后沈晏率先放开了盛逢椅子的扶手,他跨步走到对面拿起来刚才没吃完的薯片,道:“巧了,老子今天不想杀人,算你走运。”
盛逢暗自松了一大口气,调整了下呼吸,道:“反……反正,我不管你和那个叫尸庇奴的有什么恩怨,但如果这案子是他有意促成,国安不会对他留情。”
“求之不得。”沈晏嘲讽地笑了一声,喝了口可乐,“你要杀他,我求之不得。那个叛徒偷了我的腰刀躲过了希夷境的层层追捕,跑上人间到处作祟,丢我希夷境的人,枉我之前那么看重他,现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了才好。”
沈晏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天南地北从外大力推开,盛逢见他那慌慌张张的劲儿就觉得没什么好事发生,他立刻站起身:“出什么事了?”
“组长……”天南地北踌躇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沈晏。
盛逢坦坦荡荡:“没事,吧。”
获得了盛逢许可的天南地北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烧焦的纸人,盛逢一眼就认出是之前自己刻意附在贺滨身上的那一只,他走过去,天南地北将纸人平托在掌心。
那张纸人已经被烧得焦黄焦黄,连纸的边缘都高高翘起了角,已然没了生息,也不能再被使用了。
“哪儿来的?”盛逢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就刚才,我在工位上坐着,它突然从窗口飞进来砸倒了一排文件夹,捡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烧成这样了。”天南地北着还仿佛有些不忍心。
他很清楚,盛逢做的每一只纸人身上都附着残缺不全的魂魄,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鬼来求盛逢收留的。
沈晏站在一旁,也严肃了不少:“烧得这么彻底,应该是沾染了极重的阴气,从狠辣程度上来看,很像是尸庇奴的手笔。”
盛逢命令道:“申请搜查证,带一队外勤去云海大学,我们去找贺滨谈谈。”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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