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伤口包扎好了就没事。”

    “只是头疼脑热，不是瘟疫。”

    “你心中痞气聚结在胸，胸满气短。脉象太过与不及，阳脉微，阴脉弦，属于胸痹病而发痛的症状。我开付枳实薤白桂枝药方，回去研细，加水七升后煮取药汁二升半，分服两次即可。”

    顾宁这边刚与病人完，另一边一名老婆婆忽然吐出污秽之物。

    “我去那边看看。”顾宁拿着药箱正要过去，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诶，后生，别过去找死。”

    “什么？”顾宁转过头，就见一位白发苍苍，穿着白衣的老者。

    孙思公道：“她那是得了鼠疫，你什么防护都没有过去，岂不被感染了。”

    孙思公拿出一块布蒙住了面才过去给老婆婆号脉，又与顾宁：“她高热不退，身体一直发抖，伴有寒战，头疼，浑身乏力，恶心呕吐、皮肤上也有瘀斑。”

    他的时候翻起衣袖给顾宁看，果然那衣袖下的肌肤上布满瘀斑和出血点。

    “这是鼠疫症状。”孙思公罢，又问周围的人：“谁是她的家人?之前谁与她接触过?”

    有人道：“那是王皮子的娘亲，他家也遭了洪水，就剩她一人，这几天一直是铁牛照顾她。大夫，她这是怎么了？”

    “她得了鼠疫，你们离她远点。”孙思公取出药瓶道了几粒药给她喂上，道：“立即通知官府，派人将她送至城南。”

    顾宁：“城南?”

    孙思公挑眉：“怎么？你不知道?晌午时那个王爷下令，城南的城隍庙划分出来收留得了瘟疫的人，一经发现瘟疫者，都送过去统一救治。”

    原来陆褚云听进去了，甚至雷厉风行下达命令。

    “他还召集了城里和县下的大夫郎中分配到各县治疗。他那脑袋难得开窍诶，不像之前州府的那些官胡乱安排。”孙思公瞅着顾宁：“你怎不去?”

    顾宁也不能自己就是从陆褚云身边偷跑出来救人的，随口道：“我……我是随意行动，治疗这些被落下的人。”

    孙思公捻了捻须，道：“那真巧，老朽也是能随意行动，治疗这些被落下的人。”

    顾宁：“……”

    也不知道自己是错什么？还是做错什么，顾宁发现之后那孙思公一直跟着自己，还一直在搅。

    “这位后生如何称呼啊？”

    “姓顾，顾宁。”

    “医术不错，不知师承何处？”

    “没有师父，自己看得医书专研。”

    “不错不错，老朽姓孙，名思公。”

    顾宁咋听觉得这名耳熟，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他忙着诊脉，便颔首：“孙大夫。”又道：“若是闲着，搭把手救人。”

    孙思公越看他越满意，也不在乎他使唤自己，“这就来。”

    就在这时，官府的人过来了，随着而来的还有陆褚云，一眼看到正在给伤患包扎的顾宁。

    负责的衙役将老婆婆和铁牛都带走，其余的衙役就要给这些百姓安排住处。

    孙思公朝陆褚云招手：“郕王，来来来，老朽给你看个人。”他转头喊顾宁：“来，宁宁，看看谁来了？”

    “谁啊？”顾宁一抬头，就与陆褚云那双阴鸷的双眸对上。

    陆褚云怎么就来了？顾宁想立即找条地缝装进去，就当陆褚云看不到他。

    但是陆褚云没有给他机会：“行啊顾宁，看来本王的话你是当耳边风，一吹就过去。”

    “王爷。”顾宁娇嗔满面：“驿站就我一个人，我害怕。”

    “害怕?”陆褚云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你连瘟疫都不怕，你在驿站还能怕什么？”

    顾宁：“王爷一人在外，我怕王爷千金之躯受邪气侵入，这不就大着胆子出来找王爷了。”

    陆褚云不依不饶的：“哼，那你怎么就在这里了？”

    顾宁继续一本正经胡八道：“这不是找不到你，那我就救一个人听一下你的事，救一个人听一下你的事。这不，我还没听出来，你就过来了。王爷你与我真是心有灵犀心心相印，知道我在这里立马就过来了。”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陆褚云丝毫不给他面子。

    虽然他这么，但是脸上并未有任何愠怒的神情。

    顾宁一时也揣摩不明白陆褚云的意思，笑道：“那王爷消消气，我等下给王爷冲茶喝。”

    陆褚云哼了一声，转身与孙思公了解疫情。

    从二人谈话和陆褚云对他敬重的态度顾宁方知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是叶箫的师父，神医药王。

    那他刚才还使唤他了。难怪一眼看出那老婆婆得了瘟疫。

    顾宁一直在旁边等他们把话完，直到陆褚云叫他：“顾宁。”

    “诶?”顾宁回头。

    陆褚云看着顾宁笑吟吟的模样胸口就堵着一口气，也不知在气什么，就看他这笑容不顺眼。

    “走。”他把人直接从这里扯走。

    顾宁还以为陆褚云会把自己带回州府，却是跟着陆褚云四处奔波，巡视了河堤又去巡察安置灾民的收容处，之后到了城隍庙询问瘟疫扩散情况。

    向陆褚云禀报的太医正是当初问顾宁‘师承何处’的韩盛世，与他随行的另外几名太医已经进了城隍庙。

    顾宁伸着脖子向里望，不少病重的百姓坐在地上呻吟，痛苦不堪，嘶嚎声，起伏不定的咳嗽声，死亡气息笼罩着城隍庙上空。

    此时两个人用担架抬着一名死者出来，韩盛世道：“依王爷吩咐，死的人直接抬去烧了。”

    “救我，快救我。”

    忽然一名病重的少年冲了出来，猛的抓住顾宁的手，神情因痛苦扭曲着：“求求你救救我。”

    陆褚云过去猛的挥开那个人，就见顾宁手背上被他抓出了几道抓痕。

    “王爷。”韩盛世吓了一跳，连忙叫人将那少年拉下去。

    陆褚云怒不可遏：“这里都是得了瘟疫的病人，你还往前凑，你他/妈是找死。”

    顾宁愣了一下，随即展颜笑道：“王爷，你在关心我吗？”

    “滚，给我回去。”陆褚云要拉着他离开。

    韩盛世连忙道：“王爷，不可，他与瘟疫感染者接触，他必须留下，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