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卧底生涯的翻车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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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卧底生涯的翻车④

    众所周知,商品在出售前,都要包装一下。

    虽然我已经被折腾残了,但拷问科的人还是把我送到了医疗处,起码保证我经过医治后,外表能算光鲜。

    至于内在如何破败……他们巴不得我被其他势力得到后就立刻死翘翘,免得日后报复回来。

    治疗时,他们只给我注射了麻醉就不再投入看护人手,因为在他们的概念里,我已经废了。

    ……但我的代谢速度比一般超能力者快很多,在预估的时间内清醒后,我趁机对自己发动了超能力。

    操纵傀儡线?不,我的超能力才不是这个。我真正的能力,叫做「分解重构」。

    分解重构,字面意思,只要是被我所理解掌握的东西,我就可以将之分解成粒子状态,或者将之组合成另一个形态。

    我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空气是由氮、氧等气体构成的,它们同样也由粒子构成分子,再由分子构成。所以,哪怕我的手中只有空气,也能做到字面意义的“无中生有”。

    这也是我能凭空制造傀儡线的原因。

    所以,只要有DNA,我也可以凭空制造肌肉和骨头,用以重构肉身。

    要不是之前时不时偷偷给自己加血,我早就挂了。

    给自己捏身体时的感觉很奇妙,我不会痛也不会流血,可以做到像是摆弄洋娃娃似摆弄自己。

    这完全是颠覆了物理法则、把生物学按在地上摩擦的场景——

    为了检查身体破成什么样子,我用傀儡线把自己的身体都拆了下来,摆满了整个床铺。

    先是操纵丝线划开腹腔,检查内脏破损的状况。

    修修补补后将其缝合,接着卸下两条腿,割开皮肉拼接断掉的骨头。

    接着把两只腿齐膝割断,挖出两只碎成渣的膝盖骨。

    就像捏橡皮泥似的,我把它们捏成标准的膑骨形状,又给原样塞了回去。

    还有脚踝被割断的肌腱,我一只手扯着一边,艰难地把它们连在了一起。

    我一边缝一边猛男落泪,太惨了,我真的太惨了。这整整一个月,我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正当我修补被拔掉的手指甲时,一股浓烈的Alpha气息钻进我的鼻腔。

    这味道似曾相识,我一抬头,果然就看到昭瑶站在病房门口,后面站着一个黑西装,两个人都脸色发青地看着我。

    昭瑶和我是老熟人了,他不仅是把我带进玉京春的人,在我被刑讯的这个月,每次快挂了,也都是他过来传他老大的口信。

    所以,虽然感情上我并不反感他,但也决不会给他好脸色。

    我刻薄地笑了一下,恶毒道:“这是哪家的狗,撒完尿以后没擦屁股就出来了,尿味飘得到处都是。”

    作为玉京春里的数一数二的战斗系Alpha、特别行动组的直接负责人,昭瑶必须时时刻刻展示他的强大,留下充沛、张扬且富有活力的信息素,是威慑敌人的有效手段。

    我知道这点,不代表我不会用这个来损人。

    这家伙很容易被激怒,还特别好斗,如果他被我气得跳脚,再当场跟我起来那就更好了。

    但昭瑶稳住了,很难有没有现在的场景特别掉san的原因。

    虽然额角“啪”地暴起一根青筋,但他并没理会我的挑衅,而是坚强地迈进病房——虽然动作很僵硬:“你……真的是活人?”

    “当然。”我没好气,“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他的目光扫过我胡乱堆在床上的身体零件,艰难道:“……嗯。”

    内脏骨骼的伤势处理好后,就要修复肌肉和皮肤了。

    先从受创面积最大的背部开始吧。

    背部的伤势,在正常情况下我是看不到的,不过我可以作弊。缺点是视觉效果,可能有点掉san。

    我把自己的两只胳膊安好,支起仅剩的上半身,然后将头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以确保待会视野不受限。

    其实以前我为自己的背部处理伤口时,都是挖出眼珠让伊万伸手托着,他一只手拿一个,视角非常灵活,很方便。

    「你就当自己在拿摄像机好了。」我安慰这个大叔。

    「你有病吧!」他崩溃道。

    但后来伊万很严肃地给我谈了这个问题,还被我吓得接连几天都在做噩梦,我就没再请他当摄影师,而是自力更生,把头颅割下来选好角度,权当是固定机位。

    正准备脱掉病号服时,我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喂,”我操纵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头颅转向他们,“就算我还没分化,被旁观换衣服也有点不对头吧?”

    昭瑶:“……”

    昭瑶:“………………”

    这位哥的san值似乎已经掉光了,他就那么直挺挺地杵在我的病床前,一脸被玩坏掉的表情。

    他身后的黑西装已经蹲在地上抱头瑟瑟发抖了。

    “听见了么?回神。”我道,“你们两个转过身去,我要脱衣服了,不许偷看。”

    他们恍恍惚惚地听话转身,昭瑶还条件反射地回了句:“谁会偷看啊!”

    衣服一扒下来,我的心态就爆炸了。

    看看我这一身的鞭/烙/割伤,我真的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

    想想就很想哭。

    然后我就真的哭了。

    我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给自己捏新的皮。

    “竟然在我的脖子上烙铁!你们当我是畜牲么!脖子上的神经有多敏感你们知道么?”

    昭瑶明显窘迫起来,还肉眼可见地更加愧疚。他似乎想要转身,动作做到一半又硬生生止住了:“抱、抱歉。”

    他竟然对我道歉诶,好甜的男孩子。

    我吸吸鼻子,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老大想见你,差我过来传消息。”

    是在监控里发现我醒了,遂派昭瑶过来威慑吧。

    我在心里暗自冷笑,嘴上却道:“巫参想见我,就让他过来。我摆得一床都是,怎么去见他?”

    昭瑶纠结了一下,估计还算了算时间:“也是。我去给老大。”

    完拽着他的手下,飞也似地逃跑了。

    ……这少年真的好实诚,竟然这么顺利就被我哄走了。

    是个老实人。

    我当即开始飞快地组装身体,不到一分钟就把自己复原了。

    ——宁红尘,满血复活!

    我足下发力,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冲!

    调开昭瑶,趁机逃跑,这就是我现在要干的事。

    门口守着两个警卫,我看都没看,反手就是两根丝线,干脆利落将头颅绞下。

    走廊这边是一溜烟的病房,另一边,却是通整面墙的落地窗。我现在所在的,是玉京春的医疗部,在他们总部大楼里,约莫在40层以上。

    想要逃走,在没有内部构造图,又不清楚警卫分部的情况下,走楼梯或电梯是最浪费时间的行为。

    我又没算真的逃跑,只需要把动静闹大,摆出宁死不屈的姿态就好了。

    我眼也不眨一下,默默调整了姿势,撞碎玻璃直坠而下!

    我不会飞,但是将傀儡线系在玉京春大楼上,借力缓冲,还是没问题的。

    哗啦啦啦啦——

    这一整栋楼,都在这个朝向做了景观设计,随着我的下落,傀儡线绞碎玻璃,一层又一层的玻璃就像落雪。

    碎片纷纷扬扬,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随我一同下坠。

    爽~

    我在心里吹了声口哨,狂风呼啸而过,我没管被玻璃碎片划破的脸,在心中默数到二的时候,手指微勾,拉住一棵树调整姿势。

    同时,上空终于响起尖锐的警报声。我没管后知后觉的守卫,径自往外奔去。

    这是一场注定了结果的逃亡,随着昭瑶的出现,一切都落幕了。

    他一把将我抡到地上,用膝盖顶住我的背,防止我牵动傀儡丝,与我十指紧扣。

    我扭头,凶戾地瞪着他:“你真是条玉京春的好狗!”

    他紧抿着嘴唇,并不反驳我的话,明亮的乌眸黯淡下来,移开了视线。

    “……老大要见你。”

    他只这么重复。

    别看我表现得那么愤怒,其实我对这个少年好感挺高的。他也算我的老熟人——抓我的人是他,邀我加入玉京春失败后把我送到刑房的是他,拷问期间三番四次来问情况的还是他。

    记得有次我差点被扒了裤子,我都做好献身的准备了,还是他撞见,喊了停。

    从此以后,我就坚信他是玉京春里唯一的良心。

    哦,大概还有一个傅白雪——虽然是把我坑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

    就这样,我的十指被层层裹紧覆好,拴得严严实实,整个人也被束缚衣绑在轮椅上,由昭瑶亲自押送到了玉京春的首领,巫参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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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巫参……我对这个垃圾没有半点好印象。

    其实分派任务时,伊万先生对情报的要求很宽泛。

    除了直接造成了「燕北大地震」的原因,和民间组织「超能力自卫队」的领队名单、以及「玉京春」老大的情报是指名要的东西外,其他并不做强求。

    他当时的意思,是让我潜伏进超能力自卫队里去,那里都是些好人,情报捞够本了就赶紧出来。

    我知道他是在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没往死里压榨我。但既然我为了找回记忆,决定脱离三区,就不想再他欠人情。

    也算报答他对我的收留之恩。

    于是,在对着资料沉思良久后,我决定加入玉京春。

    无论是三区——八区的走私线(现在已经光明正大了),还是三区挂在沽口的造船厂,燕北的位置都是重中之重。

    想插手燕北,玉京春就是避不开的大山。

    而玉京春的老大巫参,是我判断极为危险的男人。

    市面上他的消息比傅白雪还少,像是忽然窜出来的人,不知怎么就上了位。我必须要弄清他的情报,分析他对三区在燕北乃至整个八区的发展有何影响。

    所以对待这次见面,我还挺期待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这狗男人不愧是一点情报都没泄露的怂货。我们之间的会面,竟然隔了一层帘子!

    我愕然扭头看站在我后方警戒的昭瑶,他冲我点头,示意这就是玉京春的老大本人。

    透过帘子,我可以模模糊糊看见,对面的办公桌后方坐了个人,可那人的相貌如何,体型身量,动作姿势,一切都看不到!

    我只能分辨出他隐藏在办公室的薰香之下,那一点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

    作者有话:

    上章有旁友问傅白雪是不是白月光。是的他是,白莲花其实也已经出场啦哈哈哈。

    下章开白傻甜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