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和白傻甜的互相折磨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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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和白傻甜的互相折磨

    因为薰香太浓了,很难分辨出具体是什么,只能依稀分辨出,巫参应该是个Alpha——谢天谢地,我生了一个好鼻子。

    作为卧底,我的基本功就是见微知著的本事。幸运的是,在这一点上,我比一般人要优秀一些。

    还记得我刚进刑房时,负责招呼我的那个油腻男么?

    对于那种金鱼脑,他的一切信息基本等于摆在台面上任我翻阅,看到他的皮鞋我就知道他家庭不睦,鞋是有钱的情妇送的——这甚至不需要分析,而是本能。

    可面对一张幕布,我除了知道他很能苟,并且有见不得光的大秘密之外,也无能为力了。

    “宁先生,鄙人巫参,欢迎来到玉京春。”

    ——就连声音都是假的!

    而且假到懒得掩饰,包括里面虚伪的情感。是虚伪到让我想吐的程度。

    我甚至有点惊异了。

    我的情绪管理一向不错,否则也不至于被派来做潜伏任务。实话,在这么个妖魔鬼怪横行的年代,我见到过的惨剧太多了,已经很难为什么动容。

    一照面就好感度为负的人,这么多年,我就遇到了他一个。

    再想想连坑两次还让我发不出火的傅白雪、看着超级顺眼感觉天都蓝了的昭瑶,再加上一个光是听见声音就心烦的巫参……玉京春这是个什么风水宝地。

    我没理他的寒暄,而是肆意向他露出饱含恶意的笑容。

    我没忘记自己的人设,我是一个辛苦隐藏自己的超能力、宁愿在花街偷摸也不愿当雏妓或杀手的流浪儿。面对害我遭到如此折磨的巫参,我不可能不憎恨他。

    算是本色出演。

    “谁管你是谁。”

    “宁先生何必如此绝情。”

    他摆出谈判的架势,接下来无非是想软硬兼施威逼利诱,要我加入玉京春。

    讲真,我挺心动的。

    如果这时候我点头,潜伏玉京春这事儿就成了。但那样就太假了,之前的人设全部都要崩。为了不露马脚,我还得耐着性子继续演。

    让他态度突变,决定把我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发现了我的另一份价值。

    我知道我的病房里有监控,特意表演那么一场,不是为了让围观的人掉san,而是为了让巫参明白,我不但能,还能奶。

    果然,他这不是立马抛弃了把我卖掉的计划,算把我招进来了么?

    虽然我们之前没有见过,但已经暗中交手过一波了。

    我暴露自己部分的能力,他也被我窥见了冰山一角。

    这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并且审时度势的能力一流,当事态发生变化时,反应也相当迅速果断。

    果然不可觑。

    我粗暴地断他。

    “不妨告诉你,我虽然不能做到顶级治愈系那种瞬间复活的程度,但只要给我提供DNA,我就能‘造肉’。可是那又如何,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为你所用的。”

    我冷笑地啐了一口:“否则,我宁愿去死——有本事,你就再把我拖进刑房去!”

    他当然不会这么干。

    我研究过他上位后的手段,和他阴气森森的办公室非常搭,这就是个几乎没有人味的战争机器。

    挑拨势力、发动袭击、陷害要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手段肮脏阴狠,他上位不过两年,玉京春的势力就迅速从北扩展到南。

    极速的扩张下,是摇摇欲坠的根基和严重不足的人手。

    玉京春缺人,缺疯了。如果只是一个单纯能操纵丝线、还没分化性别的超能力者,那么卖了也没关系。

    反正超能力者有百万之巨,虽然多多益善,也不至于非我不可。

    可如果我可以迅速生成器官和断肢,在这种每天都充斥着大量鲜血和死亡的地方,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招揽的。

    办法也很简单,无非“威逼利诱”而已。只可惜我已经表现出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品质,在我们双方已经撕破脸的现在,就算是他想跟我修复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所以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继续以重刑施压,逼我就范。

    二,暂时搁置问题,等待我的弱点。

    巫参自被我抢白后,就一直没过话。哪怕隔着帘子,我都能感觉到,他沉默着,在用幽深的目光注视我。

    那目光并不如昭瑶的那般锋锐,而是沉郁,像是裹挟了一切黑暗的污泥。

    他也在观察我,分析我的情报。

    我经受过专业的训练,除了我想暴露的,身上的其他信息,我保证他一点也得不到。

    男人夸张地叹了口气,上位者的威严荡然无存。

    “真是难办呢……宁先生的决心太强啦。”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颓丧又失落,有种刺耳的浮夸造作:“只能请您先好好休养,我们过段时间再聊吧。”

    ——果然,我猜对了。

    他转而面对昭瑶,这个屑又换了威严面孔:“带他去「黄金间」。”

    昭瑶躬身行礼:“是,老大。”

    ——以上,就是我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拷问后,又自己作死,被关了足足两个月的黑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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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现在,我被抓住的三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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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京春总部,地下五层,刑房,黄金间。

    玉京春的刑房深埋地底,是个空旷的空间。迎着楼梯而下,迎面便能看到矗立的石壁,和上面安装的十字刑架。

    镣铐与刑具上的血迹是不会特意清洗的,除非腌臜过份了——是为杀威之用。

    听很多人被拖到这里,看到这场景,胆子就被吓飞了一半。

    但这远没有结束。

    刑房的人,不过将称之为「猪笼」而已。它的作用,仅仅是惩处玉京春内部的渣滓。

    再往后走,穿过一间窄门,便是阴暗的长廊,一面靠着墙,一面是一个个房间。这些牢房,才是真正招待硬茬子的地方。

    在最尽头的那个、被称为「黄金间」的牢房,就是我的住处。

    刑房的“待遇”从最外面的「猪笼」开始,往里依次提高,重要性和危险性亦然。到了「黄金间」的程度,人反而不会受到苛待,居住环境甚至能得上好。

    而我,是第一个从「猪笼」,一步步挪到「黄金间」去的人。毫不夸张地,这里的每间刑室,我都进去住过。

    所谓的「黄金间」,是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房间。

    干净素雅的装修,月亮型的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米白色的墙面,实木色的地板,干净的床褥和椅子,还有一个的书架——它并不如何高级,但与阴森血腥的外面一比,简直称得上是天堂。

    昭瑶开房门的时候,我正坐在床上发呆。

    如果问我这段时间的感想,我只想:垃圾巫参,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杀了他。

    “宁红尘。”高大俊美的少年叫了我一声。

    我稍微转了下眼珠,然后转了个身,背对他滑进了被窝里。

    昭瑶没发火。

    几个月的互相折磨,早让他知道了,我是个脾气多么糟糕的混蛋。

    事实上,我现在的表现,在他眼里,应该是让他“松了口气”的程度。

    他走了房间,坐在书桌旁的那张椅子上。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蜷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团,然后哼起歌来。

    他显然对这种情况很苦手,我很清楚,在他贫瘠可怜的脑瓜里,并没有“如何对待一个不能下死手的俘虏”这种东西,更别提,我还是他要招揽的对象。

    他的方式永远都那么笨拙又愚蠢——来看我,然后一起吃顿饭。

    他将手中提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自顾自地拆开了自己的那份。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响动都会很鲜明,此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格外刺耳。

    昭瑶今天带的饭食,是很常见的红烧牛肉。虽然是最朴素不过的饭食,香气却很浓郁,淋着酱汁的牛肉和土豆也看起来非常美味。

    昭瑶拿着勺子就吃了起来,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缩在床上的我动了动,忽然问:“狗瑶,我要吃苹果。”

    “狗瑶”,全称“昭瑶你真是巫参养的头号忠狗”,因为太长了,所以我直接叫他狗瑶。

    他心平气和道:“给你带了。”

    一开始,他没少因为这个称呼扑过来我,不过后来,大概是发现我故意激怒他,他竟然默默忍了。

    他开第二层的盒饭盒,拿出一个苹果。

    我晃晃悠悠下了地,光脚走到他旁边坐下,托着腮看他。

    他低头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眼帘低垂,遮住了他星辰一样明亮的眸子。

    他的长睫像蝴蝶翅膀,看起来清纯又无辜。

    算算年纪,他比我还,今年最多十七,换在战前,还是个上高中的孩子。

    虽然体型已经是成年人的样子了,可脸颊上未褪的一点婴儿肥,和弧线圆而大的眼型,都在明他的青涩。

    他似乎总能勾起我那点不多的怜惜,每次看到他,我的心里总会发软发酸,总忍不住对他好点,再好一点。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挑事就不错了。

    “真是愚蠢又可怜的忠犬。”

    我看了他一会儿,故意用阴阳怪气地语气嘲讽他,然后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去,不想看他。

    昭瑶知道么?他被巫参送到了我的身边,成为了我和巫参博弈的工具。

    他是巫参讨好我的礼物,同时是束缚我的项圈。

    ……唯独不是个人。

    这个叫昭瑶的男孩,知道这一点么?

    作者有话:

    白了就是阿宁一直都在演。

    文章太冷了……忐忑问句,故事发展到这里,因为还在解谜阶段,所以有点让人一头雾水是肯定的。

    所以我想问,这个迷茫,会妨碍到阅读兴趣么?

    是“谜团好多,有趣,想继续看”,还是“写的什么玩意,看不懂,弃了”。

    天使们能告诉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