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十六、白色相簿③
十六、白色相簿③
我要疯了。
我承认我不是个好人,也知道自己总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但是真心的,如果我有罪,请让上帝惩罚我,而不是让我投身在这恐怖的修罗场中。
一开始让老白留宿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主要是百分百匹配度的AO信息素真的太犯规了……之前因为意识不太清晰,我对这事并没有很深刻的认知。
可现在的情况,真的就是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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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前阵子,我和巫商也是一直睡一个被窝的——特别纯洁的那种睡。
和巫商同住的这段时间,让我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孩比我想象中更纯。
放在几个月前,如果有人跟我巫商纯,我一定嗤之以鼻并大声嘲笑他是不是疯了。
但是在每天早上醒来早安,晚上睡觉道晚安,在一起时他穿得比你还严实的情况下,也只能让人笑着想“纯得过份了吧,之前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原来是装出来的么”。
有次我半夜睡不着觉,然后发现了这子会偷偷看我。
不是带着下流意味的意淫视线,而是像个孩子一样,单纯在看一个很喜欢的人的视线。
我闭着眼睛装睡,感到巫商半支起身子,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放在了我的睫毛前。
冰凉的手指,并没有散发出人体应有的热度,他把它搁在我的眼皮前,维持在一个心翼翼的,不会碰到我的位置。
巫商在干什么?是在数我的睫毛么?
那根手指谨慎地停在那里,似乎生怕我别弄醒,却又恋恋不舍,因此动作特别踟蹰。
我的五感敏锐,就算隔着眼皮,也能感受到他在隔着空气,触摸我毛茸茸的睫毛。
这个枯燥的动作对他而言似乎有莫大的吸引力,他乐此不疲地玩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止住动作,又转而描摹我的五官。
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他轻缓地掠过它们,自言自语:“仔细看的话……还是有点像的……”
手指带动的微弱气流有点痒,我故意皱了下眉毛,巫商立马警觉地收回手,秒速钻进了自己的被子里。
我装作刚刚醒来了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然后视线自然而然地放到了他的脸上。
巫商半个头都埋进了被窝里,他眉眼恬静,头发散乱,呼吸心跳都平缓有力,是一副睡熟的模样。
我真的得夸他一句演技好。
我什么都没做,就直勾勾地盯着他。托着腮帮子,笑吟吟的那种。
“……”
“……”
大概盯了一分钟左右,巫商呼吸明显不稳了起来,长睫也开始忍不住颤抖。
我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指轻轻触摸他的睫毛,但和他假装碰到不同,我是真的在碰。
那感觉特别痒,我很明白,因为傅白雪这么对我做过。每次他用手拨弄我睫毛的时候,我都很想咬他。
“……”巫商仍旧在坚强地装死,睫毛动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红晕渐渐泛上他的耳朵。
我低笑一声,现在他已经知道我明白他在装睡了,也明白我知道他刚才在做什么动作,所以我很好奇他要怎么应对。
是学着我那副轻挑样子笑嘻嘻地睁眼耍无赖呢,还是死撑着继续装不知道下去呢。
结果巫商的反应大大出乎了我的预料。
孩睫毛抖个不停,可一直倔犟地不肯睁眼,然后身子一翻,做出一副睡熟翻身的姿态。
我忍不住笑着捅了捅他的后腰:“别装了,都知道你醒了。”
然而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巫商对我的回应,就是无言地拉了拉被子,将半截耳朵都遮住了,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在脸红。
可这没什么用,因为当他把被子往上拽时,我看到了他因为羞耻而发红的手指头。
“……”我捂住脸,在心里无声地了句不是吧。
对不起了昭昭,从此在我心里,你不是独一无二的可爱了。因为我忽然发觉,巫商这个讨厌鬼,也还……蛮可爱的。
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有意思。
就是巫商特别执着早上晚上的问候。
老实我是没有这个习惯的,醒来以后大家该干嘛干嘛就行了,怎么还得非个早安晚安什么的,大老爷们也不嫌肉麻。
但巫商就是特别坚持。
我被他缠烦了,也被逼出了这个习惯。
在上面那个数睫毛的事发生后,我感觉这子也是有可爱之处的,渐渐放下了一点防备(虽然跟他搭铺睡觉,但我的枕头底下一直放着武器的),也没有逼着自己不能深眠了。
有次我睡熟了,被巫商不客气地推醒。我很烦地把头埋进被窝里,像只鸵鸟那样,妄图逃避必须起床的现实。
然后巫商笑了下,了句“怎么赖床的毛病一直改不掉,是刻进DNA了么”,然后直接扒开了我的被子。
“快起来啦,哥——哥——”
他很少叫我哥哥,叫的时候也是充满恶意和挑拨味道,是在向昭瑶示威。但这次不同,他的声音很明快,像个真正的十多岁的少年。
我困得神志不清,直接把他捞进怀里使劲揉了揉脑袋,然后又没过脑子,狠狠亲了一口他的脸。
“早早早,”我眼睛都没睁,敷衍道,“乖,再让我睡会。”
然后那一天,我经常看到巫商在发呆,还时不时碰碰自己的额头。当时我完全忘了早上那回事,只觉得这孩真的好怪。
直到晚上,我们准备拉灯睡觉晚安时,他看了我一眼,没话。
我很熟悉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了,直接问:“怎么了?”
巫商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在我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下,终于慢吞吞道:“……晚安吻呢?”
“你在想桃子吃。”我无语道,“太粘糊了吧也。”
巫商也没露出意外或失望的表情,正相反,他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是这样”。然后耸耸肩,很不在意的样子:“哦,那好吧。”
然后背对着我,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我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他的样子很可怜,真是见了鬼。
总觉得困进了他的圈套,觉得他似乎是装可怜,又似乎真的伤心了,还有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因为这点破事纠结。
越想越头痛,我干脆把他从被窝里扒出来:“巫商,睡没?”
他睁开一双毫无睡意的黑沉眸子,语气轻飘飘的:“干嘛?”
我有种即将被他套牢的不妙预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想亲哪?”
“……”巫商眨了眨眼——我发现他遇到出乎自己预料的事就会用这个动作掩饰情绪:“还可以选的么?”
“对啊。”我没好气,“亲完快睡,祖宗。”
他像是在思考什么,挺郑重地问我:“那嘴唇可以么?”
“可以。”
“……那舌头呢?接吻那种。”
我心想你刚分化那会差点把我给拆吞入腹了,现在还装什么正经,遂似笑非笑道:“可以。”
“喉结呢?耳朵呢?这些部位也可以么?”
“……到底是你亲我还是我亲你?可以可以,都行。”
我就是看不惯这子一副在盘算着什么的样子,所以不怀好意道:“不过只能选一个地方。”
巫商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他露出了有点遗憾的神色:“那还是额头吧。”
我:“……?”
天知道,在他问出一连串的敏感部位后,我真的以为晚上的晚安吻会变成另一个活动的开场。
“那……”我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嘴唇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晚安。”
“……”巫商一下子笑了起来。我发现,其实他真心在笑的时候,其实眼睛也是弯弯的。
我撑着头看他,等他意识到自己失态,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后,才指着自己的眼睛慢悠悠道:“商,我今天才发现,你笑的时候,这里也是有星星的。”
“……”巫商又眨了眨眼,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似的抿了抿唇。
我发现他是个应付他人恶意如鱼得水,对待他人善意无所适从的人,和他那副精明像截然不同,简直笨拙得过份了。
当晚,他又是背对着我睡的。
我百思不得其解,发短信询问那会儿还没跟我和好的傅白雪。
「老白,巫商这种到底什么毛病?」
「……」
他回了我一串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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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在巫商的“纯”上嘚嘚那么多,是因为我发现这个人独占欲真的是强。
单独和我相处时,其实我们几乎不会有荷尔蒙作用下的化学反应,他看我的目光和表情,就是孩在看很喜欢的大人。
他不会作妖,不会搞怪,甚至非常乖、非常安静,到了能称一句“甜”的水平。
我明白他对我的移情心理,所以虽然觉得有点突兀,但也还好。
但如果有了昭瑶在场,巫商就不安分了。他会故意招惹昭瑶,想方设法地贬低他,嘲笑他,耀武扬威一般粘着我不放,在昭瑶面前摆出“二哥”的架势。
不过虽然争宠意味浓烈,但还是很像家里的兄弟在夺得大人的注意,虽然像是猫狗大战似的闹腾个不停,头疼指数翻了不止一倍,但我总归还应付得来。
真正让我连胃部都开始隐隐抽搐的可怕修罗场,是傅白雪的到来。
成年男性的加入,让巫商一下子有了警惕感。
之前我们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其实是分被窝睡的。因为一来他太,才十五,我真的觉得不合适;二来毕竟是临时标记的关系,很怕亲近点就擦枪走火。
但是当晚他赶走傅白雪后,不由分就蹭进了我的被窝里。实话我们自从上次他忽然分化后,还没凑这么近过。
哪怕不在易感期和发/情期,他平时也将气息收敛得很好,这么近的距离下,我的本能仍旧在提醒我,一个和我有过连结的Alpha在我的床褥上、我的被子里、我的味道中。
虽然从食物链的角度上,A和O是捕猎者与猎物的关系,但从更幽微、更私密的心理讲,这种事,能够给Omega更大的刺激。
信息素不受控制地互相勾缠在了一起,后果相当难以收拾。
我真的不愿意再回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那一刻,我听到隔壁傅白雪的声音响起时,心里有多慌乱。
更要命的是,巫商那臭子还把我的僵硬当邀请,开始试探性地做些舔舔吸吸的事……
傅白雪耳朵有多好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法直言拒绝,因为巫商绝对会炸。这崽子这天晚上似乎格外的精神,带着股要宣誓主权的劲头,什么不要脸的话都往外。
虽然他是凑在我的耳边,用气音声的,是轻到可以舔舐我的耳根的力道。但这和直接怼到傅白雪耳朵里有什么区别!?
但必须承认的是,这种被明目张胆地窥视感和背德感,还有不清道不明的愧疚,让我敏感到浑身都像过了电一样的麻,根本无力招架。
就这么痛苦又纠结地被兴致勃勃的巫商玩了一会,直到昭瑶站在门口,被傅白雪领走,这臭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他从我口中拿出美如其名曰“怕你发出声音”的枕巾,脸色超级臭地字问我,是不是被隔壁听到了春宫。
我喘了一下,抹去眼角和唇角的液体,点了点头。
“……………………”
我发誓,我从来看到过巫商脸上,流露出那么郁闷和不爽的烦闷表情——除了他老师,我从没见他这么在意过什么事。
然后他什么都没,在我的后颈上克制地咬了一个安抚意味的牙印后,就轻轻翻身下床,去厕所消火了。
真正的麻烦开端,在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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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一晚的闹腾,我又起晚了。穿戴好揉着眼下楼时,另外三个已经在吃早饭了。
早餐是昭瑶煮的稀饭——别误会,他可不是上过男德班的孩子,只是和巫商赌输了,迫不得已还债而已。
餐桌是个方桌,我自然而然地坐在了剩下的那一边,左手边是昭瑶,右手边是巫商,对面是傅白雪。
现在面对老白这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还真的有点不自在。我视线发飘,了个哈哈:“哟,老白。”
昨晚的事似乎对他没有半点影响,傅白雪点了点头,神色如常地给我剥了颗鸡蛋,递了过来。
我想也没想,直接把饭碗推了过去,他熟练地丢进了我的碗里。
我讨厌吃煮鸡蛋,但这个吃了确实对身体好,尤其是在缺乏物资的战场上。我们组队后,傅白雪硬是按着我的头,逼我养成了这个习惯。
但我就是不喜欢,所以防止我偷偷把鸡蛋藏起来,我们每次吃饭时,他都会亲手剥了,亲手放进我碗里,亲自盯着我把它吃掉。
我觉得这没什么,我一没拿嘴去接,二没用手指去勾搭他的手指,我们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但巫商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今早起来我就发现他的脸色贼臭,大概是仍旧不爽昨晚的事——我觉得我大概还没他介意——但还保持在他的一贯阴阳怪气的水准。
属于昭瑶会抱怨句“你发什么鸡瘟”的程度。
但看到傅白雪把剥好的鸡蛋递给我而我接了以后,他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可以吓哭孩的级别。
身为孩的昭瑶大概是唯一的例外,他很讨厌巫商,属于看到对方不爽他就爽了的那种。所以虽然什么都没弄懂,还是率先挑事儿:“老二,你的表情好丑。”
虽然巫商总是自己是昭瑶的二哥,但昭瑶死不认,还发明出了“老二”这一颇带挑衅意味的称呼。
“……”我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战斗,心累的准备调停。
结果今天巫商理都没理昭瑶,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全副火力直接往傅白雪的脸上怼去。
“傅先生和我哥好熟的样子,你们认识多久了?”
好家伙,这是醋狠了,连装都不装了。
傅白雪四两拨千斤,堵了回去:“已经记不得了……总归和昭瑶差不多的年岁。”
昭瑶噌一下抬起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