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四十六、耳钉、扳指和填图册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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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耳钉、扳指和填图册③

    昭瑶蠢蠢欲动的成长,和我给傅白雪的玉扳指,似乎再次戳爆了巫商的安全区,他最近总是跟我闹脾气,故意早出晚归。这家伙也到了应酬的年纪,每天都喝得半醉回来,一身酒气和脂粉味,整个人像是在软玉温香中浸透了,连呼吸都带着糜烂的气息。

    有些场合昭瑶也是要去的,除了开头几次他表现得有些兴奋外,后面都一副去仗的抗拒表情,偶尔他提前偷溜回来,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巫商有多么得受欢迎。

    男人,女人,Alpha,Beta,Omega。这人身上有种琉璃般易碎的气质,非常非常惹人怜爱,只要他想,别暴/露混账又阴郁的本性,他就可以轻易讨好任何人。更别提,其实他对这种环境很适应——有些东西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他的举止,他的仪态,他的谈吐——哪怕他深深厌恶他的出身,那些东西都已经摆脱不掉了。

    昭瑶偎在我旁边,一边剥橘子吃,一边兴致勃勃地巫商的坏话。他吃到一个很甜的,眼睛一亮,兴致勃勃地剥了两瓣递到我的唇边,天真无邪道:“这个好吃!”

    我沉默了下,下意识想往后躲,又意识到是在沙发上,我没地方躲,只好用嘴巴叼住咽下:“是很甜。不过阿昭,以后不要直接给人喂过去了。不太好。”

    他最近越发粘我,几乎是我的跟屁虫,我走到哪他跟到哪,哪怕趴在花厅的桌子上裁布,他都能兴致勃勃地看半天,还会帮我穿针递线。

    如果他还是原来那个的孩子,我会很高兴的。可他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是大孩子了。

    但昭瑶没懂我委婉的暗示,他只疑惑地抠了抠脸:“我也只对你这样啊。”

    我:“……”

    正在我头疼怎么跟他讲这个问题的时候,昭瑶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来电,“老师”。

    是傅白雪——他们两个不算亲密,但昭瑶一直是很尊敬他的,从来都是老师老师地叫。我不清楚为什么,未来他们的关系差到那个地步。

    他没避讳我,直接接起了电话:“喂,老师,是我。是,嗯,我在。什……啊。”

    昭瑶扭头看了我一眼,比了个手势,起身接电话去了,他特意走得远了点,还特意遮住了话筒,一副害怕我听见的样子。

    “嗯,对——你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拔高,随即做贼心虚似的瞟了我一眼,背过身,“好的,我马上到。”

    我平静地等他挂了电话,不紧不慢地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巴里,才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昭瑶条件反射:“老师不能让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干嘛!?”

    今晚的宴会宴请了燕北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傅白雪是一定会去的,我也收到了请柬,但懒得应酬。而巫商,作为玉京春冉冉升起的新星,被秦兆锦带在身边,认人去了。

    猜都猜得到,巫商肯定在宴会上做了点什么事,还是那种傅白雪特意嘱咐昭瑶避开我,偷偷把对方带回家的事。

    还能是什么?肯定是偷腥了呗。

    我随意套了件外套,拿上钥匙,把昭瑶往车里一塞就走。

    昭瑶有点怕,他缩在副驾驶座上瑟瑟发抖,惴惴不安的样子仿佛一直察觉主人心情不佳的狗子:“哥……你怎么了?”

    我露出一个温柔似水的笑容:“我怎么了?没怎么啊。”

    他又把自己往座椅里缩了缩:“你别这样……我怕。”

    “没事的。”我轻声细语,“只是把他接回来而已,不会大闹宴会的,我保证。”

    昭瑶看起来更害怕了。

    -

    我们抵到酒店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宴会正式进入了后半段。

    各路神仙该谈的都谈了,相互试探笑里藏刀的戏码也上演了好几次,正是放松享受的时刻。我开着之前傅白雪给我配的豪车,风驰电掣驶入目的地,门童有点惊讶,步跑过来。我现在完全没有理会闲杂人士的心情,将请柬和车钥匙往他手里一塞,甩了车门就进去了。

    这是某富商名下庄园改成的酒店,专门用来招待贵客,平时并不开放,私密性极佳。我穿过修建得整整齐齐的玫瑰花厅和浮雕喷泉,迎面就看到一个蓝汪汪的泳池,在夜色中晃荡着醉人的波光。

    里面不少人已经纠缠在了一起,合成信息素和天然信息素的气味,也和它们的主人一样彼此粘连,放纵又直接。我目不斜视,在这个年头,又摊上ABO这种破玩意,最不稀罕看见的就是男男女女的赤身裸体,就连走在街上,都能撞见猴急的年轻人。

    不过在最外围的,也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巫商绝不可能在里面。

    我踏入灯火辉煌的大厅,门口已有接到消息的招待在等着了。他对我鞠了一躬,然后为我递来一杯酒,附带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我的火气降了点——他们未必没察觉我是过来找事的,毕竟哪怕压轴的大人物,也没有这个时候才来的道理,更别提我——我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但大概不会很好。

    昭瑶跟在我身后,像只探头探脑的狗子,有点怵,还有点幸灾乐祸和蠢蠢欲动。

    环视一周,大厅没有见到巫商和傅白雪,秦兆锦也不见人影。于是我问:“年轻人们去哪了?不是在泳池里招摇的那些。”

    侍应生迟疑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有的在二楼的棋牌室,还有去沙龙的。”

    我不耐烦地敲敲酒杯杯沿:“重点。”

    他冷汗涔涔:“还有……还有顶楼还有一个泳池,有些贵客在里面,那里提供一些助兴的东西……”

    操了,这才是傅白雪让昭瑶背着我的原因,巫商嗑药了!

    “……”

    我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甚至等不及上顶楼的电梯,恨不得抬手直接把这个地方炸了,让巫商给我从楼顶摔下来!!!

    还露天Party,他怎么这么能?

    昭瑶一把扑上来抱住我的胳膊:“冷静啊哥冷静,这里人太多了——不定老二是有目的的!”完疯狂给招待手势:“叫无关的人快走!”

    我想把昭瑶甩开,但他就是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像是怕我下一秒就要举着炸药包跟敌人同归于尽一样——我有点想笑,却没有笑的心情,就挂着一个拖油瓶往上走。

    来到顶楼,入目的景象和外面那个游泳池没什么区别,只是顶层的人更要脸点,服务者和服务对象的关系一目了然。

    而巫商,就被拥簇在一群男女的中间,夹杂着调笑和几声压抑的尖叫,他只是倦懒地倚着一个女Beta,面庞上布满红晕,一如既往挂着虚无缥缈的轻忽笑意,恶毒糜烂的信息素飘散在空中,香气勾勾缠缠,若有若无。

    我冷着脸走过去,弯腰观察巫商的模样。好的,瞳孔已经扩散了,大概离通往极乐只有一步之遥了。

    我长久的驻足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一个挽着巫商手臂,与他断断续续亲吻的Omega不满道:“你来晚了,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虽然现在不像过去猛一难求遍地飘零,但出于本性,Omega与女性还是会显然对漂亮纤瘦的Alpha产生好感——所以也不难理解他们这种护食的样子,毕竟,我是个Omega嘛。

    对啊,对极了,谁叫我他妈是个Omega呢!?

    我扯起一个笑,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踹到巫商脸上,巫商闷哼一声,被我直接碾进地里。周围发生一串惊呼。

    “哦,还没死呢?”我拽起他的头发,抬起他的脸看了看,然后直接拖着他走到泳池旁,把他的头按进水里。过了大约十多秒,巫商开始挣扎,纤长的手指拽着我的衣摆,像只颤抖的蝴蝶似的捉不住。

    “松开。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冷声命令。那两根手指抽搐了一下,乖乖地缩着不动了,任由我把他按在泳池中溺亡。

    外界的嘈杂统统与我无关,我掐着他的脖子没管,继续把他往里按,心中默数了两百个数,将湿淋淋的他提了出来。

    两百下,三分钟,想溺杀普通人只要两分半,巫商是Alpha,我给他多算了三十秒。

    “哥……”他吐出一口水来,刚想什么,我让他吸了口气,又把他按了进去!

    “哥你疯了!”昭瑶扑过来拽我,我呵地笑出声,“你别管。他就是贱的,我这么做,他高兴着呢。”

    巫商只有头浸在水里,双手胡乱抠抓着,摸索到昭瑶的手,然后摇了摇手指,意思是别管。

    “呵。看吧,我就。”

    我压着嗓子笑了下,却更生气了,怒火灼烧着我的心肺,我简直恨不得直接把这个东西掐死在水里。

    他为什么这么能作?

    四五次后,我把巫商捞起来,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乌黑的眉眼、殷红的嘴唇、颀长的肢体,全都湿漉漉的,显得很有几分可怜。他趴在泳池边,狼狈地大口呕吐,昭瑶不耐地啧了声,最后还是过去给他递了杯水漱口。

    这边的动静不,几个保安想要过来,我一眼横过去:“我弟弟嗑药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不想死就滚开!”

    巫商看起来已经去了半条命,耷拉着脑袋被昭瑶支着,咳得撕心裂肺,想是快死了。

    我垂目看他缩在我的脚踝旁,像被主人抛弃的宠物一样柔弱可怜:“再装可怜,我就把你扔在这里。”

    巫商肩膀一抖,不动了。我死死捏着他的胳膊,一路如过无人之境,扯着跌跌撞撞的他下楼,傅白雪不知道到哪去了,我无暇分心寻找,带着昭瑶扬长而去。

    一路上没人话,昭瑶直接钻进后座,插着耳机开始装聋作哑,巫商湿淋淋的窝在副驾座上,垂着湿的长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到家以后,我把巫商甩到浴池里,然后开始给他放血。巫商的血样是很珍贵的东西,在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我担心被人得到,只能等到现在。

    血顺着他的腕上的静脉往外流,染红了整个浴池,我拧开水龙头放出热水,很快它们就混成了一种漂亮的淡粉,血腥气夹杂着巫商的信息素,叫人气血上涌。

    而他依旧乖顺地倚着浴池,浑身放松,一副任我予取予求的模样。但我知道——只有我知道,在这张惹人怜爱的皮囊下,究竟藏着一个多么可恶、多么异常的怪物。

    “你的目的达到了么?”

    外套吸饱了水,变得笨重不堪。我将它甩到地上,扯开衣领,用虎口卡着他的咽喉,冷笑。

    “满意了么?试探够了么?”

    巫商整个人还在药剂的作用下,显得迷离又虚幻,他向我盈盈一望,乌黑的双眸得惊人。然后他微微笑了下。

    “嗯,达到了,很满意。”

    这是今晚他的第一句话,他声音沙哑,应该是刚才伤了喉咙。

    ——巫商果然是故意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我为什么这么气,怒火简直要把我焚烧殆尽,其中却夹杂着另一种……另一种令我肾上腺素飙升的情绪。我望着他浸着水汽,显得更加脆弱易碎的漂亮脸蛋……他实在是个很容易引起施虐欲的男人。

    我把他的头颅按下去——刚才我已经湿透了,各种意义上的湿透——命令道:“舔。”

    他今晚非常乖,非常柔顺,我绑着他的手腕骑在他身上,而他只能蹙着眉,隐忍地望着我。

    等胡闹完一宿,巫商被药物和运动双重压榨干净,沉沉睡了过去。而我披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很想点支烟抽。

    这样不行啊。我想。

    以前我一直懒得管他,觉得这子犯病就犯好了,但事实证明他比我想得还有能折腾。巫商实在太没安全感了,今天他敢为了气我故意往人堆里凑,明天是不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觉得这种事他真的干得出。想想未来我要一直过那种日子,我就觉得不寒而栗。

    想得头疼,我连夜去了傅白雪家,把他从床上拽起来,问他有什么意见。

    撇开我不谈,这两个人关系是真的挺好,我甚至没法理解为什么。傅白雪一贯很好脾气,他似乎也才睡下,倒也没发脾气。听了我的叙述,他沉默一会儿。

    “我觉得这事你问我不合适,商要是知道了又要闹。”

    一个“又”字,多么灵性。

    “但除了找你我真的不知道找谁了。”我觉得自己像是又当爹又当妈,还得当铲屎官,简直心力交瘁,“我和他相性不合。”

    傅白雪沉思一会儿,问我记不记得当年我撕掉的填图册。

    我缓缓出一个问号:“……?”

    “你果然忘了。”傅白雪无语道,“当年你们吵架,你撕掉了他的填图册,他伤心了很久。你不是从来不给他送礼物么,不如给他准备一个这个吧。”

    我惊讶的是另一个东西:“我都没印象的事,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傅白雪平淡道:“跟商一起喝茶时,听他哭诉过。”

    操,有画面感了。

    我忍不住求证:“他真哭了?”

    傅白雪唇角往上一挑:“没,但眼角红了,大概委屈得够呛。”

    我讷讷:“……他从来不再我面前这样。”

    “啊。”傅白雪后知后觉,“他好像只会在我面前这样。”

    “……”

    饶是迟钝如我,也觉得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有点匪夷所思了。

    第二天巫商跟个没事人一样从床上爬起来,我听到动静回头瞥他一眼:“你醒了。”

    我的卧室是有圆桌的,现在我就伏在桌案上涂涂改改。精神力者的记忆里都不差,那些图册主要稍加回忆,一张张我就能清清楚楚记起来。

    但我真的不怎么擅长这种东西,明明脑子告诉我把它们按照记忆 描出来很简单,我的手却它不行。

    是男人怎么能自己不行!

    我扼腕。但似乎确实是不行。

    巫商赤足踏在厚厚的地毯上,轻巧无声地像只猫。他凑近我,睁大眼睛好奇地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