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傅安宁有心里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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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住进ICU病房。

    妈妈进来看她的时候,告诉她秦牧伤势不重,让她不要担心。

    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话,却发不出声音。

    妈妈眼眶泛红,转过头去,擦掉了眼泪:“别话,你想知道的,妈妈都告诉你。那些人全都进去了,录像的视频也全都删了。你爸爸的朋友发现得及时,没有造成不可挽救的事情。”

    她心里不上是什么滋味,救她的人是爸爸的朋友,不是那个会在她危险时出现的长腿叔叔。

    但还是值得欣慰,她还活着,那些人没弄脏她。

    “到了。”许燕青侧眸看向傅安宁,看她神色怔忪,魂飞天外,大约是刚才的氛围好,他来了兴致调侃:“不舍得下车?现在十点半,带你去兜一圈?”

    傅安宁回过神来,神色怏怏,提不起劲:“我想睡觉了。”

    她在国外做过几个月的心理疏导,这件事很久没有想起来过,但是每当想起来,心情会很压抑,整个人的情绪会消极、低沉,严重时会有恶心感。

    这段遭遇是她想要抹去的记忆。

    许燕青觉察到她情绪转变,看她推开车门回家,装着蛋糕的纸袋留在车里,她都忘记拿了。

    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她刚才在想什么?

    他拎起纸袋,几步便到了她身边:“蛋糕还要吃吗?”

    “我没胃口。”傅安宁道了谢,上楼回房。

    洗完澡,钻进被窝里,抱着一只软枕,似乎这样能稍有一点安全感。

    辗转反侧,傅安宁睡不着,闭上眼睛都是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伴随着那些人放浪的笑声。

    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全都是好几双手在扒她衣服,甚至有人恶心的摸她的手,掐她的腿。

    她猛地睁开眼睛,浑身紧紧绷着,像被一条阴冷的毒蛇紧紧缠着,从双腿往上游走,最后缠绕住她的脖子,她的呼吸滞住。

    胃里抽搐,一股恶心感涌上来,她连忙跳下床跑到洗手间干呕。

    皮肤上如同被覆上一层恶心的黏液,她睡衣都没有脱,直接开了水龙头,花洒的水直接从头顶浇下来,抓着搓澡巾,用力地搓着皮肤。

    奶白的皮肤搓出一道一道深紫的痧。

    她把搓澡巾一扔,仰头任由冰冷的水冲刷着脸,似乎想让自己清醒过来。

    手机铃声响起来,水声盖过。

    傅安宁没听见。

    铃声锲而不舍一遍接一遍响起。

    傅安宁关掉水龙头,听到手机铃声,她用速干帽裹住头发,扯来一块浴巾裹住身体,离开浴室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人脸色苍白,眼睛通红,仿佛一件易碎的瓷器。

    她接通电话:“哥哥。”

    霍承佑听到她的声音柔软又带着一丝沙哑:“你在哪里?”

    “我在家。”傅安宁点击扩音,退回主屏幕,看见霍承佑一共了八个电话:“刚刚睡着了,手机是静音,我没听见。哥哥,你有什么事吗?”

    “你再不接,我差点给许燕青电话。”霍承佑手掌搓了一把脸,吐出一口浊气:“手机调成铃声,听话。”

    傅安宁趴在床上,耸拉着眼皮子:“哥哥,你是有什么预感吗?以为我出事了?”

    霍承佑眉心紧拧,唇角绷直,没有否认。

    “我不乱跑,怎么会有事?”傅安宁笑了笑:“我每天两点一线,你安心啦。”

    霍承佑眉眼舒展:“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有事给哥哥电话。”

    傅安宁张了张嘴,想让哥哥多陪陪她话,可又怕哥哥担心。

    她闷声道:“哥哥,晚安。”

    霍承佑觉察到她的不对劲:“夕宝……”

    傅安宁凶巴巴的道:“你下次再把我吵醒,我就把你拉黑!”

    霍承佑一怔,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捏一捏鼻梁。

    傅安宁见圆过去,松了一口气。

    空荡荡的卧室,安静的让她心里不安。

    她把卧室的灯全都开,拉上厚重的窗帘。

    从行李箱拿出妈妈给她的香薰点上,手机开舒缓的音乐,躺在床上。

    许燕青在书房开了一个临时的紧急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凌两点。

    他仰靠在椅背上,眼睛干涩。

    手指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缓解疲累,他拿起手机回房,闹钟调到上午九点。

    洗完澡,关灯。

    许燕青躺在床上,不过片刻,便睡过去。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他困倦得眼睛睁不开,手摸到手机,看都没看,直接接通。

    “喂。”

    低沉沙哑的嗓音透着浓浓的睡意。

    对面没有动静。

    许燕青拧眉:“话。”

    依旧是良久的沉默,久到他几乎又快陷入沉睡。

    许燕青从睡意中挣脱,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抬手压一压眉心,总算清醒了一点。

    “安宁,这么晚没睡,失眠了?”

    许燕青了解傅安宁,如果事情不严重,她不会主动联系他,何况还是在深更半夜。

    掀开被子,他穿鞋准备去二楼。

    “大哥哥,你能陪我一会话吗?”傅安宁的声音很轻柔,又带着一点心翼翼:“你可以不话,别挂电话,可以吗?”

    许燕青脚步一顿,她的确不对劲。

    她一直叫他许舅舅。

    大哥哥这个称号是在R国,在会场捡到她的时候,她对他的称呼。

    还有一次是在她全无意识的情况下。

    “好。”许燕青哑声道:“我不挂电话。”

    她没有再话。

    他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声。

    许燕青想起她下车时的情绪,心心念念的甜品都不吃了。

    沉吟片刻,他下楼去厨房泡了一杯热牛奶,来到她的门口,低声道:“开门。”

    手机里传出细微的电流声,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是很轻巧的脚步声。

    「咔哒」一声,房门拉开。

    她一头黑发披散在肩头,脸只有巴掌大,廊灯照在她的脸上,皮肤过分苍白,整个人恹恹的,精神萎靡。

    她穿着一件细吊带白色睡裙,露出直角肩,肩颈、手臂白皙细腻的皮肤,泛着一道深、一道浅的痧,一大片一片散布的痧点。

    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此刻失去往日的光亮,看起来格外纤柔脆弱。

    “今晚你忘记喝牛奶,喝了再睡觉。”

    许燕青将牛奶杯递过去。

    傅安宁愣怔一下,似乎没想到他半夜过来,特地泡一杯奶给她安眠。

    “谢谢。”

    她接过牛奶杯,温热的杯壁捧在手心,阵阵热流涌向心底。低头喝了一口,细长的眉微微蹙起来。

    下一刻,她的脑袋上,落下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

    “头发没吹就睡了?你身体很差,容易感冒。”许燕青的语调温和沉稳:“喝完奶,记得吹干头发再睡。”

    “我喝不下。”傅安宁勉强喝了两口,胃里阵阵紧缩,再喝的话,她怕吐出来:“胃里不舒服。”

    许燕青见她脸色难看,不勉强她,接过牛奶杯,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脸色沉肃,掌心覆在她的额头,冰凉一片。

    没发烧……

    “你先去床上躺下,我给你泡一片维c泡腾片。”

    许燕青端着牛奶杯下楼,泡好一杯维c泡腾片,重新回到楼上。

    房门半开,他抬手敲了两下,停顿片刻,推门进去。

    少女躺在床上,黑发铺满枕头,白色的床单、被子衬得她脸上毫无血色,仿佛枝头一朵娇嫩的白花,脆弱得无法承受任何风雨。

    “喝完再睡,能够预防感冒。”许燕青神色变得温和,耐着性子哄道:“听话。”

    傅安宁温顺地坐起来,捧着杯子一口气喝了,脸皱巴巴的,拥着被子侧躺在床上,目光不由得追随着他的身影,看他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拿起遥控器准备关灯,她下意识叫道:“别关灯!”

    她的声音因慌张而微微发颤,脸色似乎更白了几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灯已经关掉。

    傅安宁紧紧攥着被子,黑暗是恐惧的养料,像藤蔓一样疯狂的滋长,紧紧缠住她的心脏,呼吸不由得急促。

    许燕青目光沉静地注视她,似乎能看见她水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惶,在床边的榻榻米坐下。

    “你睡,我在这里。”

    他从口袋取出手机,两个人还处在通话中,挂断通话。

    双手指节压在额头上来回刮动,隐隐作痛的前额稍稍得以缓解。

    傅安宁以为会睡不着,黑暗让她心慌,木愣愣地望着他的身影,只模糊看见他高大的身形,微微仰起的下颔轮廓,他的双手随意搭在腿上,姿态慵懒而闲适。

    她换了一个姿势,趴睡在床上,脸压在手背上,空荡沉寂的房间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心里的恐惧渐渐消退,眼皮变重,垂落下来。

    许燕青靠在榻榻米上睡醒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抬臂压在眼睛上,缓了好一会儿,侧目看向床上睡颜恬静的少女,给杨特助发一条微信,让他给傅安宁请假。

    从抽屉里取出额温计,测量她的体温,三十六度七。

    他给圆包发了一条微信:“傅安宁有心理疾病?”

    随即,转了一笔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