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三六 小鸟唱歌真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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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尔:“我的通通她……要离开我了。”

    李普通:???

    你在什么鬼话??

    谁要离开你的大胸肌?你要对自己本钱更有自信一点啊!

    正当李普通满脸问号, 不知道出去一趟的穆尔怎么就得出了她要离开他的结论,便听那个抱着她的男人无比哀伤地接着:

    “整个公爵府都找不到通通的下落,我去侍女宿舍, 却发现她的房间空无一物,想来是早就包好了行李,准备随时离开我。”

    李普通:不, 不是, 我是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 谈何包行李?

    “我问她的厨房朋友, 她的厨房朋友她因为我的纠缠而相当苦恼,每天吃饭都多吃了两碗, 现在不光要承受精神上的折磨, 还要面对发胖的压力。”

    李普通:这该死的厨房朋友, 怎么该的不该的全部对他了?!

    穆尔越就越泄气,犹如得不到爱情、还要被爱情所躲避所逃离的孤独男人。

    他长叹一声,黯然伤神:“我真的就这么令她厌烦吗,已经到了要迫不及待逃离我身边的地步?她真的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恶心的纠缠吗?她是真的不再喜欢我了吗?”

    被夹在胸口, 并且已经被他这么一连串疑问句搞晕了的黑色鸟并没有留意到穆尔正悄咪咪地量她的表情和反应。

    见胸口的黑色鸟仿佛被触动了,哽噎难言, 穆尔加大了力度。

    他苦笑一声,化身为虐文中的悲情男配:“也许通通是对的, 她应该讨厌我厌弃我, 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孤独一辈子, 不配得到任何的爱。”

    李普通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的样子。

    但来不及多想了, 仿佛看到波澜壮阔的两座高山一瞬被夷为平地,身为一个优秀的好女人,她要好好地负起责任来安慰他。

    她飞了起来, 落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然后用翅膀轻轻拍了拍他的后颈,又怜惜地用脑瓜蹭了蹭他的脖子。

    “嘤嘤……”

    不要伤心,这都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办法舍弃现代的生活,才决定不和你在一起,你很好,很好很好,像你这么好的人,只要耐心等一等,一定能等到属于你的爱情……

    穆尔当然依然听不懂鸟语,不过从黑色鸟的动作、她那声带着安慰的软软的“嘤嘤”,也能大概猜到她可能在什么。

    想到这里,穆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李普通看不见的另一边的嘴角还悄悄扬了起来,像一只用苦肉计骗到了猎物靠近他的狡猾豹子。

    而这抹满是狡黠的表情转瞬即逝,快到李普通根本来不及捕捉。

    眨眼之后,狡猾的黑豹又变回了哭唧唧的奶狗。

    他非常感激黑色鸟的安慰,于是轻手轻脚地将她捧起,生怕弄疼了她似的,跟白天时候的他判若两人。

    “谢谢你。”

    他捧起黑色鸟,然后亲了亲鸟的头顶。

    还没放下鸟,就不期然地闻到一股焦焦的烟味,有点像是木制的熏香烧着了的味道,穆尔实在忍不住笑,于是就又对着鸟的头顶亲上了一口,掩饰自己的笑。

    重新换上了忧伤的表情,穆尔:“我后来问了问,大家你可能不喜欢吃虫子,所以我帮你准备了别的食物。”

    在面包面前,男人和爱情都得让路!

    听到这话,李普通一下子就从害羞的情绪里挣脱了出来,看着终于不再是可怕的肥虫虫,而是好看的蛋糕,新鲜的水果,双眼恍然在发光。

    李普通:虽然不知道大家是谁,但她要感谢死大家了!

    ……

    饱餐一顿后,李普通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她靠在葡萄串上,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时不时牙签往背后一刺,戳上一颗葡萄喂给自己,相当享受。

    可静谧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李普通还没有享受够日子的安逸,接下来和穆尔的一番对话让她热血沸腾起来,无火自熟,可直接上桌。

    “我们休息吧,鸟。”

    李普通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普通:?

    那你就休息啊,跟我干什么,反正我也是睡我的笼子……不过话魔药的药效什么时候才过啊?要是她变人的时候在笼子里就不太好了……

    正当李普通苦思冥想,闭着眼睛,非常专注地感受身体的变化,试图捕捉到变身的时效,穆尔的一句话让她差点被葡萄呛死。

    “休息之前我们先去洗漱吧。”

    “咳、咳……”

    还没来得及吞下去的葡萄直接喷了出来,还在桌面上滚了好一会。

    李普通:???

    “我们”难道是包括了她的意思吗??

    李普通一个机灵睁大了眼睛。

    要不是因为吃得太多,身体太重,她整个人能像弹簧一样“嘚软”地弹起来。

    而这么猛地一张眼,她便和一双墨绿色的眼眸撞上。

    心跳登时漏了一拍。

    穆尔的手肘压在桌子的边沿,身体前倾,脸凑得老近,以至于他的脸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那么的清晰。

    他有一张的英俊潇洒的面孔,棱角分明,很有轮廓,显然不是秀气的长相,但有不至于粗犷。非要形容的话,李普通觉得像是一柄蓄势待发的铁剑,他刚毅,坚硬,历练留下了故事的痕迹,又感到危险,仿佛随时能开荤见血。

    而大概是因为她此时只是一只鸟,因为的,穆尔根本拿捏不好彼此之间的距离,以至离得实在太近太近了。

    李普通甚至能从他的眼瞳里看见自己。

    看见仓皇又害羞的自己。

    “要跟我一起去吗?”

    ——来自黑皮大胸帅哥的诱惑。

    李普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抵御住的。

    她转过脑袋,撇开视线,圣僧般的寡欲姿态。

    “啾啾!”

    不去!

    穆尔:“好的,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李普通:喂喂喂不要按你自己的想法擅自解读鸟语啊!

    李普通刚想起飞,飞到穆尔抓不到她的天花板那里,却听那个男人若无其事地道:“好吧,你不想跟我一起去就算了。希望等我回来之后,你不会被你的前主人抓走了,唉……我刚刚回来的时候还看到奥斯帕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要不是有温德守着,可能你早就……”

    话还没完,穆尔便发现肩头一重,黑色鸟翻着白眼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愣了愣,他不禁笑了。

    ……

    与这间发生了种种种种的浴室久别重逢,重回旧地,李普通感触颇深。

    她看着地面,是熟悉的白瓷砖,如是天空之境般地没有一条缝隙,多么的洁白,多么的光滑,多么的……

    由于编不下去了,李普通随之昂首,望向了天花板。天花板也和地板一样,雪白雪白的,仿佛正在发光,犹若太阳那么耀眼,宛如、宛如……

    好吧。

    李普通,她,现在,非常煎熬。

    那个要命的、能把人给折磨死的男人,在留下一句“我先洗”后,就消失在了暖雾的另一边,随之响起了水流的声音,李普通的心早就随他飞过去了,身体之所以没动,是因为身为一个好女人的责任感仿佛山一样压在了她的翅膀上,才让她老僧入定般地留在原地。

    但,李普通知道,即使她不过去,他也会过来的。

    因为穆尔的是“他‘先’洗”,既然有先,那必定有后。

    谁是这个后……李普通觉得他不可能洗两次澡。

    那、那么的话……

    胡思乱想的时间总是飞逝。

    李普通还没想个明白,已经洗干净的穆尔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下半身用浴袍围着,松松垮垮的样子,李普通觉得自己随便用鸟喙扯一下就能让它掉下来。

    但就算不扯,光看上半身,也已经相当诱惑人了。

    他肌肉的线条相当分明,锁骨深陷,斜方肌立体。能有大胸的帅哥,人鱼线和腹肌都是标配,还被他挟了笑意的墨绿眼睛慢悠悠地一瞥,真就令人想抛却理智,什么都不顾,就这么扑上去,把眼前帅得该死的黑皮男人拿下,其它的以后再。

    穆尔一走近,李普通就闻到了一股好闻的香气。

    橙子味的,可能是精油,也可能是香皂的气味,取代了之前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自带香气的男人并不觉得娘,反而让李普通联想到了中世纪时期的异域黑皮美男。

    而光是闻到这阵清香,李普通已经有点昏头昏脑了。

    这种时候,那个罪魁祸首还要对她:

    “准备好了吗?”

    李普通心脏骤停。

    不、不是,她为什么要准备?

    什么准备?

    心里准备,还是身体……

    想到这里,仿佛烧开了水的水壶,李普通的脑海里发出“哔——”的汽鸣声不止,全身缩得紧紧的,脑袋瓜又开始冒烟。

    穆尔能想象到她该是要脸红成什么样子。

    他忍不住笑,拇指在她的头顶摩挲了一下。

    可能是葡萄的汁液沾到了她头顶的羽毛,手感有点黏糊糊的,就像是有糖分的甜腻液体干了的那种触感。

    “你真该洗一下了。”

    然后就捧起了仿佛中了石化魔法的黑色鸟,去到水池边。

    公女殿下的洗浴池对于只有一只的鸟而言太大,于是穆尔把她带到了专门设来盥手的水盆边。

    拧开龙头,温热的水一下子盛满了整个水盆。

    李普通就直直站在水盆的旁边,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还没有回过神,晕乎乎的样子好像随时能一头栽进去淹死自己。

    穆尔:“要是我弄痛了你,你就直。”

    穆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助李普通猛然回神。

    她浑身一震,脚底滑,瞬间失去了平衡。

    正要摔死在地上的时候,却被一只大掌接住,准确来,是轻轻握住,彻底断绝了她张开翅膀飞走的可能性。

    “啾、啾!”

    不、等一下!快放手,我不要!虽然我现在是一只鸟,但也别对我做这种让人害羞的事情啊!!!

    翅膀没法开,李普通只能拼命“啾啾啾啾”来表达自己态度,可没过多久,冷不防从嘴边流泻出的那一声“嘤……”,吓到了她自己。

    是滚烫的水淋在了她的身上。

    老实,热的其实不是水,水是温热的,是最舒服的温度。

    让热度猝然上升的,是他轻抚在鸟羽毛上的手。

    像是有所顾忌,穆尔不敢乱碰。

    只认定了鸟的头顶,她背上的羽毛是安全的地方,他真正碰触的范围只有这一部分。

    即使如此,他的指尖、指腹就跟火柴的红磷似的,碰到哪里,哪里就热热的,俨然正在燃烧。

    李普通觉得自己的脑袋和背都要烧起来了,头昏眼花,随时能晕过去。

    灼热的热度让她变得紧张起来,随着他在背脊一下一下的轻柔抚摸而微颤,漏出了破绽,让水从黑羽的间隙流过,完完全全湿了黑色鸟的羽毛。

    浑身湿透的感觉很微妙。

    羽毛干爽的时候,像是盔甲一样保护着她,如今被淋湿,湿得透透的,便恍如盔甲支离破碎,剥离了它带来的安全感,不安、颤栗,却又亢奋着的高昂情绪恍如烈火般吞噬了她。

    李普通真的宁可此时的穆尔和白天时候的他一样粗暴。

    虽然她被他粗鲁的动作折腾得直掉毛,但也好过现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酥麻酥麻的,还软绵绵的,不光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还被他而把控,整只鸟能融化在他手里。

    黑色鸟感觉全身都在发烫,而且脱了力,全身的力气都在和情不自禁要流出嘴边的啼吟所抗衡,她闭上嘴巴,仿佛在受刑——最美妙也是最折磨人的刑法。

    可浴室这么安静,又只有一人一鸟,穆尔怎么会听不见鸟的那声啼吟。

    他低笑一声,看着快趴在他手掌心的黑色鸟笑问:

    “这么舒服吗?”

    李普通死死闭紧鸟喙,不肯话,她能忍住不“嘤嘤”地叫唤出来已经很勉强了,于是一幅就算把她拎到烈火上炙烤,她也不会再吱个一声出来的刚烈姿态。

    穆尔当然瞧出来了她的态度。

    他没有随便她。

    而是担心她憋坏身体似地,温柔又耐心劝道:

    “想叫就叫,不要憋着。”

    又携了轻笑地:“我想听你叫出来。”

    李普通:不叫不叫我才不叫!

    见黑色鸟怎么劝都不听,倔犟得要死,非要撑着,穆尔动了坏心眼。

    他趁着黑色鸟不备,食指拇指落到了她的嘴边,轻轻一捏,鸟的嘴巴就不得不开了。

    于是又是“嘤”的一声就这么滑了出来,还带着隐隐的哭腔。

    听到自己的声音,李普通既害羞又觉羞耻,她用毫无威胁力攻击性的目光狠瞪那个可恶的男人,用自以为凶狠的语气警告他:

    “啾啾!啾啾!”

    混、混蛋!你给我松手!

    然而那个男人不知悔改。

    听到她突然“嘤”了一声,他看着黑色鸟的眼睛里多出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更多的是捉弄人的促狭,让李普通不禁怀疑起他是不是已经认出她了,是故意折腾出这么一出的。

    “你看,你叫得多好听。”

    “鸟的叫声就像在唱歌一样,多么悦耳,我想听多一点。”

    “……”

    黑色鸟被欺负得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