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一年的学习结束了，一直到最后复又背着大包包上了火车，牛槽还在考虑风雪康最后问他的问题。

    当时，他是选择棉袄，他受过冻，穷惯了，现在又不是男孩，不图那美不美的，自然挑最实用的。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风雪康又转头问了厂内旁的人，众位年轻人，尤其是未婚的男孩子以及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选择了风衣。

    实话，牛槽看着呼啦啦举起的手，心中是震惊的。

    风雪康那时满意看了一圈，跟牛槽了一句话：“当最基本的物质需求得到满足，下面需要填补的，便是精神需求了。”

    物质需求？精神需求？

    回来的路上，牛槽一直在想这两个词。

    “哎呀，真晦气，居然又跟你一节车厢。”刘庆居然还是坐在他们对面，倒也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牟冷哼一声，桀骜地别过去：“爷无视你！”

    “嘿，别无视啊，我可有件紧要事儿跟你们讲，听不听？”刘庆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牟嘴上着不听，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凑过去，可给刘庆嘲笑地。

    牟拉不下脸：“爱不！”

    “，……”刘庆笑的前俯后仰，这个林牟还真是有意思，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每次都将他逗的乐上半天，“是这样的，咱们这次回去估计还得有见面机会呢。”

    牟「切」了声，这算什么紧要事儿，他为什么还要同他有见面机会，他巴不得一辈子不跟这个自以为是的死胖子见面才好。

    刘庆也没再细，只故弄玄虚地让几人「等着」。

    回去后，正逢接了高山市服装厂的几笔单子，众人忙碌起来，倒也没想太多，很快将刘庆那话忘在脑后了。

    牛槽自然是更忙的，琴又怀上了，掐指一算大约便是国庆那会儿回来黏糊的几天怀上的，牛槽心中高兴，一边忙着厂里的事情，一边照顾着琴，很快便到了年底。

    约莫还有一个多月快过年时，高山市服装厂忽然接到广陵市的通知，让所有参加姑苏市服装厂培训的人抓紧做出一批衣裳，然后自营自销，最后根据利润丰厚程度进行排名，选出此次考评成绩最好的，颁发奖励，并会给予很多后续资源扶持，发展造成广陵市的代表。

    由于广陵市并没有服装厂。因此，这个承诺的「代表」，几乎可以是就代表了广陵市。

    这个消息一出，全广陵市的服装厂都沸腾了，没去参加培训的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去参加培训的则马不停蹄开始组织起来，算在这次比赛中一举获胜，拔得头筹！

    高山市服装厂得知这一消息后，别是专门负责的生产的副厂长周广了，便是兼职着厂长和书记一职的王长明都十分重视，几乎可以是全身心扑了进来。

    毕竟，这次如果高山市能够代表广陵市服装厂，那他的行政级别也是能往上提一个档次的。

    高山市服装厂马不停蹄将参加培训的十几人叫过去开了个会，这次总共派了十七个，高山市服装厂有十个，牛家村服装厂有三个，高家村服装厂有四个。

    除了这十七人，还有不少高层也参加了，会议阵仗搞得十分大，众人意见也并不统一，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最终都没达到一个一致的意见。

    “大家怎么看？”周广在台上，“到底是做个什么款式的衣裳？”

    这次比赛给的时间也紧，是年后一个月统计销量和利润，公布结果。

    但是，谁买冬衣在年后啊？一般过年之前都会将衣裳买了，越靠近过年销量越低。

    可以，这浪费的每一分一秒都是胜算，是以高山市服装厂的众人才这般急迫的。

    王长明指着高家村服装厂的高亮：“高书记，你看呢？”

    高亮思忖半晌：“这次起来，咱们去姑苏并没有学到什么，都是些中规中矩的，咱们也都懂，并且也十分熟悉。

    所以我认为，可以就做咱们高山市人习惯穿的布襟棉袄，御寒不，做起来也快。至于利润，可以适当抬高些价格，这样也来了。”

    王长明也正有此意，他晓得姑苏市厂的人也不会教他们什么，大家学的都一样，既然这一年的经验没什么可参考的，最终拼的肯定还是积攒的经验和那手上的功夫。

    想来，这次考核的要点怕不就是他们的反应能力罢，不被一年经验诓死。王长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十分之明智。

    见王长明点头，周广巡视了一圈：“大家有没有什么别的意见？”

    场内乌压压一群人，耳畔却十分安静，没人在这时候出头，也没人敢出头，若是最后定下来败了，那么出头的那个便是千古罪人。

    至于高亮，他一开始有点担心，不过后来既然王长明起来给他站台，他也安心了。

    “既然大家都没有，那……”周广刚准备宣布，一道闷沉的声音断了他的话。

    “我有。”

    周广有些不爽，朝着话的人瞧去，竟然是牛槽。

    牛队长此次也被叫来了，见牛槽便这么在众目睽睽下站了起来，急的赶紧伸手拽他，却是如何都拽不动，大约是身形板正，实在是站得稳，牛队长急的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牛槽继续。

    “哦？”周广反问，“牛槽， 你有什么想法。”

    众人都认识牛槽，也知道这是个有点本事的，可他再有本事也是做工不错，要论这大方向，如何同各位高瞻远瞩的领导比啊！

    牛槽知道众人也没真指望他出什么真知灼见，可这想法他不表达无法服自己。

    好赖学习一年，并非真的只是为着那点见识和经验，更多的还有方向的明朗，否则便是白学了。

    “我认为，不该做布襟棉袄。”牛槽也不铺垫，直接抛出这句，“太常见了。”

    他不是风雪康，更不是江晚歌，无法舌灿莲花出更多，什么时代时节，什么故事品牌，什么物质精神，他都不会，他只单单凭着自己的理解大白话。

    “这些衣服卖不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