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四也不晓得牛队长为何就不想看了，甩着袖子转身往回走。

    倒是有缘，正好碰到了去田里摘菜的六子跟灵子，牛四使劲儿捅了牛队长几下，牛队长才晓得六子旁边那个姑娘正是自家儿子朝思暮想的姑娘。

    六子毕恭毕敬地低了头，了声招呼，欲穿过牛队长时被叫住了：“六子。”

    “牛队长。”六子住了脚。

    “见着你舅帮忙问候声。”牛队长威严地点点头。

    “嗯。”六子点头应了，“您还有什么事儿吩咐吗？”

    牛队长慢悠悠抬头看了眼，视线从六子脸上落到灵子身上，灵子睁着双大眼睛，“咕噜噜。”转了圈儿，心道，这人好生奇怪，这般瞧着她作甚？

    牛队长仔细量了一番灵子，确实生的好看，无怪乎自家那子魂不守舍，可这一脸的乡气野气他不是很喜欢，往后过日子不太好对付，怕是男人都被吃的死死的。

    牛队长不着声色地收回视线，回了去。

    待两人走远，牛四有些好奇：“怎样？”

    牛队长冷笑声，一甩袖子回了去，任牛四一人在后头前看后看半天，赶紧追了上去。

    “嗳，他瞧我作甚？”灵子走了几步，朝着六子好奇道。

    六子意有所指：“牛队长便是牛五的爸爸。”

    “哦，这样啊——”灵子不屑地鼻孔出气，原来是来瞧她的。

    等等，不对啊，他们刚才从外头回来时，牛队长已经往回走了，倒不像是专程来瞧她的。

    而且，他是从厂房那头跑来的，还了句让六子帮忙同他舅问好，想来也没见着牛槽。

    那……牛队长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

    灵子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同六子道出，六子也正有此想，回了厂子特意找了下舅舅，发现牛槽是在的，正在跟凤子整理电线呢。

    “牛队长来做什么呢嘛？”六子问道。

    牛槽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有些诧异，牛队长过来了？为何没见来寻他？

    他将电线捋顺，老实道：“没瞧见。”

    六子便没再话了，只是瞧着牛槽手上的电线，心中总觉得不大对劲。

    那头牛四跟牛队长到了村头，牛四探寻一番牛队长脸色，好奇道：“您这是……中意还是不中意啊？”

    牛队长鼻孔发出一声「哼」，心道，可不是他中意不中意的问题，这事儿成不了，明明是人家姑娘看不上五自个儿。

    这不，同六子成日吃喝都在一起了，有他牛五啥事儿。到时候，五这事成不了也恨不上他头上，只会恨那抢走姑娘的人。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情窦初开的牛五完全不晓得自家爹那算盘已将他的未来的清清楚楚，还在家中想着追姑娘的妙招呢。

    两日后，牛五鼓起勇气同牛队长了灵子的事儿，五他妈正在喝汤，闻言一口汤水差点喷出来，好容易咽下去，咳嗽半天，待终于缓了，顾不上顺气，拔高音量道：“你谁家姑娘？那群「盘丝洞」的「蜘蛛精」？嗳，那不成啊……”

    “瞧你，能不能别这么擦擦抹抹地！”牛队长举着酒杯训斥老婆，“吓着孩子呢这是！”

    “嗳，不是，那群女的……”

    “什么那群女的！女的女的，难听不难听？”

    牛队长老婆一句话没完，被牛队长一个眼神瞪回来，她只得悻悻闭了嘴，却是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甘心的模样。

    牛五也晓得自己大约是被猪油蒙了心，可他又能怎样，爱意上来的时候，便是英雄好汉也难抵挡，他一毛头子又算什么！因此，他对于替他讲话的爸爸是十分感激的。

    “爸，我……”

    “吃饭罢。”牛队长挥挥手。

    一家三口闷不吭声地喝汤，室内安静异常，只有碗筷敲击声「乒铃乓啷」的。

    牛队长喝完一碗汤，想起什么，放下碗筷：“对了，我前几日去傲牛准备瞧瞧牛槽，见着六子同那叫灵子的姑娘关系好像不错，两人还一起去摘菜呢。”

    牛五闻言悻悻摔下碗，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他就仗着他那张脸。”

    牛队长「嗳」了声，否认道：“不是，这话可不能乱讲，六子不错的。前两日还瞧着他拖拉着电线呢，不知道是不是在给他们厂子搭电线，能吃苦！”

    牛队长真心实意道。

    牛五却想到什么似的，半晌没言语，忽而抬头同他爸确认：“搭电线？”

    “是啊，同那灵子一道的，也不知是搭在哪儿了，万一若是……”

    话还没完，牛五「哐当」一声踢开凳子，出了门去。

    五他妈急的放下碗筷，唤儿子快些坐下吃饭，被牛队长制止了。五他妈「哎呀」两声，对丈夫这个举动十分不满意。

    牛队长意味深长地指着剩菜：“吃罢你，我还能真不同你齐心？”

    “你这是啥意思啊？”五他妈问。

    牛队长却不话了，兀自吃了起来。

    另一边，傲牛今天是最后交工期间了，下午会有金陵那厂子的人过来验货，牛槽正为这后续的工作做准备哩，牛五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赶来了。

    “五？”牛槽抬头见着五，倒也不稀奇，了个招呼。

    五近来一直往这里跑，明眼人都晓得他是为了灵子过来的。

    “吆，来找灵子啊。”牟调侃道。

    牛五却不讲话，指着身后一群人：“这是咱们镇供电局的人。”

    牛槽好奇地多看两眼，供电局的人？供电局的人来作甚。

    “刘科，走，咱们带人去看吧。”不同于对牛槽讲话的严肃，牛五朝着供电局的人态度相当礼貌。

    供电局的点点头，在他的带领下朝着那几台工业缝纫机走去。

    “嗳，五，你这是作甚？”牟护犊子似地去拦。

    牛槽倒是颇淡定，站在原地没动。

    众位姑娘纷纷停下手中活计，有些惊恐地瞧着这群气势汹汹的人。

    牛槽挥了挥手：“大家按照刚才的要求，再将余下的过一遍。”

    姑娘们便纷纷低下头，认真检查起手上分配的货物。

    一群人正检查着，出去送整理完的皮毛的六子同灵子进来了，两人笑笑，一瞧关系便不一般。牛五瞧过来时，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六子吃了。

    “呵，来的正好啊，朱建六。”牛五上前一步，在六子面前站定，“有人举报你呢。”